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鹤牵起燕灼的手, 对于彦文擎磕破头的行为也无动于衷，眼神漠然：“你是在忏悔你的过错，还是在惊恐你的下场你难以承受？”
彦文擎的手撑在地上, 竟然顿住了。
“他的同宗同族全都扔出去。”南鹤对执法弟子道，“天一门不需要这样弟子。”
“慢着！”彦文擎猛地抬起头, 露出糊满鲜血的扭曲的脸, “尊者，你到底是为了天一门, 还是因私顾念燕灼？”
南鹤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都有。你伤害他, 我护着他，你想说什么？”
彦文擎低下头, 连同着身边的人都被执法弟子带走了。
燕灼回头, 眼里的快意一闪而过。
“走吧，去测试灵根。”南鹤道。
“师尊......”
刚刚被当众训斥, 围观弟子都投来了异样的打量目光, 叶珞如芒刺背。他有什么错吗？得饶人处且饶人, 更何况燕师弟也没有怎么样, 为什么要如此对待他们。
师尊只是刻意偏心燕师弟罢了......叶珞难受地咬唇，连忙跟了上去。
到了测试灵根处，安排测试的白胡子长老看了眼燕灼和叶珞，点了点头：“南鹤, 你这两位徒弟看起来资质不错。”
“这也看得出来？”
“怎么看不出来？”白胡子长老起身，“这跟隔着孕妇的肚子看男女是一样的, 看多了就有经验的。你这两个徒弟长得很聪明, 看起来不像是废物。”
南鹤：“......”
“来吧。”白胡子长老带着他们走到一面颜色暗沉的镜子前, “把手放上去。”
燕灼与叶珞伸手放到镜面上, 手底下的镜面出现了水波纹的纹理, 一圈圈荡漾开来。手心处出现白光，慢慢地转变成其他颜色。
没一会儿，燕灼手底下的镜子呈现出淡蓝色的光晕，镜子周围的灵石也变成淡蓝色，散发着幽幽冷光。
白胡子长老摸了摸拖曳到胸口的胡子：“冰系单灵根，天一门内冰灵根弟子一只手都数得过来，不错。你呢？”
叶珞掌心下是青色的光晕，镜子周围的灵石也变成了青色。
5544点评道：“木系单灵根。”
“木系单灵根。”白胡子长老说，皱眉看向南鹤：“木系单灵根是天生的丹修苗子啊，不适合做剑修吧？”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5544吐槽道，“人家就是木系单灵根，未来丹剑双修。他的丹药用来救反派收鱼塘，剑用来刺自己人，比如他的同门师兄弟。”
南鹤：“......”
叶珞紧张地看着南鹤：“师尊，我想做剑修，不想离开断天峰。”
5544道：“宿主，你别想了。有的剧情是不可逆的，他可以死可以坐牢可以灰飞烟灭，但是不可能改变基础设定。设定说他在你的门下，就不可能去别的峰。”
这点南鹤当然会知道，所以他也没有纠结，只说：“喜欢比天赋更重要，后来看他自己的抉择吧。”
叶珞转悲为喜：“谢谢师尊。”
燕灼垂下眼眸，轻轻笑了笑。
回到断天峰，南鹤拿出来两本筑基的教材，发给燕灼与叶珞。“我先教你们调息吐气，吸收灵气，你们回去后自己先看书了解一遍。”
他已经经历过一遍修真界，修行对于他来说犹如呼吸喝水一般简单。对于教导弟子，真的是千年来第一次。
“是。”燕灼捧着书本，重重地点头，“师尊，你当初是几天学会筑基的呀？”
“学了就会了。”
叶珞闻言心里轻松了一点：“那就是很简单了？”
燕灼惊呼：“师尊好厉害呀！师尊，我几天能学会呢？”
“那就要看你自己了。”南鹤很有耐心，“多些时候也无妨。修行长生大道之路漫长，不在于一时。”
不过燕灼毕竟是他的儿子转世，天赋与悟性应当都不差，没必要有多余的担心。
儿子......南鹤不自觉皱眉，越来越不舒服的感觉从心底升起。
可能是因为他之前对儿子不太喜欢吧......
