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宝小说>都市异能>天缘定君>第 12 章

野利蒙尘抱着人飞回房中,鲜血从金以恒嘴角不断溢出,掌心原本愈合的伤口裂开,染红了床榻上的被衾,他只得用白净的帕子擦尽唇边血。“珹王殿下……”金以恒虚弱地唤道。

“不要说话,闭目休息。”野利蒙尘安慰道。

“珹王殿下……不要走,梦里你也这么凶……”金以恒挣扎着坐起,一手伸向床边,极力挽留这个人。

中过魔音之毒,昨日被霓承岳偷袭又被迫吸入不少,方才闻了那青草燃烧的味道,是体内未除尽的残毒发作,还是“良辰”?野利蒙尘猜测着,探不出金以恒任何灵力。“你陷入幻觉了。”话音未落,已被揪住了衣领,两人鼻息交缠,“殿下啊,”金以恒舔了舔野利蒙尘的耳垂,“良缘天定,珹王殿下就是我的天命。”

金以恒趁野利蒙尘迟疑连忙抱住他,把人推倒在床,“殿下,那天我追着石莫潇和徐丛就到了倚云府,我可高兴了。”

野利蒙尘被压在身下,正对着那张昳丽的脸,纵使知道这是金以恒的残毒发作,并不是他本心,却拒绝不了美貌之人的邀欢,这极致的绮丽唯美最能挑起本能欲望。

纱帐红烛,其人绰约在手。

“那天临走时说过,喝交杯酒求珹王殿下一夜,今晚就是兑现时刻了,”金以恒解开了自己的衣服,眉眼含情,动作妩媚,声音宛转,嘴角一滴血色呼应了野利蒙尘亲手点染的额头胭脂,他低头轻吻脖子,沿脖颈,锁骨一路来到胸口,用牙咬开了衣襟。

野利蒙尘承受着身体的重量,还有难以置信的感官,他一手摩挲着金以恒的后背,犹豫着要不要点其穴道。若黎易主,名义上有霍运星,还有阮清泠打理内政,此地实质已为漠狄疆域。即日返回逐邪山,得任命后,逐鹰派越过锁兰山,两股人马合并一处,先夺了高渝,再进攻逍遥京,到时与中原玄尊混战,燕齐之主多半就是阵前先锋,不过他金以恒觊觎玄尊之位,大战之时,不免要好好利用他这份心思,若挑起了中原内斗,天下得来更为轻易。

野利蒙尘思绪良多,而金以恒已得逞,珹王衣襟全解,露出白腻如玉的胸口肌肤,那唇舌继续往下探寻,被野利蒙尘止住了放纵,金以恒咳了两声,眼神彻底没有了清明,将心底所想宣泄道,“不要害羞,过了今晚,我就改口叫你夫人。”

野利蒙尘难得语塞,他手指稍稍用力,已经点在了金以恒的睡穴,没有意料中的闭眼入睡,反而神情痛苦地挣扎,又吐了一口血。

“珹王,我来了,久等了。”霍运星收到了野利蒙尘的隔空传音,急忙撇下族中的欢庆前来查看。他一推门就看见床上两人衣衫不整,虚弱的金以恒蜷缩在野利蒙尘的身下,嘴角和床榻上都是斑斑血迹。

这……霍运星缩了缩脖子,觉得自己可能会被灭口,他倒退着想溜出去。“快些来看!”野利蒙尘冷着脸一声呵斥,他背后的门应声关闭。

“来了!”霍运星麻利地来到床边,用一根细长银针同样扎在了方才野利蒙尘施加的睡穴上,金以恒痛苦闷哼了一声,野利蒙尘将他的双手摁紧,不让他挣扎,以免被银针再次伤害。

“怎会这样?”野利蒙尘问道。

“他全身穴位经脉紊乱了,血流倒行,”霍运星猜测道,“可能是魔音的残毒未解。”

“魔音毁人神志,可他神志尚且清楚,他认得我。”野利蒙尘坐回床上,把人抱在怀中,他已然发现,一旦与自己身体接触,金以恒中毒的痛苦就能减轻几分。

霍运星努力甩掉这两人不是龙阳的错觉,认真思索,“那就不是魔音,是……良辰?”

