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宝小说>都市情感>快跑!别和偏执狂谈恋爱!>第20章 离你的敌人要近(下)

航班是准点到达的。王耀把新买的红色围巾在胸前系了个结,然后拉着行李箱走出了出站口。他不得不承认在眼前一片接机的人潮中,他第一眼看到的不是亚瑟,而是搭在亚瑟胳膊上的几枝紫色玫瑰,直到视线再向上移时才注意到那张熟悉的面孔——

“亚瑟,你怎么来了?”

“来接你。”亚瑟将手里花递给他,“喜欢吗?”

“谢谢!”没想到这世上竟然还紫色的玫瑰,王耀感到惊讶的同时又抬头问他,“怎么你亲自来啊?我以为你会让司机来接我。”

“今天没什么要紧的事。”亚瑟回答,“我带你去吃午饭吧,我在餐厅订了位置。”


坐在副驾上,王耀还是对手里的紫色玫瑰爱不释手。以前他觉得送人玫瑰是种很俗套的事,但当他真的见到玫瑰花一层一层娇艳地裹挟着花蕊,含苞欲放,特别是当他用手轻轻触碰花瓣,竟然有种抚摸着顺滑的丝绒质地的触感的时候——没错,我承认我被消费主义洗脑了,我就是俗人一个。

“亚瑟,你喜欢玫瑰花是吗?”这是他第二次送自己玫瑰,他应该也很喜欢吧。

“嗯。小时候母亲喜欢在花园里种玫瑰。”

“哦原来是这样。”英国人真是酷爱养花,就算没有自己的小花园,也一定有几盆花摆在阳台上。王耀抱着花束闻了一下玫瑰的幽香,然后突然想到了什么,转头又问,“对了,你这次让我来,是需要我做什么吗?”

“是的,我的家人已经知道我结婚了。所以以后有些社交场合,需要你陪我出席……以我的妻子的身份。”

“那,那我现在是不是该学点什么,比如说社交礼仪?待人接物?或者你家人的喜好之类的?”

亚瑟转头看了他一眼,嘴角扬起柔和的笑,说道:“不,暂时不用。做自己不擅长的事只会弄巧成拙,你就做你自己就好。至于我的家人……没事,他们不会在意。”

既然老板没有额外的要求,那恭敬不如从命喽。王耀又开始摆弄手里的花,他来之前就对自己这趟伦敦之行有了一个清晰的定位:陪老板出差。作为打工人的自觉,就是要尽可能让老板对自己的工作满意。


其实去英国下馆子,王耀心里是抵触的,某次下班路上买的炸鱼薯条已成他的噩梦,所以一般非必要情况下,他都是自己买菜下厨。

大学时,网上曾经还流传着这样一个段子,人间天堂就是法国的厨子,英国的警察和德国的工人,人间地狱就是法国的工人,英国的厨子和德国的警察——当王耀看着桌面上摆得整整齐齐的土豆奶油汤,土豆炖菜,炸土豆和黑血肠的时候,不由深吸一口气感叹道:真是初听不知话中意,再听已是话中人啊。

王耀一边吃,一边心里琢磨,为什么土豆这种蔬菜这么多年都没在英国被吃绝种呢?

好不容易吃完这顿土豆宴,王耀坐在车上忍不住向老板请示,以后就派他出去购买食材,这样两个人的餐食问题他保证可以包圆!

……当然啦,这笔钱还是需要老板掏一下的,老板出钱,他出力,各得其所,非常公平。

果然亚瑟也同意了他的提议。

王耀为自己做出英明的决定而能逃过一劫庆幸不已。


在夕阳低垂的时分,他们的车子停在了一排独栋别墅前。别墅的样式是维多利亚式的独栋,每栋别墅相距都很远,私密性很好,当他们下车从一排葡萄藤架下穿过走廊时,他还看到不远处的水池边有露天的咖啡椅,仲夏的傍晚坐在这边喝着咖啡乘凉一定很棒。

