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突然好好学习了?”

  周绪起揽着谢致予的肩,手臂上移,伸长手指中指的指腹蹭过他颈间突起的软骨,接着滑落至锁骨下方。

  他笑了一声:“周总说我不好好学习就得出国。”

  许孟卧槽了一声。

  谢致予眼神顿了顿,残留茧子触感的喉结尖儿从上至下短暂地滚了下。

  “不好好学习就得出国,瞧瞧,”许孟连声说,“瞧瞧,不愧是有钱的少爷啊。”

  彭经延咂舌:“啧啧啧,这话说得太有底气了——不好好学习就出国留学。”

  何复摇头,唱:“我们不一样不一样~~”

  周绪起笑开了,抬脚朝他们一踹,骂:“傻逼吧。”

  “都滚,”他说,“为了不出国留学,我当然要好好学习考国内的大学。”

  “是吧予哥?”

  谢致予捏了捏他挨着说话的那只耳朵的耳垂,指尖松开后,嗯了声。

  饭堂里边闹哄哄的,开春天气不热,粘腻的空气还没有在不通风的环境里汇聚。周绪起揉了揉脖子,另一只手还端着餐盘。

  他落后两步,扯住身边人的手腕,“宝贝儿,不开心啊?”

  谢致予停了步子,他继续问:“怎么了?今天话这么少?”

  “你谁都喊宝贝吗?”

  周绪起愣在原地,手一松,眼睁睁瞧着谢致予挣开手腕迈开步子,头也不回地走了。

  端着餐盘的手很稳,脊背笔直,走路姿态很决绝。

  卧槽。周绪起彻底傻了,瞪着眼前的背影,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

  “予哥!”许孟招了招手,“绪哥你腿瘸了啊?怎么走这么慢!”

  “你才瘸了!”周绪起一巴掌拍他背上,差点把他拍进饭里。

  许孟捂着胸口吐了口血:“咳咳咳!绪狗你力拔山川气盖世......”

  彭经延:“有没有可能是力拔山兮气盖世.....”

  周绪起:“许孟你语文死绝了。”

  许孟:“.......”

  何复没忍住笑,嘎嘎乐。

  “哈哈哈哈哈哈哈......”

  许孟捂住眼睛,拽周绪起的校服袖子:“绪哥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凶嘤嘤嘤......”

  “滚。”周绪起抽开袖子,又是一巴掌。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彭经延和何复一通笑,谢致予也笑了一声。

  很简单的单音节飘荡在空气中,周绪起准确捕捉,看了过来。

  谢致予头都没偏一下,夹起一筷子菜。

  撑在塑胶皮长凳上的手突然被压住,皱着眉抽了抽,没抽开。

  周绪起看他皱眉不耐烦的表情,拇指和食指捏着他的中指指节揉了一下。

  谢致予手上劲儿一松,不动了。

  周绪起满意了,最后握了一把手里的温度,放开了。

  饭点的食堂日复一日地吵闹,去年周绪起刚来的时候是这么吵,今年也是这么吵,连饭堂大叔拉着的堆满餐盘了的拖车,车轮子碾过地砖发出的叮铃当啷的响动节奏韵律都一模一样。

  何复今年还在撕寒假天地。

  彭经延今年还是物理课代表。

  许孟的语文到了今年还是死绝。

  周小少爷三门零分、政治十分、物理单选多选全错的神话至今仍在流传。

  他还是坐在四组最后一排挨着墙的位置。

  温芮今年依旧喜欢拿着相机到处拍。

  陆佳坐在四组第一个没变。

  秦萧萧还是安安静静的。

  老莫的表情和去年相比没什么变化,仍然嘲讽意味满点。

  朵姐仍旧风风火火地踩着高跟鞋。

  吴量戴着黑框眼镜的脸还是很显年轻。

  英语老师还是能够五分钟讲完三篇阅读。

  生物老师讲课和机关枪一样。

  谢致予今年还是站在教室前排收作业,他一抬头就能看到那人挺拔的身量。

  周绪起有时候会觉得时间止步不前,日子是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

  窗外的树没长高,鸟站在树杈上的同一个位置。

  可是时间又是向前了的,命运的齿轮滚动的声音比食堂大叔的拖车动静大得多,以一种势不可挡的姿态滚滚向前。

  比如现在。

  谢致予明显就是生气了。

  周绪起想到他那句“你谁都喊宝贝吗”急得跟在后面拉他的衣服下摆:“欸哥,予哥,怎么......”

  谢致予没管身后的小尾巴,一把甩上寝室门。

  周绪起连忙抬手一抵,侧身闪了进去:“欸我是不是惹你生气了啊,小孤僻。”

  阳光落到阳台,部分透过落地窗射入室内,难得的好天气。

  谢致予装聋作哑没理他,抿着唇站在书桌前,伸手拉开椅子。

  啪——

  周绪起手臂穿过身侧,一巴掌拍桌子上,谢致予拉椅子的动作顿住,侧过身想绕出去。

  啪——

  周绪起另一只手也拍桌上了,把身前的人困在桌边。

  是个着实傻逼的姿势,谢致予额角的青筋跳了跳,压着火没出声。

  周绪起对着他后脖子叹了口气,呼吸吹动了上面的小绒毛,下巴枕他肩上语气委屈:“怎么了啊小孤僻?我做错什么了?”