“良辰是何种毒药?”野利蒙尘记得霓承岳临死前咆哮过,雪晴柔就死于良辰之毒,而金以恒似乎也中过此毒,不过已经解了。

情急之下,霍运星忘了和他计较“本王想知道的事不需要他人告诉”,也懒得嘲弄“还有珹王不知道的事”,老老实实地说道,“确切的我也不知道,这种毒药平常不发作,只在每年固定时日侵扰,发作时,中毒人头痛无比,看见的可能是记忆中的往事,或者是心底的隐事。雪晴柔每年也是这个时候发作,她一直沉浸在若黎被霓盛阳攻打的旧事中,我也是试了多种草药,才发现点燃平原上的青草熏一熏,就会缓解很多。”

“他是相反,刚才闻到你若黎燃烧的香草才会发作。”野利蒙尘脸色阴郁。

霍运星只瞄了一眼便不敢再看他,“我我只是猜测。金以恒在若黎一直不好,你还是快点把他送回中原,连霓承岳都找不到解药的良辰,可他能被治好,想必玄尊那里会有办法,万一他在这里有个三长两短,玄尊和燕齐还不找我拼命?我可是冤枉啊,和他在一起的人是你……”霍运星最后一句不吐不快,珹王啊,你真是当事者迷!

霍运星弃了银针,掌心聚力,护住金以恒的心脉,再有指尖蓄力一点一点缕平他四肢的血脉。

金以恒在野利蒙尘怀中沉沉睡去,眉头舒展。

“这样就行了,只要没有魔音,没有其他毒药接触,他暂时没有性命危险,还是那句话,带回中原好好休养。”霍运星忽然想到了野利蒙尘教训吕风林的话“亲自去逍遥京找赵孞”,这下好了,珹王会不会真的把人带回逍遥京吧?他到了逍遥京,昭王赵孞还能不接待?这两尊大神见面,还不反了天?不过也好,他两人忙着见面,若黎就可以有几天安稳日子。

霍运星置办了新的房间,野利蒙尘把金以恒安顿在干净的床榻上,诚如霍运星刚才所说,金以恒自从进入了若黎地界就身体欠佳,如今还是早些带他离开为妥,只是此行目的除了将若黎收入掌中,还有一件要事仍没有进展。


新的屋舍不在山峰,而是坐落在山脚,用木栅栏和篱笆围绕四周,家具摆设颇有乡间隐居的清雅淡泊。

午后的阳光通过窗棂洒满室内,金以恒听着清风吹拂门帘的轻响醒来,头顶床纱洁白无染,盖在身上的被子轻盈温暖,有松林阳光的味道。

他伸了个懒腰翻过身,才看见床上还有一人,散发宽衣睡得正沉。

这仍是梦境么?中了魔音来到若黎,金以恒曾有多次分辨不清现实与幻觉,过往尘封的记忆栩栩上演,当意识模糊时只得自封经脉,虽然经脉闭塞会引起气血反行,但相比深中幻觉不能自控,还是选择不入过往泥淖,宁愿多晕几次多睡几觉,醒来时可能会有珹王殿下陪在身边。

金以恒吐纳气息,觉得全身经脉游走顺畅,才确定这不是梦,他又躺回被窝中,看着身边人的睡颜。

珹王殿下睡着了和醒着真是两种姿貌,在暗无天日的深山崖底,自己也是看着这幅闭眼沉睡,令人想要无限呵护的纯粹脆弱之美。如今在远离中原与漠狄的天地一角,共待时光流转,梦境妄想居然成了真。

“珹王殿下?”