王耀第一眼就喜欢上了这里。

但更令他心动的是当他穿过紫藤垂下的门廊时,隐藏在背后的那栋石砖砌起来的房子,它像一位穿着白色蕾丝裙的少女抱着双膝正静谧地坐在草坪上,夕阳的余晖落在她雪白的面颊上,一簇簇素净典雅的花绕着她,在风中轻轻摆动。

这一幕他只在BBC的纪录片里看见过。

当亚瑟取出钥匙,打开家门的时候,王耀一时间不知道怎么用具体的名词来形容眼前的一幕,如果一定要说,那就像是《傲慢与偏见》里班纳特一家的房子照进了现实。没有想象中古典油画的那种浓重沉闷的色彩,倒像是一副印象派的田园风景,房间里随处可见的小碎花装饰简直就像是丘比特朝他的心口来了一箭,让他瞬间就对这栋房子一见钟情了!

亚瑟领着他介绍完一楼和二楼的各个房间后,又推开后园的门,指着一片空阔的草地对他说:“这里是花园,但是一直没有种东西,以后你要是愿意可以自己试着种点东西。”

“种什么都可以?”王耀眨了眨眼。面对这么大块草皮,心里已经有些蠢蠢欲动。

“嗯。待在伦敦的时间会比较长,种些花花草草也许能让你不感到无聊。”

花花草草?正经中国人谁种花花草草啊,王耀瞅着这片地,脑海里已经自行划分好白菜、胡萝卜、辣椒、西红柿等各种蔬菜的布局,现在直接可以快进到实现有机蔬菜自由的那天了。


介绍完花园以及花园后的小型泳池之后,亚瑟又带着他回到了一楼的餐厅,然后有些期待但又有些紧张地低下头问他:“满意吗?”

“满意,特别满意,工作环境非常好。”王耀连忙点头,顿时觉得和自己男人分别也不是什么痛苦的事了,这简直是件美差,“但是我有个问题,亚瑟,你——自己也住在这里吗?”

“嗯,住了有段时间。有什么问题吗?”

“倒也没有问题,就是觉得,这栋房子缺少人气。”

王耀抬头又打量了一遍这栋看起来温馨整洁的房子,总觉得有种说不出来的古怪。

房子打扫得干净和房子有人气是两码事。一个有人住的房子,至少要有些展现个人爱好的装饰吧,比如说某个球星的海报,自己钟爱的收藏,床头摆支花瓶或者一本正在阅读的书,但王耀参观完他的房子,除了看到书房里有一部分莎士比亚和陀思妥耶夫斯基的书之外,完全没有了解到关于他的任何喜好,就连一向说是最能展现主人内心世界的卫生间,也是维持着建造时的最初的面貌,严守它主人的秘密。

或者说,从某种程度上,它也确实反映出亚瑟身上的气质——神秘,不易琢磨。


“那就把它当成你的家吧。”亚瑟说。

昏黄的灯光下,亚瑟注视着他的背影,就像一只娇小可爱,对这个世界充满好奇的红雀,随时可以抓住他在手心里把玩一番。他还注意到,在那白皙的脖颈垂落着几根柔软的黑色的发丝,就像是遮住山间幽谷的藤蔓,令他不自觉想念起多年前曾埋在那里嗅到的清爽的气味。如果再向前一步我就能再度嗅到那种味道,不,还要再上前一步,不不不,还要继续上前……

“把这里装饰成你喜欢的样子吧,耀。”

迁徙的候鸟在食物充足的时候也会永远居留在一处巢窝,所以把它打扮成你最喜欢的样子吧,然后留下来,和我一起。


王耀一转头发现亚瑟竟然就站在自己背后,吓得刚要跳走,和他保持距离,没想到后者却想提前预知了他的想法,竟然先一步扶住了他的后背,于是他就很滑稽地在原地蹦了一下。

“别动,你的脖子上有根碎发。”

亚瑟微微倾身,鼻尖探向那令他着迷的幽谷,好奇在那光滑的肌肤下流淌着的血液是否也如他的气味一般令他痴迷,如果他真的是吸血鬼的话,他会这么做的,咬破血管,吸食源源不断涌出的血液,让他成为如自己一般的夜行怪物……但可惜,他不是,而且他也不想伤害这只受惊的小鸟,因为自己孤寂的余生,还需要他来作陪。

