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宝小说>都市情感>快跑!别和偏执狂谈恋爱!>第67章 不顺利之旅

如果有人问,什么是经济繁荣的重要因素?在千奇百怪的回答中,必不可少的一个便是资金的自由流动。自由流动不仅指的是国内买卖的自由,也包括与国外交易的自由,而这无疑是一把双刃剑,生意愈是做得轻松容易,那些见不得光的钱也愈是猖狂,就像一条河流表面再清澈,河底也一定沉积着泥沙一样,唯一制止的方法只有彻底抽走河水,但那显然是根本不可能的。

而交易要想发生,就必须借助媒介,通常情况下我们称之为“公司”,而一些专门为流通不正当资金而诞生的公司则还要在其前面加上一个限制性定语——“空壳公司”。

这就是现在阿尔弗雷德出现在了塞浦路斯的首都尼科西亚的原因——他要为接下来的计划准备一家空壳公司。

坐在从机场出发的出租车上,车里有股浓重的烟油味儿,阿尔弗雷德一上车便把车窗降到一半,墨镜下的眼睛一刻也没停地打量着车外,尼科西亚比他之前想象的要繁荣许多,放眼望去,城市里高楼林立,在日光的照耀下,玻璃窗不时闪着金光,街边也到处开着各式各样的店铺,例如日用品店、超市以及几家标牌写着俄语的卡拉OK,街上人来人往,还有年轻人在骑自行车,到处都是现代化的景象。不过这些都不是他的目标。

当出租车绕过中心广场时,他注意到一排天使雕塑下的大理石台表面,被人用黑漆喷上了一行大字——“我们的城市,我们来做主。”——他无意间念出了声,引来了前排司机的关注。

“您说什么?”

“噢没什么,在读刚才广场上的一行字而已。”

出租车司机回头看了一眼,随后了然地笑起来:“那是我们的座右铭。”

“你们的政府允许?”

“因为它完全正确。”出租车司机一边打灯转向,一边继续说,他似乎很乐意与人交谈,“我们这个国家很特殊,土地非常贫瘠,没办法搞农业和生产制造业,但为了生存,许多人选择成为律师、会计和审计师,这就导致我们的金融业异常发达,不少国家的人,像德国人、俄国人,最近还有很多以色列人都会来我们这儿投资做生意。”车在一个红绿灯前停下,司机在后视镜里打量了他一眼:“先生,您也是商人吧?”

阿尔弗雷德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反问道:“你怎么看出来的?”

“不是看出来的,”司机讳莫如深地回答,“如果您不是商人,那就是□□,我们这儿就这样。”

阿尔弗雷德有些讶异地挑挑眉,“听起来这事在你们这儿挺常见,或者说,你是一个口无遮拦的有趣的家伙?”他半认真半打趣地问。

司机哈哈笑起来,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此时红灯已经变成了绿灯,于是他踩了一脚油门。

这时,阿尔弗雷德又再度提问:“你知道哪里有正在出售的写字楼吗?或者出租办公室的公司?”末了,他又补充一句:“以你对这座城市的了解,这种小事应该不在话下。”

“当然,”受到褒奖的司机有些得意扬扬的,仿佛自己的价值终于得到彰显似的,“据我所知,埃尔森小姐就在出租她写字楼里的办公室,她从她父亲那里接手做这行已经五六年了,生意一直挺红火。”

“那你知道她的写字楼在哪里吗?能带我过去吗?”

“可以的先生。那我现在调转车头,带您过去。”

十分钟后,出租车停在了一座至少有十层高的写字楼下。临下车前,这位热心的司机还不忘毛遂自荐一句:“虽然现在我看起来是个开出租的,但实际上我也有律师资格证,您要是有需要也可以聘请我,价格保证是全尼科西亚最优惠的。”得到阿尔弗雷德无足轻重的口头承诺之后,便开开心心地开着车走了。


