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闻逍和那个孟临知,到底是什么关系?

  一行人缓缓向缈州靠近,孟临知看着外面的流民,难免心生不忍。

  他们一路从京城赶到缈州,路上自然也带了一些粮,但他们还不知道缈州城内是什么情况,不能轻易将随行所带的粮食分给流民。

  孟临知犹犹豫豫地点开了系统商城,现在主线任务已经推进了59%,他目前还剩491点积分,但眼前的流民却有这么多,即使全换成粮食也不顶用。

  闻逍看他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便道:“已经操心上了?以后要着急的地方还多着呢。”

  孟临知叹了口气:“城外有这么多流民,也不知道缈州城内是什么情况。”

  孟临知正想着,便见缈州城门忽然被从内而外地推开,城门附近的流民见了忙想往城门里挤去,但涌出来的官兵却顶着木桩将流民往外推开,甚至还有官兵在城墙上架起弓箭,瞄准的却是下面可怜的流民。

  有人站在城墙上高呼:“再往里挤,我就要下令放箭了!”

  更奇怪的是,这一句听来似乎只是威胁的话,却让流民整齐划一地放弃了往内挤的动作。

  城墙上的人这才松了口气,一队人马训练有素地向着闻逍等人疾行而来,马上还挂着代表缈州的旗帜。

  两方人碰头,确认了彼此的身份,闻逍这才从马车上下来。

  这一队人马的为首之人是个年轻的文官,他见了闻逍便拱手道:“晋王殿下,下官是缈州长史齐广恤。”

  “齐长史,”闻逍颔首间,又看了一眼外围面黄肌瘦的流民,“此地流民问题,你们缈州就这样放任不管了?”

  齐广恤低下头羞愧道:“晋王殿下,此事一言难尽,待会下官再将此事一一禀告殿下。”

  齐广恤话刚说完,便看见又有一人掀起帘子跟着闻逍从马车上下来,他面容苍白、神情恹恹,齐广恤愣神片刻才反应过来他的身份:“这位是……孟大人?”

  “齐大人。”孟临知打了声招呼。

  “孟大人好,”齐广恤有些着急道,“诸位远道而来辛苦了,下官准备了一桌饭菜迎接晋王殿下,还请殿下赏脸。”

  闻逍和孟临知一眼,只感觉有些奇怪。

  闻逍这一趟来,封的是左卫上将军和都转运使,打的是监军的名号,按理说主要监察的是崔济开率领的军队,但齐广恤是长史,是缈州刺史的手下,在齐国刺史一职只是文官。

  这一军一政互不相干,按理来说应该是崔济开的人来接他们才是。

  但现在第一个出现在他们面前的却是齐广恤,而齐广恤的神情还如此着急,一副怕半路杀出个人来的模样,看起来背后还有不少隐情。

  闻逍起了兴趣,和孟临知一同随着齐广恤进城赴宴,其余人马则四散着去修整了。

  说是午宴,但其实这一桌饭菜也十分简单,基本就是几个农家菜,桌上更是只有他们几人,缈州方面更是除了齐广恤外,再没有出现第二个人。

  齐广恤有些局促地坐在一边,看着桌上可以称得上简陋的饭菜,小心翼翼地打量着闻逍的神色:“缈州这边实在是……望殿下不要嫌弃。”

  闻逍没动筷子,只是道:“先不急用膳,齐长史先讲讲缈州的情况吧。”

  “哎,先说流民吧,”齐广恤叹了口气,“一个多月前缈州和梁国休战,其实这段时间我们应该好好处理流民的,但问题是,之前梁国士兵曾假扮流民骗取同情,我们将他们放入缈州城内后,他们却在城内大开杀戒,与城外的梁国士兵里应外合,大开城门,害缈州损失惨重。”

  “那之后,崔将军便下令不得放任何一个流民进城,甚至还……还曾经放箭射杀过一批流民。”

  闻言,孟临知这才恍然大悟,反应过来为何刚刚城门外的百姓一听要“放箭”,便匆匆退开到两边,原来崔济开真的做过放箭射杀无辜百姓这档子事。

  孟临知本来就身体不舒服,现在听了崔济开的所作所为,更是觉得倒胃口,他一口饭都吃不下,只感觉越听越气,这崔济开这老东西是不是脑子不好使,士兵和流民都分不清?