他的鼻翼微张,最终只劫掠了猎物身上的气味,作为过去漫长等待的一点小小的补偿。

修长似白玉的手指从他脖颈上拈着一根手指长的发丝,笑着在王耀眼前晃了晃,然后不动声色地装进自己的裤兜。亚瑟早有这番打算,收集他身上的毛发,然后装进一只小巧的瓷瓶里,成为他专属的鼻烟盒,以后每当自己按捺不住自己强烈的欲念的时候,就打开嗅一嗅他的味道。

这或许会让自己平静,或许只会让自己更加疯狂。他的指尖搓动着那根发丝,心中忽然涌上酸楚——

可是,耀,你怎么不再等等我呢?你怎么会爱上别人呢?

你已经完全的拥有了我,为什么不让我也完全的拥有你呢?


见亚瑟低着头像是有什么心事,王耀趁机悄悄后撤一步,拉开了彼此的距离。沉默的氛围让他感到不自在,眼珠在眼眶里转了一圈,目光忽然落在餐桌上的三副精美的餐具上,定住了。

“亚瑟,你家里是还有别的人住吗?”


听到他还是把这栋房子称之为“你家”,亚瑟抿唇,感到不悦。


“为什么这么问?”

“你准备了三套餐具。”王耀指了指桌上。

“那是我的……习惯。摆三副餐具,或许某天就全都能用上了。”

亚瑟的回答只令王耀感到更加困惑。所以说——大老板喜欢家里热闹?可他看着也不像喜欢凑热闹的人啊。

这时,亚瑟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我今晚还有点事,如果回来晚了,你就先休息吧。”

“哦,好。”

王耀一直目送着他转身离开这栋房子,才手捂着自己的胸口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说句实话,刚才他突然贴自己那么近,自己的心跳就算没瞬间飙到每分钟200下,也至少有150下了,得亏他不是柳下惠也堪比柳下惠,要不刚才美色在前极有可能一个冲动把人家轻薄了。

他掏出电话想打给阿尔弗雷德冷静一下,一天都没听到他聒噪的声音,还有点想念。

虽然他们分开之前,阿尔弗雷德就和他说过他们这段时间不能再常联系了,但是他还是贼心不死。

电话打过去,占线,再打,还是占线。

死金毛!回家之后你得给我跪一宿键盘!!王耀恼火地将手机扔到桌上,盯着屏幕从亮到黑,然后拿起手机又查看了一遍信息,什么都没有,于是又将手机扔到桌上。如此反复多次,王耀终于气的回了自己的房间。


晚上七点,亚瑟准时出现在了海德公园站。没有白天的人声嘈杂,正当他打算坐在长椅上歇息一会儿,身后忽然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先生,请您跟我来。”

亚瑟转过头,一个留着络腮胡,皮肤冷白,东欧人长相,与自己一般高的男人正站在自己身后。他一言不发跟上了那个人的步伐,进入了附近一家私人订制的西装店里,只见店主和他彼此对了个眼神,他们就进入了换衣间。

“请您把身上的衣服和我交换,留下您的电子设备,后门有车会接您去见您的朋友。我会带着您的电子设备在海德公园附近打转,一个半小时后我们还是约在这里见面,到时您需要穿着自己在店里新买的西装离开这里。”

见那双绿色的眼睛中有些猜疑,男人又补充道:“这么做是出于谨慎,请您理解。”

最终亚瑟还是与他交换了着装,并留下了自己的两部手机。他的谨慎从来不是束手束脚,犹豫不决,相反他的谨慎来自于他天生的冒险精神,他越是谨慎,也就越乐意承担某些超过他掌控范围的风险——特别是当危险与机遇各占一半时,只会令他身体里分泌更多有助于神经兴奋的化学物质。


