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霜从树上摘了几颗桃子,红红的果子像鸡蛋那么大,看起来很诱人,纪霜咽咽口水将桃子装在篮子里,桃子表面有一层细密的绒毛,沾到皮肤上,皮肤会搔痒,严重的还会出现起一片红疙瘩。

  “姐姐,阿七想吃桃子。”阿七弯眉凑过去,清澈眼神晶亮,纪霜在她眼里清晰看到自己的倒影。

  好心情会感染,纪霜弯唇点点头,“桃子要洗干净才能吃。”

  “姐姐想吃吗?”阿七问。

  纪霜好笑,撮了撮她的脸颊。

  “姐姐等我,阿七现在就去洗干净。”

  说完从树上摘了两个桃子,纪霜拦住她,“别乱跑,回家再吃吧。”

  “姐姐想吃,阿七去洗,诚吉说要对娘子好。”

  ?!

  纪霜微怔,木讷的问:“什么娘子?”

  阿七说:“成亲以后姐姐就是阿七的娘子。”

  纪霜惊讶,“你跟诚吉说成亲的事了吗?”

  她记得自己昨天才跟阿七说的事,诚吉居然已经知道了,短短半日时间,她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阿七没有朋友,就认识诚吉,就告诉他了。”

  纪霜顿时欲哭无泪。

  瞬间脸颊羞红,不知道是羞多还是恼多一些,不想理她,把篮子往她怀里一塞,转身向田地方向走,阿七把篮子挂在推车扶手上,推着车子小跑跟在纪霜身后。

  “姐姐,等等阿七。”

  纪霜不语,不一会就到了田里,麦子只剩下一垄就收完了,纪霜沉默从车上拿出镰刀,从她身边经过,看都不看她。

  “姐姐。”阿七委屈,瘪瘪嘴,唇角下弯,眼睛眨了眨,视线一直盯着纪霜。

  见纪霜不理自己,弯着腰,把脸颊凑到纪霜跟前,又喊了一句,“娘子~”

  ?!

  白皙脸颊近在眼前,阿七抬起眼皮,与她视线相对,纪霜愣怔,脸颊瞬间爆红,傍晚红霞烧了半边天,此时她的脸比天上红霞还要红的鲜艳,恼怒道:“你乱喊什么?”

  “诚吉说成亲就不能喊姐姐了,要叫娘子。”接着又道:“姐姐说收完麦子就跟阿七成亲,阿七叫的没错。”

  纪霜担心她还会说出更羞人的话,赶在她说话之前,说:“不准乱叫,先干活。”抿唇,视线看着远方,不敢跟她对视。

  还有诚吉小小年纪怎么会懂这些,看来以后不能让他俩一起玩了,都已经把阿七教坏了。

  纪霜暗暗下了决定。

  阿七一下子跳起来,一巴掌拍在脑门上,表情诚挚认真,“我得赶紧割麦子去,早早跟姐姐成亲。”

  ?!

  纪霜哭笑不得,弯着腰,抓了一大把麦秆手里,她握紧镰刀,一刀下去,麦秆像是跟她作对,一根没断,纪霜抬眸,好巧不巧,与阿七视线对上。

  当着她的面......

  她扭过头,攥紧镰刀柄,下颌紧绷着,唇抿成一条线。

  “你能不能换个地方割?”

  阿七视线没有收回来,拿过她手里的镰刀,手上微微用力,麦秆轻而易举割下来,她对纪霜微微一笑,完全没顾及纪霜的尴尬。

  笑着说:“娘子休息,在一边看着,阿七干就行。”

  “你又胡说。”纪霜恼怒,伸手捏住她的耳朵,用力一拧,手上力度没控制住,“疼、、、”耳朵由白色变成红色,鲜艳欲滴。

  纪霜愣住,阿七从她手里把耳朵拽出,揉着耳朵,表情委屈极了,眼底水光波动,“姐姐欺负人。”

  纪霜抿紧唇,心里羞恼,绕开她换了个位置,这次没敢一次割太多,手里抓了一小撮,轻松割断麦秆,然后整整齐齐摆放在田垄上。

  阿七不吵她了,揉揉耳朵,弯下腰开始割麦子,三亩的麦子,只剩这一垄,不知道是有了动力还是什么,小半日的时间就全部割完。

  纪霜站在光秃秃的麦田,心里一片惆怅。

  麦子收的慢了,担心下雨,麦子受潮,如今收的快了,她却笑不出来了,心里的负罪感压的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过去这一年发生的事,历历在目,陈三皮的纠缠,陈二虎的提亲,苗婶子的劝诫,村民的议论,纪霜深吸一口气,长长呼出。

  “姐姐。”阿七绕到她身前,与她相对,纪霜捏着镰刀发呆,她又喊了一句,“姐姐。”

  纪霜回神,眼底水气朦胧,勉强笑笑。

  像感受到纪霜不高兴,阿七皱眉,“姐姐,我们......”

  话还没说完就被纪霜打断,“不准说话!”

