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宿睡觉的地方也是大通铺, 六个人再加上森然高中那个被影山飞雄戏称为花椰菜2号的千鹿骨英吉，七个人睡一个宿舍。
虽然不知为何，花椰菜2号过来的不情不愿。
“明天别跑！”
“哈？！谁怕谁啊？！”
两个人像是角斗场的斗兽, 龇牙咧嘴寸步不让，千鹿骨英吉尬笑着微微后撤一步, 默默远离。
“你们还没洗澡啊？”
古森元也抬头看了看两人, 又继续掖着被角，眼看着宫侑就要过去, 秋月潮汐在他身后一把拽住他的衣领。
宫侑外面套的外套并没有拉上拉链, 秋月潮汐这一拽直接将他外套从肩膀上滑落，松松垮垮地掉在臂弯处，黑色短袖和深红色外套中间露出一段白皙潮湿的皮肤, 黑白两色对比强烈，在灯光的照耀下白的反光。
被拽住固定的外套令他没法转身，宫侑站在原地侧着头，这姿势相当别扭，他额角青筋一跳一跳的, 话语从喉咙里一字一句碾出来：“潮——汐——你最好———真有事。”
“哈哈。”秋月潮汐尬笑两声, 放开了手里的黑色衣料：“一身臭汗就别过去了吧。”
“……”
理由合情合理, 宫侑只能臭着脸又穿回自己的外套, 和秋月潮汐一起挨着门槛坐下, 右手抵着脸看着屋内的几人收拾床铺。
“影山呢？”
“他说饿了，去食堂找吃的去了。”
云雀教练让他们去休息后其他人陆陆续续都走了，佐久早圣臣为了抢占浴室走的飞快，但宫侑和秋月潮汐的对决还没结束, 他俩就留下来继续比了, 影山飞雄像是誓要成为训练最久的人, 三个人都留在了训练场。
“结果呢？”古森元也刚收拾好，准备去洗衣房拿衣服，从门口路过两人随口一问。
秋月潮汐往日总勾起的嘴角压的死死的，脸上没有一丝笑意，眉宇间的不甘格外明显，而一旁的宫侑昂着下巴，高兴的神色完全掩饰不住。
看神情也知道结果了。
因为缺少球员两人光比了发球，前面几球碰撞矿泉水瓶结果都大差不差，但是紧压在边界角落的那个矿泉水瓶两人试了几球，被宫侑先拿下了。
那种极限精准的球，两人都没有把握，打出那种发球运气也要占一小部分，所以这样输掉的比赛让秋月潮汐更加不甘。
他絮絮叨叨地补充：“明天要让你好看！”
“切——”
……
路灯和月亮交相辉映，这条走过多次的路月光铺满小路，远远看天边像是挂了几个月亮。
“哐当——”
岩泉一蹲下身子从售卖机底部取出铁罐装的果汁，没好气地抬手递给及川彻。
铁罐外一侧接触到空气瞬间沁出一层水雾挂在外壁，及川彻下意识伸手接过，指尖触碰到外壁感受到意料之外的冰凉，瞬间缩回爪子。
“呜哇！怎么是冰的！”
岩泉一虚着眼，憋了一天的气梗在喉咙里不上不下，因此说出口也没什么好声：“敷一下你的手腕，又不是让你喝的……”
高一的所有球员都去参加了合宿，学长的训练自然也不能落下，这一天及川彻一直在训练单手传球，特别是左手。
换惯用手也不是一时半会能成功的，明明比赛赢了影山飞雄，但两人面对面抢球被影山飞雄左手单手抢走这件事，还是让及川彻耿耿于怀。
“……结束后一直都在揉手腕……真是的，一步一步来啊，干嘛那么着急。”
“当然是为了让小飞雄别得意啊！等到他苦哈哈的在电视直播上看到及川大人这一手传球，就知道了这是及川大人的完全胜利！大获全胜！哇哈哈哈哈哈！”
在茫茫黑夜中，及川彻大张着双手，昂扬着脑袋哈哈大笑，雪白的光不偏不倚洒在两人肩上，顺着及川彻抖动的肩膀地面上黑灰的影子忽明忽暗，发丝隐隐透着光。
岩泉一不怀好意地把手里冰凉的饮料贴上了他的脸，制止了他越来越张狂的笑声。
“哇——！！”
“混蛋及川！大晚上别扰民啊！！”
……
盯———
门边两人同时向右移了一步。
盯———
在佐久早圣臣那灼灼的不容忽视的目光中，秋月潮汐率先举手投降。
“我俩已经洗好了……”
佐久早圣臣没吭声，微眯着眼睛上下打量，视线像是X光一样想透过外表看到两人血肉一样，从潮湿的发丝一寸一寸下移。
宫侑从黑色拖鞋中露出的脚趾在夜晚冷风吹拂中忍不住瑟缩了一下，张牙舞爪色厉内茬地大吼：“喂！佐久早，你在干嘛！”
“检查一下。”
等到好不容易过了门卫佐久早圣臣这一关，一进屋就闻到一股浓烈的消毒水的味道，惹得秋月潮汐的鼻子忍不住皱了皱，轻声打了个喷嚏。
不用多想，他也知道味道的来源。