现在的燕灼乖巧极了，又怜惜他死里逃生，多几分爱护也是情理之中。
日头渐正，调息吐气的修行第一课开始上课。
“气从外而来，引入体内......”南鹤将自己的所知尽量简化成容易听得懂的，“盘腿坐好，双手放置在膝盖上，掌心向上。”
燕灼紧闭双眸，感知着从口鼻而入游走在筋脉上的灵气，灵气游过心脏时，陡然消失不见。
还没等他疑惑，就听见了心魔的声音。
心魔享受地叹息：“灵气的气息，好浓烈。清庸将我强行拔除时封闭了我的无感，从此世间的灵气与我无关，多亏了你，我再次感受到了。”
燕灼皱眉：“你想死？”
“你想知道更多关于你师尊的事吗？拿灵气来换。”心魔循循善诱，“我就是他，你想知道什么我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条件就是你要拿出你修行的一半灵气来跟我换。”
“我很傻？”
“那三分之一。”
燕灼冷声道：“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条件？我大可告诉师尊我无法引入灵气。”
“你不怕你师尊把你丢了？”
“他会不会你不清楚吗？”燕灼反问他。
“哼。”心魔妥协，“五分之一总行了吧？不然我找宿主是为了当陪聊吗？”
出乎他的意料，燕灼居然答应了。
心魔大喜过望：“看在你这么识趣的份上，我告诉你一个他的秘密。”
“什么？”
“你师尊有命定道侣。”心魔嗤笑，“他的心里有一道影子。”
“是谁？”
心魔：“我怎么会知道？我不知道就代表他也不知道，就算修行也不是全知全能的。但是我隐隐感觉到，是天一门内的人。”
燕灼分心了，灵气直接在口鼻处滞住，窒息的感觉让他整个人都颤抖起来，睁开眼大口大口地呼吸。
“燕灼？”南鹤见他状态出差错，站在他面前，“你怎么了？”
燕灼终于能喘过气了，抬眼神色间带着羞赧和自责：“师尊，我好像不会调息。对不起......”
他认错服软的态度良好，南鹤也没什么介意的，走过去蹲在他面前。一只手把住他的手腕，一只手中指放出一道舒缓的灵气从他的下巴顺着脖颈侧边游走到他的心脏处。
“感觉到了吗？”
燕灼强忍住分心的念头，感受着那道舒缓暖和的灵气的游走轨迹，点了点头：“感受到了。”
“那就再试试。”
燕灼重新闭上双眸调息让灵气贯通全身筋脉，游走了三个周天后，才睁开双眸对着南鹤露出开心的笑容：“师尊，我做到了！”
“你的悟性很高。”
心魔：“......会装不会，还被夸奖，你不愧疚吗？”
燕灼丝毫不理会他，跟南鹤互夸：“是师尊教得好。没有师尊，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叶珞睁开眼，看见的就是“师慈徒孝”的一幕，心里对于自己刚刚跨出修行第一步的得意消减了大半。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如此关注师尊和燕灼之间的互动。他只知道自己深刻地、发自内心地排斥、讨厌燕灼，他像个突然出现在自己藏宝库的小偷，他沾染的一切都是在偷窃。
在破风船上，明明一开始师尊的注意力都在他身上，让他待在船舱内怕他吹风，他冷的时候给他御寒的丹药......偏偏中途要捡到即将死去的燕灼，一切都变了。
他怎么没有死在荒山里呢？
学会调息和吸收灵气后，就开始学习筑基，这才算是正式跨入修士的门槛。
与此同时，天一门的弟子招收和测试结束，最后一日，新弟子们都穿着统一的宗门制服，站在大殿内。
天资普通的弟子直接入外门，先学习基础的修行之道。天资出众的则站在显眼的前排，自行选择修行方向，至于拜什么师尊，那又得看机遇了。
南鹤姗姗来迟，行走如清风流云，缥缈飘逸，身后跟着长相漂亮的燕灼与叶珞，仿佛仙师带着两名童子赴瑶池会。
柳归星看了眼南鹤，对他的偏心很明显：“还未开始挑选入门弟子，月清风闭关修行，断天峰不能没有新弟子。这些都是想做剑修的弟子，你看看可有资质适合的？”
至于其他的，就让姬明朗开始收徒。他是断天峰首席弟子，早已到了能收徒的品阶了。
他看向大殿内站在前方的三名少年两名少女：“都是单灵根，天资超群。”