  阿七闭上嘴巴,做了个缝嘴巴的动作,清澈的眼睛眨了眨,疑惑的看着纪霜,半响没忍住,说:“姐姐,我们是不是该回去成亲了。”

  纪霜心里一窒,脸颊微微泛红,偏脸移开视线,“不准说话了。”

  声音羞恼,听在耳朵里软绵绵的,阿七眼睛倏地一亮,灼灼炽热,纪霜脸转到哪边,她就绕到哪里。

  纪霜气笑了,心里那阵不快早抛到脑后,一把将镰刀塞到她手里,插腰,“成亲是吧,你自己把这里收拾干净回家再说。”

  说完转身去了田头坐在田埂上。

  呵~

  她现在很后悔,反悔的话还来得及吗?

  得了准话,阿七干劲十足,很快就收拾好,跟在纪霜身后回了家。

  刚到家门口,就被诚吉拦住,他礼貌的跟纪霜打了声招呼,说:“阿七哥哥,我来找你玩。”

  阿七说:“你得等我会,我要帮姐姐把麦子晒好。”

  听到她没再叫娘子,纪霜松了口气,心里淡淡的失落。

  “好。”诚吉凑到阿七身边,小声跟她说话。

  纪霜瞥了眼,表情淡淡,心里实则慌乱一批,盼望着苗婶子赶紧把诚吉喊走。

  事与愿违。

  “姐姐,我能跟诚吉出去玩吗?他说要把他的朋友介绍给我认识,这样阿七就有很多朋友了。”

  纪霜心塞,一个诚吉她都有些招架不住,再来几个还了得,面上佯装淡定,瞥了眼诚吉,冲阿七点点头,“早点回来。”

  此刻纪霜心里恨不得把诚吉赶出去,看着走远的二人,内心十分纠结。

  阿七没有朋友,心里渴望有朋友,自己已经欺骗了她,还要剥夺她交友的权力吗?诚如阿七单纯,跟他们相处久了,再发现两个女子根本不能成亲,到时一定会离开自己,她内心煎熬。

  傍晚余晖洒进院子里,一半昏暗,一半明亮,纪霜叹了口气进了厨房。

  陈家村河边。

  诚吉对着河里的两个半大孩子挥挥手,那两人趟着河水过来,裤腿都挽到大腿处,赤着脚。

  “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就是我跟你们提过的阿七哥哥,赤手空拳就将无赖陈三皮打的满地找牙。”

  “阿七哥哥。”

  阿七挠挠头,咧嘴呵呵笑。

  “这胖子。”诚吉指着一个瘦子说,阿七一脸疑惑,“嗐,他娘希望他胖点,所以就叫胖子了。”

  阿七视线落在胖子身上,表情懵懂,点点头,友好笑笑。

  “这是狗子,别看他长的矮,山上的草药没他不认识的。”

  阿七似懂非懂看着两个新朋友。

  诚吉说:“这次把大家叫来可不是玩的,前几天舅舅来家里说,镇上药铺在收蛇,谁能抓到蛇王,光奖金都有五十两呢,你们要不要去?”

  “我去。”狗子说。

  诚吉高兴,拍拍他的肩,这里就他常年在山上采药,知道哪里的蛇多,他以为还得游说一番,没想到事情如此顺利,看着胖子说:“你呢,一句话去不去?”

  胖子犹豫,说:“我娘可能不会同意,上次你说去山上抓兔子,结果一只没抓到,回去还被我娘揍了一顿。”

  “要不是你大喊大叫,兔子能跑了?”

  “我那不是看见蛇了吗?”胖子小声嘟囔一句。

  “就你胆小。”诚吉说。

  “谁、谁胆小了。”胖子挺挺胸脯,“去就去。”

  诚吉凑到阿七跟前,“阿七哥哥,明天我们早点去,到时我去你家喊你。”

  阿七皱眉,“不行,我不能去,明天我要跟姐姐成亲。”

  如平地惊雷。

  三人吃惊瞪大眼睛,一错不错盯着她,良久回神,诚吉不确定问:“明天你跟霜姐姐成亲怎么没告诉我娘?”

  胖子和狗子彼此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疑惑,胖子说:“结婚是大事,等阿七哥哥成完亲再去吧。”

  狗子点点头附和。

  一时间风向逆转,诚吉也顾不得抓蛇,说:“的确是大事,我得回家跟我娘说一下,明天阿七七哥哥可要多给我几颗糖。”

  给糖?阿七狐疑看着他,诚吉又问了她几个问题,终于对结婚这件事接受良好,觉得现在应该马上回家,他娘还不知道呢。

  胖子跑开,从竹篓里拿出一条鱼递给阿七,豪爽的说:“给,结婚的贺礼。”

  阿七看看诚吉,接过鱼,足足有两斤左右,狗子咬咬牙,直接把自己竹篓递过去,他没抓到鱼,竹篓里是一些河虾,个头小了些,他挠挠头,不太好意思拿出手。

  礼都送了,几个小伙伴聊了几句都各自回了家,几人家离得都很近,一溜烟就不见了,阿七到家的时候,纪霜已经把饭做好,催促她赶紧洗手吃饭。

  天刚擦着黑,纪霜点上油灯,厨房门开着,一阵风吹进,烛火左右摇晃,纪霜赶紧用手捂住油灯,“进来把门关一下。”她对阿七说。

  阿七站在厨房外,见她迟迟不进来,纪霜出来,就见她一手提着鱼,一手拿着竹篓,狐疑看着她。

  怕她误会,“姐姐,这些都是新朋友给的。”阿七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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