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没有行房事你怎么知道?你俩天天睡一块呢?

  孟临知揉了揉额角,如果这是真的,那岂不是前有崔映书组商队,中有崔铮卢私贩战马兵器,后有崔济开在前线掩人耳目……这一套做得简直环环相扣。

  “现在我们得沿着商队这条线索追查下去,先看看胡康能不能带回来什么消息吧,事情也不一定像我们想得一样糟糕。”

  闻逍沉思道:“但要真是那样,我得亲自去缈州一趟。”

  孟临知被飞起的灰尘呛得咳嗽了两声,他捂住口鼻抬起头,不赞同地看向闻逍:“你这只大肥羊是准备主动入虎口呢?”

  缈州现在这个情况,等于是落在崔氏手里了,而闻逍早在四年前就和崔氏结下了仇,现在他们又没有自己的人手,去了缈州不等于是送死吗?

  闻逍知道孟临知是关心他,他笑着揽过孟临知的肩膀,将他带离了灰尘的包围,解释道:“放心,我不打无准备之仗,缈州要去,但不是现在。”

  孟临知看他不是敷衍了事,这才松了口气,他也知道缈州的重要性,闻逍想去是自然的,但不能一点准备都没有就跑过去:“起码要等到我们有足够的人手才能去。”

  闻逍笑道:“那现在,为了感谢虞音送上这样一条大鱼,我们先去把她的嫁妆问题解决了?”

  对此孟临知没有意见,要不是虞音,他们还没这么快发现崔氏的端倪。

  此时,廨署官吏已经按照之前虞音上交的明细,和库房里的嫁妆仔细核对过一番,几人没发现什么问题,现在只需确认失踪的几件嫁妆是否真的被孙氏挪用了就可以。

  一行人又走去堂屋,这儿明显才刚办过丧事,白色的丧幡还挂在一侧,正中则坐着孙老爷和崔映书。

  孟临知还是第一次见崔映书,只见这时崔映书手上正拿着一张信纸,她正微皱着眉盯着手中那张纸,一看就知道信上的内容不简单。

  放在往常,孟临知也没有窥探别人隐私的爱好,但现在崔氏身上有蹊跷,孟临知自然不能放过这个机会,他直接打开实景地图,用俯瞰的视角对准那封信纸拉到最大,信纸上的字映入眼帘——

  “明日商队从京城出发,盺州那边我已经打点好了,照往常行动。”

  这封信没有落款,孟临知琢磨片刻,却觉得这应该是崔铮卢写的。信纸上的内容倒是看不出什么问题,但孟临知却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个地点,盺州。

  盺州正是齐国最好的战马的产地。

  座位上的崔映书听到孟临知等人的脚步声,不动声色地将信纸收进怀里,自顾自地喝了口茶,丝毫没有面对皇子时应有的尊敬,甚至连孙老爷也坐在位置上不动分毫:“什么风把晋王殿下吹来了?”

  没人招呼,闻逍便我行我素地叫人拖来了个椅子坐下,他嘴角噙着笑意:“本王为何而来,两位心里应当清楚。”

  崔映书打量他一眼:“一晃神,晋王殿下都这么大了,当年我和淑妃也算旧相识呢。”

  孟临知不动声色地冷笑一声,她怎么好意思说是旧相识,把人害死的那种旧相识?

  “老夫人若想想叙旧,还是等下次吧,今日因公务上门,不方便多谈闲话,”闻逍向身旁的官吏使了个眼色,“先来解决一下贵府少夫人嫁妆的问题。”

  “呵,”崔映书冷哼一声,“虞音已经脱离我们孙家,算不上什么少夫人。”

  “既然如此,那更应该将侵吞的嫁妆全数返还。”

  “什么侵吞不侵吞的,多难听,”孙老爷漫不经心地挥挥手,“她那嫁妆光是放那儿多浪费,之前都是一家人,我们替她用嫁妆生钱,不是两全其美的好事吗?”

  “替我生钱?”虞音反驳道,“我怎么连钱的影子都没见着?”

  “你还有脸哭?”孙老爷突然厉声道,“我儿子死了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倒先跑去廨署告状了?”

  孟临知不禁疑惑,孙讯不是马上风死的吗?他看了虞音一眼:“孙少爷之死,与虞音有何干系?”

  孙老爷面色阴沉:“要不是这女人天天在院子里熏药,我儿受不了那个味道,怎么会跑去迎春楼……”

  崔映书对着虞音怒目而视:“我儿在家时都是由那些补品好生滋养着的,身体向来健康,怎么会突然去世?指不定是你这个女人在背后做了什么手脚!”

  虞音泪水簌簌往下掉:“你别血口喷人。”

  眼看着虞音被这蛮不讲理的两人欺负哭了,孟临知往旁边挪了两步,替虞音挡住崔映书的视线:“今日廨署前来只为调查虞音嫁妆一事,孙老爷和老妇人要是觉得孙讯之死另有蹊跷,请另行报案。”

  崔映书厌恶地看了软弱的虞音一眼,不耐烦道:“行了,嫁妆差多少,给她补上就是,不就那么点嫁妆,我当有多少呢。”

  闻逍:“这么说,两位便是承认确实挪用了虞音的嫁妆?”