没有回应。

“你再不起来,我就亲你了。”金以恒嘴唇已经贴到了野利蒙尘的耳边。

依旧熟睡未醒。

“怎么还不醒啊?”金以恒吻了吻他的嘴唇,很是冰凉。

“珹王殿下?”金以恒摇了摇肩膀,还是未得反应。

“殿下你睡过头了。”金以恒知野利蒙尘感官极好,周遭一点细微的动静他都能见微知著,怎么今天如此贪睡。是不是真的累了?还是自我念了熟睡的咒语?

“再不起来我喂你吃‘黑板栗’,我偷偷把它买回来了。”金以恒咧嘴一笑,“吃了这个你就是我夫人了!”他掀开了被子,准备行非常礼。

窗外响起了脚步声,而且是两个人的,“属下一定谨遵殿下命令。”一个温润的声音说道。

“嗯,退下吧。”另一个声音响起,短短几个字,金以恒吃了一惊。那是野利蒙尘的声音,自己绝不会听错,珹王殿下在门外,那床上这个是谁!

金以恒连忙翻身下床,正要推门而出,正巧与跨步进门的野利蒙尘相对。

“醒了?”野利蒙尘浅浅一笑问候道。

“殿下,你……”床上那个躺着的,和这个站着的并未区别,金以恒一时分辨不清哪个才是真正的野利蒙尘,他觉得自己又在幻觉中,忍不住回头看了看床榻。

门外的野利蒙尘明白了金以恒的惊愕,他双唇念动了咒语,床上之人缓缓消逝变成了一张符纸。

“这……”金以恒目睹后,好奇地问,“殿下你这是自己变自己?”

野利蒙尘被金以恒四肢并用抱了一夜,清晨时要起身,还是紧抓不放,只要离了枕边人,金以恒就会在床上翻动不止,野利蒙尘脱不开身,只得用了这个办法。

“这是‘分神定契’。”野利蒙尘跨入了房中,收起床上的符纸,将其碾碎消失,“能化出主人的身形模样,他人绝难分辨。”

“世间真有变幻之术?何况还是真人?殿下真是古往今来少有的修炼奇才!”金以恒未多想野利蒙尘为何要幻化另一个自己,他对这变幻之术无比叹服。不论古今,变幻术只在玄门典籍记载之中,无人练就,更无人知晓其中秘诀。与寻常修炼追求提升灵力不同,变幻术是无中生有。天地运行,五行相生相克,一切皆有道法,天地自然生万物,非人为可以造就,故而变幻术这种凭空而生的技法就像神迹一般,无人勘破。而野利蒙尘轻松应用,收放自如,真是不可思议,若不是金以恒亲眼所见,他也不会相信有人会有此种能力。

“变幻之人只有身形,不能发声,也不过如此。”野利蒙尘对这招术并不在意,“快去穿衣。”

金以恒这才发现自己只穿了一件单薄的马甲,“我还想脱了衣服和床上的殿下多睡一会儿。”他虽然如此说,还是顺从地把衣服穿戴完毕。

“难道和你一起睡在床上见阮清泠?”野利蒙尘居然也会和金以恒插科打诨了。

“我不在意。他是殿下的下属,我是殿下的随从。”金以恒偷偷把“黑板栗”藏好。

“他不是我下属。”野利蒙尘没有漏过金以恒的举动,只是佯装不知,依窗而坐。

“那他是?”金以恒喝着清水。

“他是漠狄添虹派的人,我曾经也是那一派的人。”野利蒙尘看着眼神人,突然就有了谈及过往的兴致,“年少修炼,我得掌门指点,门派中无人是我对手,阮清泠那时入了门派,机缘巧合成了我的徒弟。”

金以恒小心地咽下了一口水,才没被自己呛到,想来是珹王殿下言简意赅,漠狄不同中原,门派林立修炼成风,少年天纵奇才入了添虹派,理所应当全无对手,得到了掌门亲自栽培,顺理成章以门派第一强者,继任为新的掌门,随后培养门人后生,壮大本门派势力。

