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睿很庆幸林欵不在现场, 只是白钧和项漠听后同时拍桌子。
项漠自觉的缩了缩，示意白钧先。
“如果你们这么轻易就处理了他的尸体，又何必大费周章的带走, 你也是局里的老人了，审讯手段你都了解 ，所以咱们开诚布公一点，就当是给自己一次戴罪立功的机会。”
白钧一瞬间像是又苍老了一些，这么一大把年纪了, 第一次审自己的同僚皆徒弟。
孟明辉从前到现在一直是跟着他的，他一手带出来的徒弟，说不寒心是假的。
“之前带走林欵的人也是你对吧。”
项漠却没时间继续伤春悲秋, “他在哪？”
徐刚和范哲同时偏头看向谢睿, 他们也好奇。
“我只负责带他出去 ，之后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
孟明辉这次倒是诚实，但是项漠却不相信。
“当时有人攻击警局的系统，从电力到网络，全面失守，你才有机会带走林欵，能为你行动提供这样的助力，我不相信你什么都不知道。”
“呵！”这是孟明辉第一次抬头, 他嘲笑一声, “这些不是为了我, 是为了林欵。”
“你们劫走林欵的目的是什么？他现在还活着吗？”
“目的你们很快就会知道, 至于活着——吗？这个问题不是显而易见嘛！”
孟明辉知道项漠心急, 想要知道林欵的安危, 是真是可笑, 前一刻, 他在痛恨自己的背叛，下一刻，却又在担心另一个奸细的安危。
“我们大费周章，甚至不惜暴露我的身份带出去的人，你觉得他会有危险吗？如果要杀他，我完全可以在警局就地解决。”
这话说的太过于直白，谢睿也是一惊，孟明辉这是挑明了林欵的身份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们想要从林欵身上得到什么？”
可是让孟明辉失望的是，项漠根本就没有get到他话里的意思，甚至担心他们是想要从林欵身上得到一些东西。
这也不奇怪，奥里西斯的主要产业就是器官买卖，项漠想到这里更担心了，不由的看向白钧，这个时候是不是要加大寻找林欵的力度。
只是他没有听懂，不代表白钧也没听懂。
“你是说林欵也是你们的人？”
“啊？啊！！”
项漠嘴张的可以塞下一个拳头，“这不可能。”
“你倒是相信他，不过你们很快就会知道，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孟明辉微不可察的有些失落，他和项漠共事这么多年都不及他和林欵共事的短短一年时间。
“既然都说了，也不在乎多说一点，林欵就是伊里斯，当然你们也可以尊称一声少爷。”
谢睿滑动手机的手猛然收紧，伊里斯？
“怎么了谢队？你之前也不知道？”
范哲也看出了谢睿的不对，不过他们早就知道林欵是警方的卧底，倒也不算惊讶 ，只是这个伊里斯的名号倒是第一次听说。
谢睿缓而慢的摇了摇头，突然有些口干，他艰难的吞咽着口水。
伊里斯不是个女人吗？她不是奥里西斯的情人吗？怎么会是林欵？
有同样疑问的不止是谢睿，白钧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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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惊疑。
“有些消息都是经过奥里西斯默许才传出来的，林欵失踪的这些年，一直都在为奥里西斯服务。”
“古神话中，奥里西斯是为冥王，而作为大地之母，掌管生命的伊里斯是他的妻子。这些年，经过林欵的手救治的人不计其数，但同时被他所杀的人只会成倍数增长。”
孟明辉每说一句，项漠的脸就白一分，而谢睿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或许别人会质疑孟明辉话的真实性 ，但是谢睿知道，他说的就是真的。
林欵废掉的右手，应该就和孟明辉说的这些事情有关。
“继续说。”白钧原本放在桌上的手不知不觉轻轻的搭在自己的腿上，甚至仔细看还能看出有些微的颤抖。
“奥里西斯集团主要的业务就是买卖器官，可自从有了林欵之后，又多了一项主要业务，你们猜猜是什么？”
孟明辉说到这里的时候甚至带了些疯狂，“那就是移植手术。只要是少爷接手的移植手术，从来没有出现过任何问题，活人无数，所以他的身价倍涨，甚至有些国家领导人财阀家族都想要与之交好。”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 ，一直专属于奥里西斯的‘少爷’被外人知晓，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这个尊称开始广为流传。”
原来刘辉口中的‘少爷’是这个意思，怪不得他之前调侃林欵时他会是那个反应，厌恶、反感。