  谢致予脊背绷紧,“没什么。”

  周绪起又叹了口气,大概能猜到,鼻尖顶了顶他的耳廓解释道:“只叫你一个人宝贝。”

  “真的,”顿了顿,继续说:“你别听许孟他们瞎说,都是开玩笑的,没什么....真的.....”

  说到最后,自己都觉得苍白,咬了咬牙,周小少爷真是能惹桃花债。

  谢致予冷笑一声,他明明白白记得周绪起交过几个女朋友,甚至连每个叫什么名字都清清楚楚:“确实没什么,毕竟你都不记得了是吧?路上遇到什么前前前女友许孟他们认得出来,你都认不出来是吧。”

  周绪起心口一窒,他无力反驳。

  谢致予继续说:“多到记不清,好福气啊少爷。”

  周绪起急了,他急了:“哥,予哥,小孤僻.....”

  谢致予之前就在想他那张嘴哄过多少人,又亲过多少人,亲别人的时候也会喘吗?亲急了也会.....

  想到、提起就忌妒得发疯。

  耳边的呼吸一顿,周绪起叫了他一声,紧接着滚烫的气息落在耳垂上。

  耳后、侧脸收进去的骨头尖、脖子侧面、动脉、静脉......

  湿热的呼吸堆积在后脖子的凹陷里,周绪起牵起他的手撑在桌上,指尖转动指根处的素戒,舔了下谢致予发尾底下突起的骨头,念出戒指里侧的内容:“我是你的.....”

  怀里的人一下软了,他一下又一下地亲着那块骨头,重复:“是你的。”

  谢致予很低地哼了一声。

  ......

  周绪起腿撑着地靠在桌边,歪过头去看谢致予。

  椅子上的人揉了下脖子,耳朵尖儿红着。

  “一个星期、两个星期、三个星期.....我是几个星期......”

  周绪起听清他嘀咕的内容,诧异地瞪大了眼睛,站直身体,掰过他的肩:“不是吧小孤僻。”

  额头狠狠撞了对面人一下,像是想把他撞醒:“咱们都好几个月了,你担心我几个星期就和你分手?!”

  “我是认真的啊。”他惆怅地摸了摸谢致予的脸,认真地说。

  “哦,”谢致予睫毛一颤,“之前的就不是认真的?”

  周绪起一噎:“呃....也,不是这么.....”

  “说。”他把最后一个字咽下去。

  谢致予盯了他一会儿,看他急得脖子都红了,突然偏过头笑了声:“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哎!”周绪起猛地松了口气,捶了他一拳,摸摸鼻子也笑了:“真是急死我了.....”

  谢致予笑得不行,推开他:“哈哈哈哈哈哈。”

  笑着笑着,忽然抓过周绪起的手张嘴朝上面咬了一口。

  泛白的牙印立刻呈现了出来,一边一半地圈住中指指节,中指指根处戴着波浪线的银戒。

  “举着。”仰了仰下巴,示意眼前人把手举在空中。

  周绪起指尖动了下,眨了眨眼,把镶着牙印的手一举,阳光照出空气中的浮沉,温柔地环绕过皮肤,“这样?”

  谢致予点了点头,从抽屉里拿出手机,点开相机对着一照。

  “好了?”周绪起放下手,凑过去看他在手机上捣鼓。

  谢致予把刚刚拍好的照片设成朋友圈背景,细长的手指上戴着戒指,指节上若隐若现的牙印看着特别有劲儿。

  郭理理躺在寝室床上举着手机看,心血来潮想问一下谢致予现在和周绪起怎么样了。

  她翻了个身,点进聊天框打了几个字发送,又点击头像,点进谢致予的朋友圈。

  自打她认识谢致予以来,就没见他发过朋友圈,本以为点进去后看到的又是一片无聊的空白。

  确实是一片空白。

  郭理理刷了两下,视线猛地顿住了,她噌地一下伸长脖子,狂滑手机屏,企图把那张朋友圈背景放大放大再放大。

  谢致予没那么闲找张好看的网图设为自己的朋友圈背景。

  那这手....戒指......

  ——这牙印!

  郭理理灵光乍现:“卧槽!!!”

  她退回去打了个问号。

  不想理解:?

  ???

  不想理解:你朋友圈背景?

  过了半分钟。

  xzy:我男朋友

  沉默。

  还是沉默。

  不想理解:谁?谁朋友?什么朋友?

  xzy:。

  郭理理如遭雷击,瞳孔地震,颤抖着手发了个字。

  [你.....]

  撤回。

  [你牛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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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的一年啦!

  祝身体健康,吉祥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