“可是殿下之前告诉我,在封珹王前,你是逐鹰派的人。”金以恒长发披散,坐在桌前,一手托腮,十足好奇。

“漠狄旖兰各门派每三年比试,排定门派座次和修士战力高下。那一年我打败了逐鹰派的所有高手,就被主上钦定为逐鹰派的掌门,在我之前,逐鹰派掌门历来都是漠狄之主,逐鹰派名义上是第一大派,实则就是漠狄王族统领百家的亲军。”野利蒙尘的过往只对相视之人提及,“入了逐鹰派,依旧广收人才,培养战力。”

“原来殿下还收徒弟啊,”金以恒诧异过后崇拜道,“你的那些招术……”

“都是我自创的。”野利蒙尘兴致颇高,他掌中蓄力,一团红色的光芒闪现,深邃墨色的眼眸也变成了暗红色。这是天下闻名的“离魂索命”,被击中的人化为傀儡,从生到死,即使是尸体也能任由摆布。

野利蒙尘握拳收回了力量,金以恒看着骨节分明修长手指,“那殿下教我?我想学变幻术。”

“嗯。”野利蒙尘应了。

“那咒语是?”金以恒连忙凑身旁,“殿下告诉我。”

“要启程回去了,霓承岳已死,你不用向赵孞去复命么?”野利蒙尘音色如常。

金以恒回到了床榻,合衣侧躺,“霓承岳活不长,早晚都会死,昭王叫我来,其实为了纯钧剑。”

“哦?”野利蒙尘莫名内心一滞。

金以恒看着自己的掌心伤痕,“他说纯钧剑不在玄尊处,有传言就在高渝,而且……”

“而且纯钧剑在主人危急时会有感应。”野利蒙尘说在了金以恒之前。

“哎,就知道珹王殿下对天下各种秘闻都有所掌。”金以恒无心维持那个看似惬意的姿势,床靠着墙壁摆放,壁上凿开一扇雕花窗棂,他坐直了看向窗外绿意盎然,“我在天罗地网阵和悬崖深处,都听见了剑鸣,殿下如果有兴趣的话,不如去原先瑾晖琼楼的旧址之下探一探。”

纯钧剑为中原玄尊独有,天下无双尊贵剑,这不是一把单纯的佩剑,它象征了权力与战力。谁人得到了此剑,就有了撼动玄尊至高无上地位的力量,就有了取而代之的名义,成为中原之主。

如果日后的漠狄之主得了纯钧剑,他即有了一统天下的力量,成为天下共主!

金以恒表明过自己姓赵,那他听见了剑鸣就是有所感应,玄尊的剑被他所感……

野利蒙尘沉默良久,他与金以恒假情假意,惺惺相惜,因为各自身份尊贵,互为利用。而方才,他竟一时信了金以恒,真有携他去瑾晖琼楼的冲动。这种感觉令自己非常不悅,世人只分几种,野利荣坚是知遇良主,此生为漠狄大业尽心竭力;石莫潇和徐丛是下属,虽用人不疑,一旦异心立即处死;赵孞算是对手,博弈无数终有胜负;其余皆是人生过客,只为一时之利或结交或利用,过后便再无瓜葛。

野利蒙尘没有血缘至亲知己良朋,也不需要此种羁绊。

金以恒是哪一种?

他是玄尊座下四大派之主,是守卫劲敌政权的绝顶高手,却也曾经历过生死相依。

他美貌而恣意,眼中有意,句句煽情,如同燕齐的明霞之花,绚丽丰姿地展现在自己眼前,毫不掩饰情意。

他真心难测,隐秘身世谜团重重。

野利蒙尘不屑揣度,自认为能做对手者寥寥无几,而金以恒绝对不适合做对手。

野利蒙尘挥去了不悅甚至有些恼怒的感觉,他朝着金以恒而来,一手搂过了肩膀强迫他看向自己,一手捏住了他的下颚,刚刚脑海里的消极之感使野利蒙尘起了揉碎毁这朵殊色明霞的歹念,对金以恒虚与或是真情,在过往特别是在若黎的这些时日,他自认游刃有余,方才短短一瞬,他蓦地分辨不清两者界限。

竟然不能掌控自己的理智权谋?野利蒙尘一瞬间内暴怒,而下一瞬他又恢复了执掌万千的气度,“哦,金盟主是不是想让我带你去?”