即便是建立一家空壳公司,也需要有个注册地点,这就是阿尔弗雷德急需找个写字楼的原因。现在矗立在他面前的这栋写字楼,外观和传统的大厦并无差别,钢筋混泥结构,每一层都有十数扇长方形的玻璃窗,只是尚未完全竣工,因为阿尔弗雷德看到了一个十米高的脚手架正挂在写字楼门口。当他走进埃尔森写字楼,果然里面有股轻微的油漆味,不过还在忍受范围内,在向前台小姐说明来意之后,不一会儿就有一位西装革履、打扮得像是个律师一样的男人将他引到隔壁的会客室里。这一回,油漆味彻底消失了。

会客室里的布置很简单,只有两张沙发、一张玻璃茶几,还有角落一盆绿植。男销售从他的皮包里掏出笔记本,开始向他展示楼内各种办公室的平面图和实景图,并询问他对办公室的要求是什么。

“空壳公司”顾名思义,除了有个公司的壳,里面并没有任何实际业务,没有业务自然也不需要真的招募员工来坐班,所以办公室大小、布局和朝向于阿尔弗雷德而言都无所谓,所以他随便点了中规中矩的一间,让男人开始准备手续。

“在准备租赁手续之前,请您先填一下我们的申请表格。”说着,销售员又拿出一份表格,交到阿尔弗雷德手里,“只是一些常规的问题,不会涉及您的隐私,您可以放心。”

阿尔弗雷德接过表格,开始快速浏览一行行的问题,但在“租赁用途”这一栏目光顿住:“我要做什么生意,你们还需要过问?我以为塞浦路斯是个商业高度自由的国家。”

“噢是这样,曾经我们对这一项的要求很宽松,但现在情况发生了变化……”

“什么样的变化?”

“政府推出了许多限令。”

阿尔弗雷德似笑非笑地盯着他的眼睛,像是在审视这句话的真实性,直到对方顶不住压力,视线开始乱瞟时,才低头在“租赁用途”后写下了“中介”二字,然后把其他问题统统填完,反手将表格还给他。

男销售看了一遍表格,然后犹豫了一下,谨慎地提醒:“先生,我们是不允许任何违法活动的,这一点在稍后需要您签署的合同上也会体现。”

“我知道了。去拿合同吧,我赶时间。”阿尔弗雷德敲了敲手表。

“好的,您稍等。”

男销售离开了会客室。虽然他嘴上说着“稍等”,但到他下一次出现已经足足花了一刻钟,那时阿尔弗雷德已经在房间里踱来踱去,等得有些不耐烦了,而男销售接下来的一句话更是直接点燃了他的怒火——

“抱歉先生,我们写字楼里的办公室已经租完了。”

“租完了?”阿尔弗雷德的声音立时提了八度,把站在门边的男销售吓得身体一颤。

“是、是的先生,实在抱歉,您可以去别的写字楼再看看,现在时间还早……”

“你放屁!”阿尔弗雷德厉声打断了他的话,根本不相信这番鬼话。他的眼睛里燃烧着怒火,紧抿嘴唇,健壮的身形像一座小山一样,极富压迫感地向对方一步一步走过去,“这不是真话,我不喜欢被人当白痴一样耍弄,那样我会很生气,所以你最好快点把合同拿出来。”

男销售被逼得缩在门和墙之间的夹角,但仍不改口:“抱、抱歉先生,真的、真的都租出去了。”说完他眼睛一闭,还以为会挨上一拳,但没想到对方的愤怒旋而化成一缕怪笑,倏然伸出手提起他的衣领,向旁边一丢,“好吧,那就让我们眼见为实,看看你们的办公室到底租出去多少吧。”说完,他带上墨镜,推开门大步走了出去。

“先生!先生您不能上去!我们有隐私合同,您这么做违法!”男销售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在后面追,而前台的小姐听到响动也跟着跑过来,伸出细长的胳膊想要阻拦阿尔弗雷德,但她和那位男销售加起来都不是阿尔弗雷德一个人的对手。他稍一用力,就甩开了二人的桎梏,自顾自从楼梯朝二楼走去。