接下来在坐上后门那辆黑色的商务车之后,他又在一处废旧的停车场换了一辆不起眼的面包车,大概过了十几分钟,才在一处四周无人的偏僻小宅前停了车。

这里的光线暗淡,看不清前方的建筑到底长什么样,脚下的石子路也疙疙瘩瘩的,还有点打滑,四周没有虫鸣鸟叫,只能听见周围几个人的呼吸声。

此情此景,只让他更加好奇这位自称是自己同学的安东尼奥到底是什么人。

一个男人用卡刷开了大门,他跟着走进了这幢建筑,很快他就在仿中世纪的大厅里解开了这位“安东尼奥”的真面目。

坐在壁炉边的男人见到他进来,热情地从椅子上起身,要拥抱他这位远道而来的朋友,但后者却先一步伸出了自己的手,拒绝了他的好意。于是男人只能放下双臂,握住他的手。

“谨慎的英国人。”安东尼奥开玩笑似的对他说道。

“你也一样谨慎。”

“谨慎是件好事,不论是对我自己还是对我的合作伙伴。你要喝点什么吗?不好意思,我只能把你约到我的酒庄来,而且这里也只有酒。”

“不用了。我们直接进入正题吧。”

他们算不上熟识,甚至谈不上认识,但亚瑟确信自己见过他,就在那次去凡尔赛的晚宴上。虽然当晚他用眼罩遮着眼睛,但亚瑟认出他就是斯科特向自己介绍的他的老同学,有一队捕鱼船的墨西哥人。但他似乎没有理由要找上自己。

于是他问出了自己疑惑:“安东尼奥,我很好奇,你为什么注意到了我?”

“你拥有如此高贵的出身,很难不引人瞩目吧。”安东尼奥一边往自己的红酒杯里倒酒,一边随口回答道。

亚瑟勾起嘴角笑了一下,“如果你还要以这样不诚恳的态度和我对话,那我想我也没有必要继续留在这里了。”

亚瑟的警告是有效的。尬然的安东尼奥坐直了身子,摆出一副正色,说道:“你还记得两周前你和你的哥哥去了一趟布拉格吗?”

“记得。”

“一座美丽的城市,有漂亮的女人和数不清的赝品假货,我和我的合作伙伴长期盘踞在那里,赚了不少钱。”安东尼奥端起酒杯抿了一口酒,眼神忽然暗沉下来,“但是就在你们离开后不久,我的这位朋友去了天堂。”

亚瑟坐在沙发里,眼睛注视着对方,似乎还在好奇他接下来要说什么。

“是你哥哥与我的朋友的敌人签了一个合同,资助了他一千万的美金,所以逆转了局势。一夜之间,我失去了我的朋友,也失去了我的港口,我的船进不了东欧,损失了一大笔钱。这就是为什么我要来找你,亚瑟,我们都需要一个盟友,对抗共同的敌人。”

安东尼奥的眼睛紧紧盯着坐在沙发里,双手交叉搭在沙发扶手上的男人,但对方只是打量着自己,表情中没有半点喜悦,反而有几分听人诉苦时的悲悯。

“恐怕你找错人了,安东尼奥。你朋友的离世冲晕了你的头脑,令你现在不太理智。如果你确实陷入了困境,我相信向银行申请一笔贷款远比你现在和我讲胡话更有助于解决眼下的问题。我希望你能早日度过难关,安东尼奥。”

亚瑟站起身打算离开,但还没走两步就被叫住——

“亚瑟,那场爆炸,难道你从没怀疑过你哥哥吗?”

亚瑟平静的绿眼睛垂向反光的大理石地面,“你有什么证据来证明吗?”

“是的,我有一份礼物,相信你会喜欢的。请跟我来。”


好奇于这个墨西哥人还有什么把戏,亚瑟跟在他身后走进隔壁的的房间,见他推开墙壁拐角的书柜又掏出钥匙打开了隐藏其后的暗门的锁。刚走进暗门里,亚瑟敏锐的嗅觉立刻捕捉到空气中有一丝血腥的气味——这个无聊的夜晚,终于有了些他感兴趣的东西。于是他跟着墨西哥人走下楼梯,整个通道是完全由石头堆砌的,似乎有些年头,缝隙间还有些绿苔藓,而在阴冷潮湿的地道尽头,有一扇紧闭的铁门,直觉告诉他,就在这扇门后,一定有某种令自己感到不虚此行的东西。

“这个人,你应该认识。”