  孙老爷嗤笑一声:“便是承认又如何,全给她补上不就行了?”

  崔映书在旁附和,施舍般道:“再给她添些吧,看她那穷酸的样子,说不定指望着这嫁妆再嫁呢。”

  齐国虽然有律法规定夫家不得倾吞、占用女子的嫁妆,但若有发生,只要在挪用后如数补上,就不会受到任何处罚。

  孟临知和闻逍对事一眼,虽然此行确实帮虞音讨回了嫁妆,但是孙氏的态度着实让人生厌,可对此他们也无计可施。

  一行人走出孙府,孟临知看虞音眼角泛红,轻声问道:“现在嫁妆讨回来了,你日后有什么打算?”

  虞音擦干眼泪:“我之前和祖父留下的商队联系上了,他们说过段时间正好要上京,我准备跟他们一起出去走走。”

  “走商队可不是件简单事,”孟临知看她也不容易,便道,“不过也挺好,可以趁这个机会开开眼界。”

  虞音露出了一个略带苦涩的笑容:“只希望此后的日子能更好吧。”

  .

  半个月后,时间转眼到了虞音离京的日子。

  虞音本想上门答谢闻逍和孟临知,但孟临知之前在感染了风寒,后面连喝了几天药,虽然没有恶化,但也一直不见好转,两人便谢绝了虞音的好意。

  晋王府中,闻逍正在亲自给孟临知煎药,他搬了个小凳坐在院子里,动作娴熟地将药倒进小碗里端进屋内。

  孟临知病殃殃地躺着,闻逍扶着他坐起身:“怎么这么久还没康复?”

  “我哪知道,”孟临知的声音有些哑,身上也没力气,“我感觉浑身燥热。”

  闻逍的手背贴到他额头上,奇怪道:“也没发热啊……等会看看大夫怎么说。”

  孟临知靠在床头,难受地调整了下姿势,嗔怪闻逍道:“这床靠也太硬了,早让你帮我加个软枕,结果到现在也没加,你是不是根本没把我的话放心上。”

  闻逍认命地放下药碗坐到床边,搂着孟临知的肩让他靠在自己身上,无奈道:“这回舒服了吧?”

  “诶!舒服了,”孟临知舒舒服服地靠在闻逍身上,“你这个人形靠枕还是不错的。”

  闻逍也笑了,他把药塞孟临知手里:“舒服了就快喝药吧。”

  一闻到这药味,孟临知顿时愁眉苦脸起来,他盯着手中这碗乌漆麻黑的药汁,捏着鼻子一口闷下,苦得连忙往嘴里塞了颗糖。

  这时,侍女逢月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殿下,大夫来了。”

  闻逍接过孟临知手中的药碗,顺口答道:“请他进来。”

  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随即背着药箱走来,闻逍忙让出位置,认真复数孟临知的病情:“大夫,他感染风寒已经有半个月了,之前请大夫来看过,他也一直在喝药,怎么还老是浑身乏力、一股燥热?”

  大夫点点头:“不急,老夫先把个脉。”

  孟临知伸出手,大夫把手搭在他手腕上,片刻后他突然疑惑道:“嗯?”

  孟临知被大夫的反应吓得心口一紧,这位大夫可是是京中名医,若是连他听了都忍不住皱眉,难不成自己真得了什么不治之症?

  谁想大夫却抚着胡须,看向两人道:“你这根本就不是风寒。”

  “啊?”

  两人同时愣住,孟临知疑惑道:“可我前段时间确实是风寒的症状。”

  “你也说了是前段时间,现在不是已经好了嘛?”

  闻逍蹙起眉,不太理解现在的情况:“那他最近为何还总昏昏沉沉的?”

  大夫:“把最近吃的药方给我看看。”

  闻逍转身在一旁的柜子中拿出几张药方,翻翻找找从里面抽了一张交给大夫。

  都说久病成医,到他们这儿却成了孟临知久病闻逍成医,孟临知每次生些小毛小病,闻逍都能第一时间察觉到他的病症,早成了煎药能手。

  这回孟临知喝的药也十分普通,可大夫扫了一眼药方,却马上有了头绪,接着问道:“最近吃什么补品了?”

  孟临知看了闻逍一眼,答道:“有吃一些燕窝人参之类的。”

  之前汝津为了感谢闻逍帮他找销路,特地叫人送来的一些上等补品,最近王府里的下人便经常炖煮给两人吃。

  大夫点点头:“最近没有行房事吧?”

  孟临知:?

  孟临知又看了闻逍一眼,闻逍接收到他的视线,好笑道:“看我干嘛?”

  他把孟临知的脑袋掰了回去,自然而然地替他答道:“没有的,大夫。”

  这大夫也是个不畏强权的耿直之人,他打量了闻逍一番,嫌弃道:“他有没有行房事你怎么知道?你俩天天睡一块呢?让他自己回答。”

  孟临知:……

  闻逍:……

  作者有话说:

  感谢帝君的狗10瓶营养液,Tammie5瓶营养液!谢谢宝们=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