“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片面之词，证据呢？”
即使项漠对此已经有了七分相信，但仍抱有那三分的希望。
“关于林欵的身份，我相信谢睿队长应该很有发言权吧。”
孟明辉嘴角挂着一抹阴狠又得意的笑容，直勾勾的看着那面玻璃，他知道谢睿一直在看。
项漠立刻跟着看过去，不过还是压住情绪。
“那三个人也是你们绑架的吧，你究竟是谁的人？”
“我是谁的人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三个人现在怕是死透了，你们不是好奇为什么不惜暴露我的身份都要救出林欵吗？很快你们就会知道了。”
只一个‘救’字就已经将林欵的身份定性了，再结合他之前谈到的移植手术，几乎是把林欵架在火上烤，就算林欵现在回来了，怕也是解释不清了。
谢睿对于奥里西斯的打算也有了一些了解，他们是想要彻底断绝林欵的后路，让林欵只能和他们踏上同一条船。
就像他们当年绑走林欵，甚至让林欵声明在外，这一切都有着同一个目的。
林欵！
“这些是我能听的吗？”范哲拉着徐刚的胳膊，这孟明辉说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颗炸弹，甚至带着浓重的血腥味。
“不能听也没见你少听，林哥是去卧底的，但是这些事情恐怕已经超出了卧底的范畴了吧。”
徐刚这话同样也是范哲的心声，就算是卧底也是有条例的，如果孟明辉说的是真的，那林欵就算是卧底成功接下来等着他的也不会是表功。
“就像项漠说的，这一切都是他的片面之词，万一是挑拨离间呢？现在的首要任务还是失踪的三人，看他那意思，是那三个人也是他们准备好的供体，而林欵出去就是为了移植手术。”
谢睿知道林欵现在在自己家，可是前两天他到底在哪确实没人知道，甚至他腰腹上那道伤口和自己曾经的伤口高度一致。
但是有一点说不通，他在离开家后就联系过洮阳市局的人，那个捅他一刀的人还在牢里，也就是说，伤林欵的另有其人。
当时他骗林欵只是为了试探他到底和奥里西斯什么关系，甚至他怀疑在林欵家的那个男人就是奥里西斯本人。
那人对林欵有一种极强的占有欲，甚至派人来刺杀自己，也是为了震慑林欵。
“那些人到底在哪？”事关人命，项漠做不到无动于衷。
孟明辉一次性说了这么多，却是不肯再开口说一句话。
给谢睿的感觉就是，孟明辉被捕就是为了说这番话。
“明辉啊 ，你是完全不准备给自己机会了吗？”
白钧无力的看着这个曾经的得意弟子，只是短短的时间，判若两人，他的伪装竟然完美到他都没看出来。
曾经有一段时间，为了破获一起杀人案，他们几乎同吃同睡，同进同退，那个时候，孟明辉很拼命，甚至在和歹徒搏斗的时候，差点就死了，在那之后他也卧床了半个月才能起身。
这些过去不是假的，或许曾有那么一刻，孟明辉也忘记了自己的内奸身份，从心里认为自己就是一名真正的人民警察。
白钧出来的时候，谢睿已经等在门口了。
“关于林欵的事情，我们聊聊。”
这是谢睿见到白钧以来，他说话最为温和的一次。
走进白钧的办公室时，这里布置的很简单，放文件的大立柜，一张统一的办公桌，上面堆满了文件，再就是一张会客沙发和茶几，简单的不能再简单。
这好像是荆江市局的传统，极简风。
“领导想问什么？”
谢睿知道白钧将孟明辉的话听到心里去了，只是他不知道林欵的卧底身份他们究竟知不知道。
“你们钱局给我打过招呼了，放心。”
谢睿还是装傻的问了一句，“啊？钱局说啥了。”
“林欵的身份我知道，但是孟明辉的话我也不能当做没听到，他说具体的情况你知道，我也只是想了解当年的内情。”
白钧顿了顿才又继续说道：“毕竟老姜和我是多年的老友，当年我没能保住他的尸首，苦苦找寻八年，依旧没找到他的尸骨，我于心有愧啊。”
谢睿看着白钧眼眶泛红，颇有些老泪纵横之相。
只是这一招对谢睿没用，毕竟他见多了。
“白局，当年的事情林欵确实是受害者，而且他卧底的事情你既然知道，那就应该明白，他当年也是被人绑走的，现在又何必把他当做犯人一样防备，寒了同志的心。”
这话算是将之前白钧扣押林欵的事情摆到明面上说了，虽然谢睿知道这是林欵的计划之一，但还是为他不平。
“一直都听说你小子难缠 ，如今一见，果然不同凡响。”白钧说完也不装了，一扫之前的阴郁，拿过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你怎么看出来的？”
“你和我们钱局穿同一条开裆裤的吧，用的招数套路也不知道更新，跟着旧地图是找不到新大陆的。”
“啧，你这小子 。”白钧说着作势要把手里的茶杯扔出去，见谢睿端端坐着没有一点要躲得迹象才作罢。
“林欵那小子来找我做戏的时候可没像你小子这么无礼。”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