南鹤看过去的同时，燕灼打量的目光也紧随其后，在几乎同龄的几个新弟子身上扫过。
心魔幸灾乐祸：“新的师弟师妹要来咯，又有人要分走你的宠爱了，我看你怎么办？”
燕灼垂眼，眼里蒙上一层阴翳。
就在他等候着南鹤的选择时，南鹤突然回头道：“燕灼，叶珞，你们去看看喜欢哪个师弟师妹。”
此话一出，燕灼猛地抬头。
柳归星皱眉训斥道：“南鹤，这不是儿戏的时候！”
师尊没怎么样呢，徒弟来选师弟师妹，叫什么样子？
南鹤一派淡然：“掌门，这几位都是天资超群的弟子，与我而言都是最好的徒弟。到了我的门下我只希望同门友爱，和睦如手足。让他们自己选择未来的亲手足，并没有什么问题。你们去吧。”
柳归星不再出声了。
看样子是被说服了。
南鹤话音刚落，燕灼就跨出一步，带着笑容径直走到一名体格壮硕的少年面前，轻声询问：“小师弟，你愿意当我的师弟吗？”
叶珞没想到燕灼会如此迅速，像是随便选了个人一般，他想要制止改变燕灼的选择，却听见壮硕的少年已经点头了，大声宣布：“我愿意！”
看他神态动作就知道他性格憨厚老实。
燕灼眉眼弯弯，拉着少年走到叶珞面前：“师兄，以后他就是我们的小师弟了！你叫什么名字呀？”
“师兄，我叫卫岸。”
叶珞暗暗恼怒燕灼的自作主张，他才是大师兄，这种重任当然要以他的意见为主，燕灼简直太不懂事了。
有了先入为主的想法，叶珞看卫岸也没有多喜欢，只觉得他看起来就愚笨。师尊没空的时候由他带其他师弟，这么愚笨的师弟是给他的找麻烦。
但是现在这种严肃的公众场合他不能当面表达不满，不仅不能不满，还得笑容满面的接受。毕竟师尊刚刚还在说“希望同门友爱，和睦如手足”，他总不能打他师尊的脸面。
“卫岸。”叶珞笑着答应，“跟我去行拜师礼吧。”
“好，谢谢师兄。”
三人都没有行拜师礼，就在大殿内直接行了拜师礼，正式拜入南鹤的门下。
南鹤对柳归星道：“掌门，我没有教导经验，三个徒弟就够了，我先行离开了。”
他允诺了一个就是一个，已经做到了柳归星也不会去为难他，当即就挥手让他们离开。
自己选的师弟，燕灼对卫岸的关心比谁都多，一路上都询问他的情况，给他介绍门内情况：“......师弟，大师兄善良又热心，你要是有什么困难，只管找大师兄，大师兄一定帮你解决。”
卫岸每一句都记住，“好，我知道了。”
5544绕在南鹤的脚边：“怎么觉得你这个小徒弟没什么心眼？”
“到了，这里房间都是空的。”燕灼指着一排房间，“我跟师尊住在正殿，大师兄喜欢安静，独自住在那边。师弟，你不要选择大师兄周围哦，周围有人他睡不着的，你想住哪里呀？”
卫岸随便指了燕灼旁边的一间卧室：“那里吧，跟师尊和二师兄离得近。我来天一门是为了修行，往后除魔卫道，现在住在哪里都是一样。”
燕灼笑了笑：“师弟说得对。”
叶珞的脸上就不那么好看了，一边暗恨燕灼处处抢眼，一边又后悔那日为了膈应燕灼胡乱说自己喜欢安静，现在只有他住在一边，仿若被孤立了。
卫岸入门后，严格贯彻燕灼对他的指导，从入门到筑基内容，有不懂的地方就去找叶珞。
偏偏他心眼实诚，不懂什么弯弯绕绕，对于叶珞不欢迎的情绪都忽视了，只一根筋地找他请教。
叶珞烦不胜烦。
然而燕灼每几天都要在南鹤面前夸赞憧憬叶珞作为大师兄实在是认真又负责，甚至遇到姬明朗的时候都要额外多说一句，表示对他的崇拜和尊敬。
他想拒绝，但是他没有办法说出口，只能日复一日在恶意的褒奖中厌恶地忍受着这一切。
心魔唏嘘:“你真是杀人不见血。”
燕灼冷笑:“大师兄就要大师兄的品格，我在帮他成全自己。”
作者有话说：
明天就长大啦！在此声明，未成年前燕灼对南鹤的感情是单纯的对长辈的，独占欲和小心机都是为了让自己更受关注，不存在其他感情
猫真的好可爱啊，看着它们每天蹦蹦跳跳，饿了就叫唤，我真的好喜欢啊！仔细说不出来哪里可爱，但是就是可爱！蹦蹦跳跳可爱，抱着柱子蹦蹦蹦转圈也可爱，走路也可爱……怎么会那么可爱！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喂不胖，老三的消化还不好，总是拉肚子，好怕它长不大QAQ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