铁门落锁,更加浓郁的血腥味扑面而来。他首先看到的是地上垂下来的足有小臂粗的铁链,顺着铁链向上看去,一个女人像受难的耶稣般被吊在房间的中央,挂在她身上的一件白色短衫,沾染了大大小小的几块凝结的黑色血污,但胸口被那几条被鞭子抽裂的细长破口还是新鲜的,绽开的皮肉外翻勾连着布料正淌着鲜血——当然她身上其他部位并不都如此狼狈,像肩胛骨那处被捅穿的伤口,现在已经结痂了。


此刻,女人像是失去了木偶师的废弃木偶,在空中垂着脑袋,脏污的棕发遮住了她的脸,不知道是不是疼晕过去了。


亚瑟站在她面前打量了一番,用手轻轻撩开遮挡她面容的乱发。她的双眼紧闭,眼角有一颗自己熟悉的黑痣,眼睫毛像蝴蝶的翅膀那样微微闪动,看来意识还是清醒的,于是他又不得不使了点蛮力才掐着女人的上下眼皮,撑大她的眼睛——一只带着血丝的棕色珍珠终于从蚌壳中露出来。

他险些将那颗珍珠抠出来了,不过好在他在最后一秒收手了。不然溅的他满手是血,眼珠还要在手心里黏糊糊的滚来滚去,他不喜欢。


“这是我的诚意。现在,它是你的了。”

安东尼奥从摆满刑具的桌子上拿了一把枪,交到他手里。


亚瑟没有拒绝,握着那把冰冷的凶器,枪口轻轻挑起女人的下颌。这个曾经险些要了他命的人,现在命却握在自己手里,给枪上了膛,枪口抵住她沾着血污的额头——

这就是为什么我喜欢玩这种游戏,猎物和猎人,你永远不知道下一秒你会扮演哪个角色。


亚瑟忽然毫无征兆地哭了出来。

“不,安东尼奥,拿走它,我不能这么做!”握着枪的手颤抖着将枪交还给安东尼奥,他像是受了刺激般一只手掐着自己的眉骨直摇头,过了一会儿又用另一只手挠着自己的喉咙,“我做不了这样的事,别逼我做这样的事!我喘不上气,我需要空气,让我出去!”

“但是,但是她差点杀了你啊,亚瑟!”安东尼奥不可置信地盯着眼前哭红了眼睛的男人,见他胆怯地后退,浑身抖得像是筛子。突然间,他抓住自己安东尼奥的胳膊,泪眼模糊地恳求道——

“我,我们把她交给警察吧,安东尼奥,让法律制裁她!”

“你清醒一点,她是个杀手,你差点没命,现在你只要开枪就能报仇,你在害怕什么!”

“不,不……我开不了这一枪,别逼我干这种事!安东尼奥,我需要新鲜空气!快让我出去!”

真是一个懦夫。特别是他看到这位娇生惯养的少爷两条腿都吓软的时候,安东尼奥眼中的震惊已经换成了毫不掩饰的鄙视,在这之前,他还真以为这个沉着冷静的二少爷有些本事呢,现在看来只是个虚有其表的废物,对自己的仇人都心慈手软,那他也只配被别人一口一口生吞了。

安东尼奥嫌厌地抽出自己的手臂,然后搀扶着他一步一步走出了地下室。直到最后分别,这位善良的少爷还在嘱咐他第二天要把那个女人送去警局。

眼角挂着泪痕的亚瑟两条腿不停打颤,最后只能像一滩软泥一样被人抬上了车。安东尼奥在背后目送载着他的车离开酒庄,为防万一,半个小时后他还特地打电话给他的属下,问这位柯克兰少爷下车之后的情况,他的属下回复是仍然神情恍惚,半路还被一根电线杆给绊倒了。


挂了电话,安东尼奥想象着一个衣冠楚楚的少爷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被电线杆绊倒的画面,感到十分好笑,于是他又给斯科特打了一通电话——

“你都看到了,他刚连枪都不敢开,哭得像个娘们一样。我真不明白这样的软脚虾,你有什么可担心的……好,新的合同我明天发到你邮箱,我们约定好的,整个布拉格的赝品工厂和港口都要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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