短短一句,含义无穷。

金以恒听出了话中深意。他若回答不想,野利蒙尘着实不信,他若回答想,却不是本意。

“这一局,本王赢了,若黎归了本王,金盟主会不会不甘心?”

“珹王殿下见外了,我都听珹王殿下的。”金以恒就着被动的姿势,眼眸略抬,眼角飞扬,他对野利蒙尘坦诚相待。

“纯钧剑被金盟主这么一说,本王更有兴趣了。”野利蒙尘松开了手指间的钳制,绕有审慎地看着金以恒。

“那何时出发去高渝?”金以恒与他四目相对,眼神纯澈。

“你刚醒来,精力难免不济,休息一天,明早去,事成之后各自返回治所。”野利蒙尘掀起了被子在手中一扬,盖在了金以恒的背后,出了屋舍。

野利蒙尘决定不日返回漠狄旖兰,他方才与阮清泠道别,指示其如有机会必找出霍运星背后主使。阮清泠是漠狄在若黎最好的联络人,他与野利蒙尘有旧时同门之谊,定会竭尽全力效忠。

才送走阮清泠,霍运星就应邀到了,他和蔼可掬道,“珹王这里住得可还习惯?金随从醒了吗?”

“明日本王就走,虚礼客套就免了。”野利蒙尘道。

“对待漠狄和中原的贵客,慰问款待很有必要。”霍运星接着道,“珹王要走啦?可要派人一路护送?欸,我是说要不要派人带路,免得迷路。这四周的结界阵法被霓承岳硬闯破坏了些许,我已经补得差不多了,所以雷霆卫也暂时进不来,如果珹王要回漠狄,还是我来带路?”

“霍运星,你是否记得之前对本王的承诺?”野利蒙尘回头看了一眼屋舍正门。屋中人并没有跟出也没有任何动静,仿佛又在熟睡。

“嗯?”霍运星被他问得心中一紧,“珹王,我答应过你很多,你是指……嗷,我知道了。”

山地天朗气清,阳光明媚,一派闲适远离纷扰的青色景致。

野利蒙尘面色不变,但霍运星直觉他眼神犀利而危险,能洞穿世人一切伪装。

能让珹王重复嘱咐自己的事只有涉及天下权力纷争的纯钧剑,霍运星理解得飞快,“我会好好去找的。”

“如何才是你说的‘好好’找?”野利蒙尘问道。

霍运星手头事务繁杂,他尚未来得及考虑周全的计划将高渝和若黎境内所有地域仔细搜寻,“当然是派出人手搜寻,一日不得就日日如此。”

“高渝和若黎两处方圆千里,你手下有多少人?每日可派出多少人手?搜索范围几何?如何确保你说的每个人都仔细搜索不放过一处疏漏?”野利蒙尘道,看似关心实则是质问。

“不瞒珹王,我暂时还没想好……”霍运星妥协道,实话实说也是保命方法,“珹王有什么高见,不妨告诉我,只要做的到,一定为你尽力而为。”

屋中传来几声咳嗽,还有窸窣的声音,本想让霍运星好好率众找寻展现诚意,野利蒙尘突然又改了主意。

他威势稍敛,对着霍运星道,“无妨,按照你所想即可。本王明日离开后,记得你的承诺。”

“是,是,一定不会忘的,有了珹王你的相助,若黎才能熬过难关。”霍运星不知道野利蒙尘又翻了什么花样,连忙表露衷心,“明日我带你们出若黎,确保不被那些阵法所扰。”说完赶紧的溜走了。


