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在决赛前在正式的比赛场地上和和久谷南一战, 对于秋月潮汐来说是莫大的机会。
两人身高不同,因此中岛猛是因为矮小选择了精进空战技术,而秋月潮汐是因为力量, 并且两队也是同样的更注重团队协作的队伍。
之所以是机会,那是因为就目前来说, 并没有人和秋月潮汐站在同一条跑道上, 哪怕不是重炮型攻手的佐久早圣臣更注重的也是刁钻的球路,所以这是为数不多的同类型空战对手。
都不需要对手施压, 及川彻就已经将压力交付在秋月潮汐的身上, 在秋月潮汐又一次起跳扣球后,跳动的比分来到16v17,和久谷南以微弱的比分领先。
不过及川彻勾唇笑了笑, 在这落后的局面依旧轻松的像是没有压力,指了指目前位于前排刚刚扣球得分的秋月潮汐,像是提点对方一样:“下一球我还会传给他哦。”
秋月潮汐没有说话,手撑着膝盖呼哧呼哧喘着粗气,指甲弯进掌心。第一局比分刚刚过半他浑身上下就已经大汗淋漓。
“喂!混蛋及川, 够了吧!”
岩泉一皱着眉, 声音里夹带着怒火, 实在是因为秋月潮汐现在的状态看起来格外凄惨。
因为两队都是偏稳健型的球队, 虽然说这一次青城的进攻端有些剑走偏锋, 但是其他人的接球水平还是很强的,拉锯上升的每一分都在极力消耗着秋月的体能,现在的比分都快赶得上平常打完一整局的时间了。
因此秋月潮汐脸上的汗水密密麻麻从额间滑落,脸上湿气弥漫, 不用靠近都能感觉到他身上蒸腾的热气, 嘴唇都有些轻微泛白。
听到岩泉一的话, 及川彻又认真打量了下秋月潮汐的状态,眉间微蹙,嘴巴刚张开想说点什么,一声响亮的哨音就打断了他未开口的话。
“哔————”
京谷贤太郎的眉尾上扬,眉头下压,在这张桀骜的脸上更添几分乖张,手里拿着3号号码牌,目光无比尖锐的刺向秋月潮汐。
“呼———呼———”
直视着京谷贤太郎那双压不住的蓬勃战意的眸子,秋月潮汐抬起右手狠狠擦了把又滑落到下巴处的汗水,定定地看着和花卷贵大交替号码牌的人,而他也站到了自己身旁。
“这么多球,你打的可真逊啊!”
小狂犬一开口,就将队内的气氛拉到紧绷。
这颗被入畑教练投掷的深水炸弹,毫不客气地炸翻全场。
秋月潮汐抿了抿唇,视线微微错开并不想和他争吵。
他和京谷贤太郎的关系并没有多好,如今还在比赛,自然也不想出言顶撞这个炸药桶。
“你不怕他们吵起来?”
“哈哈,这不是有及川在场上兜着吗?”
此刻的入畑教练,还是如此相信自己挑选的这个队长。
岩泉一手肘撞了撞及川彻,示意他快管管现在的场面。
及川彻回望过去,声音很轻又很笃定地说:“没关系哦,小岩,仅此一局而已。”
留给他改变秋月潮汐的,只此一局。
输球的话就要恢复常态,毕竟他可是要战到最后的,无论是小飞雄还是小牛若,他还要亲手将死。
“嘭————”
又一发强力发球,急速席卷至和久谷南的赛场,再一次被接起后,球员之间的战斗再次开始。
中岛猛高高起跳,浑身迸发出惊人的气势,秋月潮汐眼睛死死盯着排球的动向,在中岛猛起跳扣球的瞬间,快步来到他的位置面对面起跳,京谷贤太郎紧跟着迅速协防。
“嘭————”
排球重重砸在秋月潮汐的掌心,连带着他的指根都在发麻的颤动。
“一次触球!”