古森元也笑着从床铺上站起来，走到门口的位置将半合的门打开，替佐久早圣臣解释起来：“散散味吧，这房间可能很久没住人了，佐久早就给角落打扫了一下。”
来到这里的第一天晚上过的不算多顺利，连谁睡哪都要争执一番，但星海光来显然睡眠质量相当好，他们说话的声音仅仅让他翻了个身，又接着睡了过去。
……
合宿第二天内容，教练安排大家交换了位置。
第一局秋月潮汐和古森元也去打了二传，用教练的话来说就是不尝试所有位置，怎么会知道自己擅长打什么。
“星海——！”
一声高喊，星海光来眼睛死死盯着排球，疾风裹挟着排球，“咚——”的一声，白发身影高高起跳，重重挥掌。
“pang———”
宫侑奔跑着前去接球，重炮一样的排球擦过拦网员千鹿骨英吉的双手，直接飞出场外。
胜利还没来得及庆祝，星海光来双臂垂到身前，脊背微驼显得有些丧，漂亮的眼睛看着秋月潮汐直接开口：“那球有点低了。”
“知道了。”
秋月潮汐答应的也很利落，聚集的这些球员教练也看过他们比赛的影像，对于秋月潮汐的二传实力稍微有些了解。
“对于二传来说空间感很重要，吊球或者个人时间差这种都需要在脑内大致构建出场馆模型，这样能更好掌握排球落点的高度。”
火烧呼太郎双手抱臂，神色冷淡地抱臂提点，秋月潮汐轻轻颔首，利落地再次应答。
今天的3v3人员发生了变化，千鹿骨英吉被调来了这组，他也是秋月潮汐遇到过的第二个左利手。
“嘭———”
“接左旋球的时候，身体微靠右侧，右臂抬高。”
“是！”
国家级别的教练见多识广，一局下来都能给他们提供非常多宝贵的意见，来到这里除了能和高水平的人同台竞技增长技术外，教练的提示也是一笔不可多得的财富。
“嘭———”
“怎么样？”
秋月潮汐向后捋了捋潮湿的发梢，看着星海光来紧跟着追问。
“快攻节奏有点慢了。”
“好。”
“好——休息一下吧，大家拉伸要到位啊。”
“是——！”
一上午下来大家撑着劳累疲软的身体，就地拉腿休息，秋月潮汐拉了拉就起身去长凳上拿了自己的外套。
出汗后不及时加衣会容易生病的，秋月潮汐低头拉了拉拉链，看着衣角一小块灰格外刺目。
这个时候他就会忍不住羡慕飞雄和宫侑的校服外套，深色的非常耐脏，不像青城这个白，不知在哪碰一下都能灰一片。
“你去哪？”影山飞雄背靠着墙，头抵着地，倒看着他。
秋月潮汐轻轻摆手作别，回答道：“出去看看。”
刚刚火烧教练的提点让他有些在意，这种体育馆应该也算是有名的场地，应该大厅会有介绍册吧？
秋月潮汐不确定的想，顺着标志牌往外摸路。
“啊……在这。”
修长的手指从立起的立牌处抽了一张花花绿绿的简介，轻轻翻动找到自己想看的内容，边看边往回走。
“潮汐。”
能这样叫他的，这个青年队里只有一个人，秋月潮汐慢慢抬头，不出所料地看到了倚着墙边的宫侑。
“宫侑前辈，有什么事吗？”
宫侑的视线落在他手里的简介上，轻轻一挑眉有些不怀好意地说：“你要是求求我，我可以教你二传哦。”
“求你。”
这两个字秋月潮汐说的干脆利落，没有一丝犹豫。
这样的回答宫侑险些跌破眼镜，他是真没想到秋月潮汐说的如此平静，完全出乎他的意料。那张脸面无表情，看不出一丝为难。
好巧不巧准备去吃饭的影山他们也从训练馆出来，刚好碰上了他俩，打招呼的手刚刚抬起，宫侑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略一挑眉，看了眼影山飞雄，独具特色的浓厚关西腔换了一个人继续挑弄。
“小飞雄，你第一眼看起来给人的印象很不好接触，但是球打的，却相当的乖巧呢～”
“……哈？”
影山飞雄满脸疑惑，刚想进一步询问宫侑就已经转身，轻哼着调子向食堂走去。
这样的话让秋月潮汐想起了宫侑曾经的“不想传球”的评价，他木着脸，将手里的简介折皱塞进兜里，双手推了推影山飞雄的肩膀指示他往食堂走。
嘴里还振振有词：“不用理他，他就是个谜语人，说话都要配翻译的。”
“啊……？”
“潮汐我听到了！我是不会教你二传的！”宫侑走的并不快，秋月潮汐的那些吐槽尽数纳入耳底，刚刚一句话提升的逼格在他转头咋咋呼呼中尽数掉完。
秋月潮汐眼皮都没抬，语调冷漠无情地吐出了与内容截然不符的话：“求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