“不拔，我就摸摸。”
鱼尾上有不少伤口，还有一些刚结疤的伤口，基本上是原主不顺心的时候留下的。
“我摸摸，别怕，嗯？”
手掌触碰到灰色的小鱼尾，传来的酥麻感觉，让小人鱼不禁瑟缩。
“给阿缘涂一些药膏好不好？”
冰凉的药膏涂在鱼尾上，几乎只在这一瞬间，灼热的疼痛散发开来。
小人鱼剧烈挣扎，被沈约摁住。
“乖，不怕了，涂完药会有点疼，马上就好了。”
沈约喂了一片生鱼片到小人鱼的嘴里。
是阿缘以前最喜欢吃的一种鱼。
被片得晶莹剔透，散着微光。
被恶劣的少族长欺负了这么久，阿缘不适应沈约突然的转变。
他只能用瑟缩，惧怕，来表明自己的态度。
希望少族长玩够了，就不再欺负他了。
变成灰尾巴的小人鱼，因为长期的不健康饮食，身形瘦弱。
从前的小人鱼，漂亮，骄傲。
单纯肆意。
觉醒了血脉以后，他想要的东西，都会有人给他。
“啊！”
在阿缘猝不及防下，沈约直接把他抱了起来。
沈约亲了亲阿缘的额头。
“乖，带你到宫殿去，还记得吗？以前你去过的。”
说来可笑，他和阿缘成婚后，阿缘也不被允许和他一起住。
被赶了出去，住在了这个破败的海底小屋子里。
少族长的宫殿豪华奢侈。
里面摆满了装饰品，中央有一张精致的大床，用闪亮的明珠点缀。
床的旁边还有一个大蚌一张一合，里面有柔软的垫子。
阿缘惊慌地不知道手脚哪里放。
以人鱼族的审美来说，这里是璀璨的，是耀眼的。
而他这个灰扑扑的小人鱼，就跟这个宫殿当中多余出来的物件一样。
“阿缘以前喜欢在这个大蚌里玩。”
“每次被关进去之后，都要叫沈哥哥快把你救出去。”
沈约一边讲着从前，一边轻轻地将小人鱼放在了蚌壳里。
骤然离开了居住多年的地方，进入他已经不在熟悉的宫殿，阿缘的眼里都是畏惧。
一盘生鱼片放在了阿缘的手边。
“吃吧，阿缘应该饿了，吃慢点。”
沈约揉了揉小人鱼的头发。
阿缘有些自卑。
他不是从前的金尾巴人鱼了。
沈约坐到了蚌口。
“少族长，我该走了。”
张了张嘴，阿缘攥着身下的垫子。
“阿缘是不是要偷偷去岸上？”
剧情当中，阿缘被人类捉走。
据说是被捉住做了实验。
后来的剧情是阿缘逃了回来，只是脸上，身上，全是伤口和疤痕。
比起人鱼族的美丽来说，阿缘变成了丑八怪。
被人鱼族群直接驱逐了出去。
他的阿缘，现在变得这么胆小，被人类捉起来，该有多害怕。
沈约轻轻抚摸着小人鱼的脸颊。
......
那只不受宠的丑人鱼，住在了少族长的宫殿！
这个消息，一经传出，便引来了整个人鱼族群的沸腾。
小人鱼好久好久，没有住过这么奢华的地方，过惯了苦日子的他，在大床上蜷缩成一团。
沈约从背后将小人鱼抱在怀里。
“睡吧，乖乖。”
沈约拿了一颗手心大的珠子放在小人鱼的手里。
他知道，人鱼都喜欢这种亮晶晶，颜色发光的东西。
“是给我的吗？”
“是给你的。”
“哦。”
阿缘闷闷地应了一声，将珠子藏在了怀里。
以前沈哥哥给他送过很多东西。
只是，后来，这些东西全被其他人鱼给抢走了。
他是一条丑人鱼，不配拥有少族长送的东西。
这是其他人鱼抢走东西时的原话。
阿缘希望时间能过得再慢一些，这样的话，沈哥哥送给他的东西，就能待在他身边更久一点。
翌日。
沈约将阿缘带到岸上，给阿缘煮了一锅海鲜。
里面有螃蟹，有贝壳，活虾，也有章鱼。
阿缘没有吃过熟的东西，有些害怕，不敢吃进嘴里去。
沈约将螃蟹过了凉水后，剥了壳给阿缘喂进去。
见到小人鱼视死如归的小模样，不禁笑了一声，掐了掐小人鱼的脸蛋。
灰色鱼尾和身旁仿佛在发光的金色鱼尾，比起来，像是一块长黑炭。
但沈约不介意地将阿缘的尾巴给环住。
“我变笨了，我是个笨蛋。”
“没有，阿缘只是不会捉鱼了罢了，没有变笨。”
沈约随手一叉，一条鱼被贯穿身子，露出水面。
“阿缘不用会捉鱼，沈哥会捉鱼给阿缘吃的。”
一条新鲜活泼的鱼放到了阿缘的手里，这让阿缘开始失神，发呆。
“乖，以后不啃鱼骨头了。”
小人鱼没有说话，沈约这才发现，自己的小人鱼又开始哭了。
“怎么这么爱哭？”
沈约将阿缘的眼泪给擦掉。
阿缘的眸子黑色偏灰，泪濛濛的。
沈约俯身过去，亲了亲。
“阿缘的鱼尾巴可以变做人腿吗？”沈约陡然问道。
阿缘听了沈约的话，下意识以为是少族长不喜欢他这条不漂亮的灰尾巴。
他抱着尾巴，深深地低着头，想把尾巴藏起来，不想惹得少族长厌恶。
他的沈哥哥，对他好了一点，阿缘要争气，不要惹人讨厌。
“不会吗？”
“以前，以前会的，只是，后来变笨了，忘掉了很多事情，咒语也忘记了。”
人鱼族的鱼尾可以化作双腿。
阿缘曾经记得化为人腿的咒语。
渐渐的，忘记了。
“我教阿缘，别怕。”
沈约念了好多遍，小人鱼像是真的犯笨了似的，怎么都学不会。
男人的双腿修长，肌肉修条分明，色泽白皙。
阿缘的，依然是一条灰扑扑的鱼尾巴。
“沈哥哥，抱我，好不好？”小人鱼张开双臂。
沈约将人抱了起来，轻声道：“我知道阿缘很聪明，已经学会了，只是，不愿意念。”
“才不是，我变笨了，我学不会，灰尾巴人鱼学不会任何东西！”
阿缘的语气加重了几分，情绪激动，挣扎着想要从沈约的怀里下去。
“别动。”
“沈哥哥会拔我的鳞片，会说阿缘丑，会打阿缘。”
挣扎着的小人鱼开始在沈约怀里哭泣。
“阿缘不丑，不拔阿缘的鳞片。”
沈约的手指滑过小人鱼沾水的鳞片。
鳞片滑溜溜的。
阿缘是一条可爱惹人疼的小灰鱼，小黑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