随着高喊声,排球再次落入后排。
岩泉一扑向排球,将这发排球接起后,高喊着及川彻,高高旋转的排球吸引着在场所有人的视线,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这枚小小的排球之上。
及川彻的脸上带着笑意,是被熟知他的岩泉一能后背发凉的笑容,这球被他高高抛起,秋月潮汐下意识奔跑起跳,脚步刚一迈动就听到传入他耳朵里的人名。
“小狂犬。”
声音一如既往的清越动听,但却让秋月潮汐如坠冰窖,而那发排球,已经替京谷贤太郎开辟了道路,高高挂在他擅长的高度。
“嘭————”
重力撞开中岛猛起跳的手掌,京谷贤太郎的腹部弯曲成夸张的弧度,那发排球,也被他以全身的力道灌输后,重重砸向地面。
“咚————咚————”
排球带着极致的闷响回弹轻跃,伴随着尖锐的哨音,小狂犬一上场就强势为青叶城西扳平比分。
“啧,及川果然喜欢骗人。”
被及川彻忽悠的真以为会传球给秋月潮汐,因此松岛刚注意力全集中在秋月潮汐的身上,从而都没有去协防拦网,给了小狂犬表现的机会。
“呼———呼———呼———”
秋月潮汐隐隐觉得眼前发黑,得分该高兴的时候他的心里却有隐隐的落差,祝贺的笑容都支撑不起,自己的呼吸声在听觉里愈发明显,汗水顺着全身滴落。
此刻感觉自己困在黑色的匣子里,左右挣脱着全被黑色束缚全身,有种难以挣脱的无力。
呼唤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视网膜里虚虚实实的绿白色块跳动,他盯了几秒才将将看清面前的人影。
“小潮汐,刚刚应该起跳给小狂犬引开拦网吧?嗯?”
那双浅绿色的眸子,随着及川彻的一字一句渐渐增大,灯光将它照的透亮,雪白的睫毛颤动了两下,心里的苦涩也蔓延到口腔。
他艰难地动了动唇,话语里是藏不住的干涩无力:“…抱歉……”
及川彻的笑容有些消散,垂眸看着低着脑袋愣愣的秋月潮汐,略微昂了下下巴,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轻佻一样,但此刻秋月潮汐若能抬头,就会看见他和语调相差甚远的神情:“没关系哦,下次别忘了。”
排球再次高高抛高,岩泉一大步跳起,重重击球,攻防交换,而这被中岛猛击打来的排球,再次由及川彻交给了京谷贤太郎。
这一次秋月潮汐没有愣神,奔跑到球场左翼的动作干脆利落,高高跳起的身姿没有丝毫差错。
由于前半场带来的影响,这一次和久谷南的拦网很轻易地被他带着走,在那右翼空处,京谷贤太郎狠狠扣球得分。
难道这就是及川学长的目的吗?
秋月潮汐指尖微颤,看着对面被他引开的鸣子哲平心有不甘地对着队友道歉,又扭头有些怒火中烧地盯着自己。
秋月轻轻敛眸,视线有些模糊地聚光在球网上。
他并不是个多么粗神经的人,这局的不同又相当直观,所以这就是让他前半局进攻的原因吗?让京谷学长趁此机会拿下两球?
这个想法刚冒出来,就立刻被秋月潮汐否定了。
不,不对。如果是这样,对面很快就会反应过来,这样的两球还不如之前穿插着其他人的进攻来的有效。
为什么?他想看到什么?
上下睫毛微微扇动,此刻秋月潮汐完全沉溺在自己的思绪中。
“诶,秋月,该发球了。”
“好……”
拖着疲惫的身体,秋月潮汐缓慢地又挪回原位。
“你就这么放任及川胡来?”
此刻秋月潮汐的状态,是肉眼可见的差,脸色苍白,脚步都有些虚浮,这还是沟口老师第一次见,己方给自己人施压的打法。
“哈哈,我倒是很明白及川彻这么做的原因啊。青城好歹是个强豪,我们队的球员竟然没出一个自傲的,嘛……也许京谷勉强算?”
这个球队,有着深知自己并非天才的主将,清楚知道自己的体格不适合打排球的王牌,花卷,松川,渡,金田一……都是这样。
“有时候球员太聪明也不太好啊……”
入畑教练感慨地长叹,指骨敲了敲手臂又接着说:“要是有个单细胞来鼓舞就好了,我们队的队员,都太理智了点,清楚人外有人的事实。尚且在高一就见识过更厉害球员的秋月潮汐,早就没了高一就拥有这种技术的自傲。”
那种能够放声说我们会是冠军的肆意张狂,在一次次地输球后被磨灭了干净。
半局落后的分数不能证明什么,在及川彻近乎明示的传球下,秋月潮汐得分少于中岛猛也是情有可原。在入畑教练看来,秋月潮汐的水平是高于中岛猛的。
但两人面对面站立,光看气势都会觉得中岛猛强于秋月潮汐。
“IH的那场惨败,彻底将他的傲气磨灭了,或许还有合宿没赢过一场的原因?总之以秋月现在这种状态回到IH预选赛,估计当时就说不出打败牛岛那种话了……”
成年人将怜惜地目光投向那个高挑的身影,秋月潮汐死死咬着唇,汗水将卷毛浸湿成一簇一簇的耷拉在眼前。
“明明技术已经很好了,却还没有身为强者的自信……这可不行啊,我还指望着你成为新的主将和王牌呢。”
少年人嘛,就该肆意张扬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