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为首的魔修闻言,也只是冷笑一声,扫了一眼所谓的名门正派,眼中甚是不屑,“好大的口气,你怎么不说整个仙门都是我们生的?”
几个修士脸色一青,“简直荒唐。”
魔修又嘲讽着,“再说,是你们仙门的凝神期的修士太弱,还是我们本事太大?怎么就不能让你们都成了魔修,好和我们合伙呢?”
“一派胡言,你们这般陷害我们究竟有什么目的?”
魔修龇牙咧嘴,笑得好不得意,“奉主人之命,来坏某些人的好事,他们做了什么,自己清楚,救你们只是顺手。”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了罗日舍长老的身上,但是很快便移开,似是欲盖弥彰,“各位好自为之,下一次就没有那么好运,遇上我们主子这么好心了。”
话音落下,在场的修士都下意识看向了那两个长老。
傅昀离却掠过人群,看着那几个魔修,分明是从他们身上看出了连未愉的行事风格,他眸色微动,像是要探究出什么。
但几个魔修却没有注意到他,眼见事情朝着所想的方向发展,他们邪佞地笑了笑,也不顾那些修士的怒意,便后退几步,跃身跳出了此处。
剩下的修士哪里还有心思去追,除了罗日舍的两个长老,连带他们的同门也沾了魔气,虽已恢复如常,但难保还会再次入魔。
堂堂仙宗名门正派,但接连几个都入了魔,传出去,还真一言难尽。
几人面面相觑,很快又心虚别开了视线,有人看向了傅昀离,这才认出了他,也知道方才是他被那对童子带走,心底虽有些不平衡,但又被对方救了一次,便勉强好声好气,“傅道友,你可得了地坤宗的宝物?”
傅昀离收回剑,彬彬有礼,好似轻叹了一声,“我这边也出了意外,宝物只是诱饵,恐怕这一次是地坤宗的障眼法,这些人入魔,十有八九与他们有关。”
此话一出,几个修士脸色更差了,连傅昀离这边也出了事,可见所谓宝物都是幌子,是地坤宗用来引诱他们入圈套的。
否则他们一路谨慎,却还有同时这么多人莫名中了招,这定然是地坤宗的计谋,若非那些魔修出手,恐怕他们都会被杀。
但随即几人转念否定了这个想法,分明还是觉得整件事都跟魔族魔修脱不开干系。
傅昀离一眼看出他们心中所想,面色不变,只是随口敷衍了几句,便匆匆离开府邸。
等他走出,外头所剩的人寥寥无几,放眼看去,却没有看到他想见的人。
傅昀离微微握紧了剑柄,黑暗中他眼中的温润褪去,好似染上了些许阴冷。
还没等他做什么,身后却有人叫住了他,“师兄……”
傅昀离冷然掀起眼帘,转过身,背对着光线,让他的眼睛变得越发深邃,好似藏着无尽的阴戾。
何星礼一晃眼,心底咯噔一下,随即才反应过来,觉得自己看错了。
“他呢?”
何星礼骤然回神,连忙说道,“那魔……连未愉不知发现什么,突然就走了,还让我在此处等你。”
不久之前,偏门将开。
正没入阴影中的连未愉漫不经心地看着府邸大门,不知在想些什么,何星礼在不远处,一边关注傅昀离的去向,又状似无意地朝着连未愉所在的方向频频看去。
连未愉全然漠视他的目光,正思索着事情,然而随即他不知察觉到了什么,骤然抬头,看向了西北处,不自觉皱起眉。
何星礼顿时绷直了身子,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连未愉转身要走,随后不知想到了什么,又偏头看向何星礼,“留在这里等你师兄。”
说完,也不等何星礼回话,他已然御剑离开,只剩下何星礼神色有些茫然。
而后府邸的偏门已开,人群涌动,所有人都涌入了门内。
傅昀离心中莫名有些不安,“往哪边离开?”
“西北方向。”
*
夜色浓郁。
连未愉从地坤宗的府邸外御剑离开,不久前,他察觉到人群之中有魔族气息而起,还混杂着不太陌生的气息,分明是白日时所见过傅家人的气息。
连未愉眸色微动,自是觉得当中有诈,可他只是迟疑片刻,却还是追寻过来。
等他跟来时,便瞥见一辆马车停在路旁,车上还有几个人影,兴许是不知情况,便提着灯笼探出了车窗。
烛火映照之下,分明是傅家几人。
四周荒僻得只剩下他们的气息。
连未愉微微眯起眼,好似扯了扯嘴角,随即跃身落下,停在了车前。
见到他出现,傅家几人还有些意外和茫然。
“你,你不是昀离的小师弟吗?可见到昀离了?”
“师兄有要事在身,等下便会过来。”连未愉说着,扫了一眼车辕上的三人,“你们怎么会到了此处?”
傅清漪抢先道,“是我阿哥叫人带我们来的,怎么,你不知道吗?”
她颔首说着,语气微冲,似乎在映射什么,连未愉也没和她计较,反而笑道,“师兄一直都和我在一起,又何时说想要见你们?即便如此,也会让同门其他师兄弟来接你们,哪里会让你们三更半夜留在这荒凉之处?”
原本他们就觉得有疑,傅昀离向来做事稳重,即便真要带走他们,也断然不会选在这么一个时辰中,除非是真遇到了什么大事。
然而自他修道以来,他们一家也甚为低调,几乎没有人知道傅昀离的去向,如今却有人突然出现,以傅昀离的名义带走他们,细想之下,还是令人惶恐。
“那是我们被骗了?”
连未愉还未回话,眸光一沉,手中的无端迅速出鞘,直击身后而去。
只见黑夜之中一个人影蓦然而现,原本是朝着他们这边挥剑而来,却被无端乱了招式,他连忙闪身避开。
连未愉已然轻点足尖,抛出两道符箓而去,随后捏起指诀,那符箓朝着四处散开,直接将来人困住。
“走。”
连未愉冷声喝道,马车上的两个女子还没反应过来,傅父顿然抓过缰绳,挥斥着马匹,迅速扬尘离去,那人冲破了符箓,飞身朝着马车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