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过了？”
夏清星眼尾的那一抹红还没有完全消散，缀在眼尾就像是刚哭过了一样。
“……没有。”夏清醒此时情绪不太高，又问了一遍，“你怎么下来了，是准备要走了吗？”
“不是，听见你哭了，下来看看你。”苍序似乎就抓住这一点不放了。
“……”
苍序语气里有股惫懒的劲儿，长腿交叠，身体后倚在椅背上，“愿意和我说说吗？你为什么不高兴了。”
倘若是他人，天大的事情，苍序只觉连多看一眼都是费劲儿，可现在在他面前的人是夏清星，哪怕是最不起眼的事情在苍序这里都是顶个的重要。
夏清星在苍序旁边坐了下来，片刻的沉默。
“我小时候捡到过一只小狗。”
乍然听到夏清星提到自己，苍序脊背稍稍挺直了一些。
“后来它死了。”
夏清星的故事刚起了个头，就已经说到结尾。
苍序最想听到的东西没有听到，不过他也不着急，来日方长，他还有时间。
“观察室里面也有一只小黑狗，和它……长得有点像。”
“是我没有保护好它。”夏清星两个手紧紧的攥在一起，似乎正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那些都不是什么好的回忆。
有一天早上夏清星给小黑狗喂水的时候，意外发现小黑狗已经好了很多，不再是只能在窝里面趴着了。
小黑狗很喜欢黏着夏清星。
夏清星去河边洗衣服的时候它也总是爱跟着，河边的水不深也不急，没什么危险，夏清星就没管它。
有一次夏清星洗完衣服之后到处叫小黑都没有像往常一样得到回应。
小黑是很乖的，也不贪玩，只要是夏清星一叫它，它就会跟着夏清星一起回家。
夏清星很担心，到处找了很久，直到走到河流上游的时候夏清星听到了小黑狗的惨叫声。
是村里面的小孩子们，他们抓住了小黑狗。
夏清星想去救小黑狗，结果被几个小孩子摁在了地上，那个时候的夏清星不过也是一个八九岁的孩子。
他们人多，夏清星被摁在地上毫无还手之力。
只能亲眼看着他们把小黑狗一点一点的给淹死了。
“是我没有保护好它……”夏清星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一样难受，语气不甘又绝望。
这是苍序所不了解的往事，但听完了夏清星说，他能感觉到他的痛苦，心脏像是被谁给用手攥了一下，生疼。
“对不起……”
对不起，在你需要的时候我却不在你的身边。
对不起，我来晚了。
夏清星眼圈泛红，但却没有哭，听到了苍序说的，他撇过头看他。
“你突然道什么歉啊？”
“让你回想起了伤心往事。”可这原本就是一个需要抽丝剥茧的过程，只有把积在心底的陈灰慢慢铲掉，夏清星才不会永远的被困在这些旧回忆里。
和苍序视线相汇的一瞬间，夏清星蓦然发现苍序的眼眶不知道什么时候也红了，而他此刻的眼神，夏清星只在收养自己的守山爷爷的眼睛里面看到过。
夏清星是一个弃婴，被父母丢到了山里面。
守山的王老头捡到了他，他们那个山沟沟里也不发达，王老头守了一辈子的山，从来没有想过到了晚年自己还能和一个小娃娃结缘。
王老头报了警，警察却委婉的告诉他让他不要管这些事了。
在那个年代，弃婴不算少见，很少能有重新找到亲生父母的，有的就算是找到了，父母也都不愿意认。
就这样王老头一直照顾夏清星直到自己去世。
王老头去世的时候夏清星才七岁，唯一的庇护没有了，夏清星从此无所依，直到自己可以成为自己的保护伞。
王老头去世前时常会拉着夏清星的手，满眼心疼的看着他，对他说，“我的乖崽，以后可得辛苦咯，爷爷心疼啊。”
心疼，这是夏清星在王老头那里学到的一个词。
苍序也是在心疼他吗？夏清星突然就想不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