“快,快打电话给老板。”男销售嘱咐完前台小姐,立刻追了上去。


“外卖服务——!谁订的外卖到了!”阿尔弗雷德一边在走廊里快步向前走,一边大声吆喝,走廊里回荡着他巨大的回音。每路过一个办公室他都会从玻璃窗里向里面探望观察,除了二层的几间精装修过,其余绝大部分的办公室里都是房门大敞,屋内桌椅堆叠,散乱地摆了一地,地面和四壁还是未装修的水泥,墙角只砸开了洞,却没走线,甚至连窗户上都挂着一片没擦干净的水泥点。如果只有一间如此,勉强可以说是还未开始装修,但要是连着四层都如此,说是没有猫腻都没人信。

走到第五层,连走廊都是没装修过的毛坯了。

“看来我这份外卖是送不出去了。因为这栋楼里压根没人啊……”阿尔弗雷德叉腰站在一间空屋子里,一边打量着房间,一边自言自语地说道,“这间的采光真不错。嘿,我喜欢这间,就要它了。”这话当然是说给姗姗来迟又大汗淋漓跟过来的那名男销售。

这个男人像个怪物一样,连跑了五层楼,竟然还大气不喘地有心情继续指挥他。男销售忍着嗓子里的血腥味,扶着门框,气喘吁吁地说:“……真的,真的……没有空房间……咳咳,请你立刻下去,咳咳——”

阿尔弗雷德歪了一下脑袋,懊恼地“啧”了一声,随后以极快的速度,转身,照着男人嘴角来了一拳。男人吃痛大叫跌在地上,没等缓过劲又被一股可怕的力量拽着衣领给拖了起来,重重地甩在水泥墙上,紧接着一阵冷风袭来,又被掐住脖颈,呼吸变得困难。

阿尔弗雷德摘掉自己的墨镜,恶狠狠地盯着他:“我本来不想动粗,可我的耐心快磨没了。告诉我,为什么临时变卦说不租了,嗯?不说可别怪我不客气,让你今天废一只手,对我来说就是一秒钟的事!”

他恐怖的威胁回荡在整个毛坯走廊上。

男销售的门牙被打掉了一颗,嘴里全是血,此时左手手腕已经被这个疯狂的男人扭出了怪异的弧度,令其痛得吱哇乱叫。他绝望又愤怒地大喊:“你最好把我松开!马上就会有人来,被他们抓到,你吃不了兜着走!你个洗钱犯!”

“警察?”

男人挑衅地看着他:“比那更可怕。”

话音刚落,只听到清脆的骨头断裂的声音,男人失声尖叫了一声,便痛昏过去了。怪力卸去,他软绵绵地倒在水泥地上。

看来这个地方不能待了。阿尔弗雷德恼火地又踢了那人一脚,一瞬间又有些后悔把事情搞得有点大。他跨过那具昏厥的“死尸”,本想坐电梯下楼,却发现电梯已经到达三楼了,于是他转身便朝另一边的安全通道跑去。当电梯抵达五楼时,他刚好推开安全通道的大门,前后脚的工夫,他顺利与还未谋面的危险错开身。

在安全通道里,他一路狂奔,飞速冲到一楼。在开启一楼大门前,他紧贴着墙壁,先小心翼翼推开一条缝,目光仔细地将外面的情况观察了一遍,确认一楼没人(甚至连那位前台小姐都不在),便毫不犹豫推门出来,顺利通过大厅和写字楼大门。

刚走到街上,他一眼就看到门口新停的一辆黑色面包车,想必这就是现在正在搜寻他的那帮人的车。他并没有多作停留,重新戴上墨镜,跟在一个推婴儿车的母亲后面,低调融入人流中。

然而就在他以为自己摆脱危险时,突然,一身黑色的西装挡在了他面前,紧接着还有另一个虎背熊腰的男人也围了过来。

糟糕!

这时,他听到背后传来一个声音:“先生,打了人就想走,天底下可没这种好事。把你的墨镜摘掉,跟我们去上车谈谈吧。”

真该死。阿尔弗雷德心里暗骂,皱了皱眉头,无奈只能摘掉墨镜,转过身。只是他没想到此举竟引来对方的惊呼——

“阿尔弗雷德,怎么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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