  他拍下筷子揉了揉心口,摁下一股恶心反胃的感觉,嘲讽道:“这崔济开倒是挺有本事。”

  闻逍拍了拍孟临知的后背:“你要是不舒服就去休息?”

  孟临知摇摇头,随后对齐广恤道,“齐长史,缈州刺史时大人怎么不见踪影?”

  “时大人被崔将军请去军营三天了还没有回来,也不知现在是个什么情况……”齐广恤有些担忧,“崔将军也不让我们向外禀告流民问题,说是等几个月之后流民就全死了,自然无需上心管理。下官也知道不该如此,可现在城门被崔将军一系封锁,我们根本出不去。”

  “为了不让我们接触殿下,崔将军又把刺史叫去了军营中,今日还是崔将军去城外操练了,下官才自作主张,给了守城门的士兵一些好处,这才领了一队人马率先接走的殿下。”

  闻逍冷笑一声:“他崔济开是觉得自己在缈州能一手遮天了?”还真是一点都不怕这群流民造反啊。

  几人匆忙吃完午膳,孟临知实在不舒服,随便吃了两口便去了齐广恤给他们准备的小院子里,上床倒头睡了一觉。

  但没过多久,闻逍就叫醒了他:“临知,我们准备去军营一趟见崔济开,你要是不舒服就在屋里歇着。”

  孟临知一听,忙攀着闻逍的胳膊爬了起来,生怕闻逍落下他一般:“我好多了,跟你一起去。”

  闻逍原想劝孟临知别去了,但看孟临知已经噌地爬起来套上外衣,他忍不住笑了一声,用孟临知常说的话道:“满血复活了?”

  “哎,顶多算个残血。”

  孟临知脸色仍然有些苍白,虽然人确实好一些了,但胃里仍然一阵一阵地泛着恶心,不过跟着闻逍去趟军营会会崔济开应该不成问题。

  可孟临知却高估了自己。

  在启程前往缈州之前,孟临知从未想过自己还会晕马车,再加上塞外风沙大,闻逍怕他吹了风得风寒,出发之前就给孟临知扣上了帷帽,但孟临知还是咳嗽不断。

  原本中午睡了一觉,孟临知感觉自己马上就要恢复了,只是他没想到缈州的路况如此之差,在前往军营的途中再一颠簸,孟临知又一副神魂出窍的模样,难受得大脑和肠胃一同翻江倒海。

  好不容易到了军营,闻逍连忙扶着孟临知下车,让孟临知靠在他怀里喘口气醒醒神。

  看孟临知一脸倦容、唇色惨白,闻逍递了一盒清凉油给他:“不行你就先回系统空间睡一觉吧,别硬撑。”

  “来都来了,”孟临知倔起来,他恶狠狠地剜了一块清凉油涂在自己的太阳穴和人中人,“别想丢下我。”

  而另一边,军营中崔济开刚刚得知了闻逍抵达缈州一事,他眯着眼道:“齐广恤领闻逍回去了?”

  得到肯定回答后,崔济开冷笑一声:“这齐广恤胆子倒挺大。”

  他把缈州刺史时禹软禁在军营内,没想到还是被齐广恤这小子抢了先,把闻逍带走了。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崔铮卢早就来信与他说过闻逍的事,他知道闻逍此次来缈州绝对没憋什么好,总也会知道缈州这些事的。

  但没关系,他绝不会让闻逍有机会走出缈州。

  恰巧这时都尉走进帐中,他对崔济开道:“将军,晋王来了。”

  “哦?说到便到,”崔济开哼了一声,“走,带我出去见见他。”

  谁知一走出营帐,崔济开就看到闻逍和孟临知紧紧依偎在一起的身影。

  崔济开想到崔铮卢送来的有关闻逍的消息,表情逐渐变得古怪起来,他拉过都尉悄声问道:“这闻逍和那个孟临知,到底是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