一两片落叶随风飘落,已是入秋时节,在群山环绕的若黎,秋季的寒意比中原更甚。金以恒正在房中打坐,他听见了门扉响动,无心凝神聚力,裹了被子当斗篷下了床。

野利蒙尘看他就像一只粽子,下巴处一抹浅红是自己方才指尖用力后的痕迹,心中闪过一丝不忍又似乎想让这浅红艳染身体其他部位,矛盾之余,帮他解开了被子。

若黎服饰以纱衣做成箭袖短装,外罩马甲,搭配长裤收拢脚踝,脚穿布鞋,腰带上系着各色飘带,纱衣以白色最为尊贵,象征九天之上白云,首领平日就穿白色,其下四阙八术十二门门多以红色,蓝色为制,一般平民就穿黑色灰色普通布衣,意为大地土壤,像风术门主荀苋这般节俭的人也以黑色为衫实为少数。

金以恒一身红色的短衫,更显细腰腿长,他今日气色尚佳,唇色桃红,十足一位异域美人扮相。他想抢过被子,“还我嘛,天太冷。”

野利蒙尘把被子一抛,搀了他的手,“有我帮你运转灵力,还会怕冷?”

金以恒恍然,把长发理顺在左侧胸前,“哦!中原玄门原先有种修炼之法,双人闭关,同增功力,珹王殿下修为高深,是不是要我炼这双修之术?”

野利蒙尘掌心一股热流,“啪”的一声,狠狠拍在金以恒手心,疼得他本能想缩回手,无奈被牢牢扣住手腕,动弹不得,乖顺地承受了浑厚的灵力输入。

“别动!动了会走火入魔灵力反噬。”野利蒙尘穿着白色的若黎衣衫,低眉垂首专注掌心灵力流转,他肌肤白腻如玉,其人胜雪,两侧柔顺的刘海半遮了眼眸,衬得鼻梁高挺,显出好看的下巴,这番动作让金以恒感受到了他从未有过的温柔,时而在心中作祟的念想又冒了出来,真想把珹王殿下吃干抹净舔光。

“是我走火入魔吗?我觉得确实有点晕,不过没关系,死在殿下手中也是牡丹花下……”金以恒还未说完,野利蒙尘抬眸一计隔空施展定身术,珹王的定身术可不比寻常人的,还施加了噤声的法力在内,金以恒只得被迫闭了嘴。

不提纯钧剑的两人,又如之前刚入若黎时一样,同行同进餐,待夜晚降临,金以恒以被子当衣服,半遮半掩,趴卧床头,两手托着脸颊,说得缱绻,“珹王殿下,睡觉了,但求一夜。”

野利蒙尘坐在近处闭目凝神。

“殿下?”见他不理会,又叫道,“蒙尘哥哥,床上有人等你。哎,叫错了,擎宵哥哥?”

野利蒙尘毫无所动,维持着盘腿而坐的姿势,偶尔身周有气流拂过,金以恒知道那是他切断了五感,灵力全开功力运转,神识与天地合一,是百年间门派之中罕有人能达到的至高境界。想到他先前在高渝坠落崖底,毒入肺腑性命危急,如今又恢复了原先功力,金以恒放下了床帐,隔着纱帘看着那道身形,舒展了慰心的笑意,“擎宵哥哥就是害羞。”


夜深寂寥时分,野利蒙尘收拢了灵力,走到床前,床上的人抱着枕头皱眉,睡得并不安稳。野利蒙尘纵横捭阖,经历生死,才有如今权势和万人景仰的地位,在夺取天下的纷争中,仁慈是不能拥有的弃物,何况心软。

这些日日夜夜,与金以恒同榻而眠,不是没有想过夺他性命,中原少了一大门派之主,就是少了日后劲敌,可一旦下手,这个人就真的消失在世间,着实可惜又着实……不忍。

不忍?野利蒙尘品味着心境,自纠道,不是不忍,是有趣。为了各自权力,和金以恒互不相让才是最有趣。

他弯腰捡起垂在地上的被子一角,佩戴的明霞花从胸前衣襟里掉出,摇晃于眼前。

此物应该如金以恒所说,是燕齐明霞派的信物,那就好好留着,静待亲自踏入拂夜通晓城的那天。

承你吉言,金盟主。

本王欲得天下,届时你会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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