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月潮汐有些心不在焉地拿着托盘往回走, 放在影山飞雄对面，和千鹿骨英吉两人面面相坐。
托盘上放着鸡蛋牛排米饭，千鹿骨英吉见他过来还递给他一盒牛奶。
“伙食真好啊……谢谢啦。”
秋月潮汐感慨一句, 双手合十习惯性来了一句：“我开动了。”
“嗡嗡——”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两声，秋月潮汐还没来得及吃饭, 单手拿着筷子一手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谁的邮件？”
“唔, 里奇教练的。”
“里奇？”
千鹿骨英吉下意识重复一遍，秋月潮汐念的很快, 奇怪的语调他重复的很怪, 听起来就像个外国人的名字。
“意大利教练的。”秋月潮汐解释一句。
“哇，你还真是混血啊？！”
右手筷子扒饭的动作一顿，秋月潮汐抬起头支着脑袋很无语地看着他：“我就这么不像吗？”
“哈哈, 合宿遇到的音驹有个球员，灰羽列夫也是混血，他长的好高来着。”
“啊……？音驹啊，是这次东京出线的代表之一吧。”秋月潮汐摸摸扒了一口饭，脑子里想起了至今认识的另一个混血尾巴阿兰：“长的不像外国人还真是对不起啊……”
“哈哈哈, 也没有啦, 不过灰羽不会说俄语, 那你会说意大利语吗？”
“会啦, 我在那边长大的。”
两人还在交流, 坐在一旁扒饭的影山飞雄余光瞟了眼秋月潮汐的手机屏幕，又默默收回视线，嘴巴一动一动地咀嚼着今天水分不足显得有先硬巴巴的米饭。
看不懂。
他垂眸想到，又继续扒了一口接着咀嚼。
“你教练说了什么？”
“唔, 我之前把我最新的测量数据发给他了, 里奇教练在帮我看看哪里需要弥补的。”
“啊, 真好啊。”
吃的有些噎了……
影山飞雄窸窸窣窣的动静像极了仓鼠，他干饭相当专注，牛奶插了个孔喝了两口顺顺，没管两人再说什么，接着吃饭。
他俩天南海北的聊，互相的交友圈也只有影山飞雄这一个重叠的，你说一个我说一个畅聊不止。
两人的声音在影山飞雄的世界逐渐屏蔽，说的什么在影山飞雄听来模糊不清，他的眼里只有桌面上托盘上色香味俱全的饭菜。
“我吃完了。”
“诶！”
两人的饭还没动一半，影山飞雄放下筷子擦擦嘴：“我先走了。”
“啊……拜拜……”
“那你教练说了什么？”
“体重过轻，他让我增增重。”
起先秋月潮汐这种减轻体重提升跳跃水平的打法就是里奇教练提议的，十岁出头的年纪要想在赛场上成为正选，起码要有一端的强项。
而如今正是身体快速发育的阶段，秋月潮汐的跳跃也已经足够亮眼，现在可以将力量短板的训练提上日程。
“今天加两个鸡蛋吧。”
“秋月你的执行能力还真强啊，不过……你以后会留在日本吗？”
“诶？”
千鹿骨英吉的问题一下难倒了秋月潮汐，他握着餐盘的手微微收紧，还真的从未考虑过这件事。
“我是想成为职业选手啦，但是留在哪国还没有想好。”
“也是，才高一也不是很急。”
千鹿骨英吉微微颔首，认可了秋月潮汐的话，两人一路穿过食堂将餐盘放在回收地点，结伴逛了几圈消消食，再回到训练馆时影山飞雄已经开始训练了。
进入场馆还在笑嘻嘻的脸瞬间拉了下来，秋月潮汐面无表情地站到宫侑面前，头顶的灯光从他身后落下，阴影压到宫侑身上，劲瘦纤薄的身体带来无尽的压迫感。
他就这么看着，也不说话，宫侑挪一步秋月潮汐也挪一步。
“你刚刚那种能屈能伸呢？”
“……求你。”
宫侑无言以对，抱着球尾音在半空中飘渺，字字句句咬的很重偏偏声调很轻：“只限今天哦。”
“好，多谢。”
“嘛，真是，你一个主攻手对二传那么痴迷干嘛。”
宫侑耸耸肩，跟在秋月潮汐身后走向另一个球场空处，走在他前面的人顿了顿，停下脚步侧过头看着他。
故作冷淡的表情在秋月潮汐脸上消失殆尽，嘴角轻轻勾了一个戏谑的弧度：“当然是为了在春高，当你面传球啊。”
“啧，臭小鬼。”
……
12月9号，宫城县一年级的强化合宿的最后一日，东京的青年队也迎来了最后一天。
也是难得的，来了场偏正式的6v6，他们宿舍七个人分在一方，位置打乱，检测大家训练成果的时候到了。
“球路很刁钻嘛。”
云雀教练这样评价着，而后排影山飞雄听到秋月潮汐大喊一声“我来接”特意停顿了一下，给双方间留足空隙，不让这球的角度丝毫影响到秋月潮汐的动作。
“很灵活的处理方式啊，他俩不是一个队的吗？总感觉有些默契在的啊。”
火烧教练翻了翻手里的资料，在两人的信息上四下相对，终于找到了自己想要的资料：“国中当过一个月的队友，时间不是很长。”
“喔，难怪啊，抓准秋月打击点的时候影山也摸的很快。”
“嘭———”
这一球没经过二传的手，排球飞向中场星海光来直接起跳，一传后直接扣球。
“救球！”
“pang———”
“漂亮！”
“秋月这球高度不错啊！”火烧教练一挑眉，脸上带着显得易见的夸赞，比起刚来时这球的角度已经相当成功。
“哈哈，他俩配合蛮多的，估计现在秋月应该习惯了这个天花板的高度，一周高强度的训练锻炼出的球感很难不优秀啊！”
进步可以带来喜悦，那一球的进步带来的成就感只有自己清楚，即使背负着巨大的压力云雀教练依然希望他们能轻松打球。
“无论什么时候，希望他们都可以快乐的打排球。”
快乐就会有趣，再将这份有趣带给其他人，将排球继续传播吧。
“多谢指教！”
“多谢指教！”
青年队举办的第一次合宿，到此结束。
来时背着个不大的背包，走时也一样，不过秋月潮汐自己感觉比来时的步伐要沉重了不少，因为脑子里装了不少知识，晃一晃都是知识碰撞的声音。
“再见小飞雄！春高见哦！潮汐。”
体育馆门口各自分别，秋月潮汐对着他们招招手，笑得不怀好意：“放心啦宫侑前辈，我一定会当你面传球的哦。”
“……你最好记得，要是在球场对面传球失误千万别说我教过你……”
“略。”冲着宫侑做了个鬼脸，现在秋月潮汐对宫侑说的那些话左耳进右耳出，他再也不是因为他一句话就能纠结半天的了，不是自己想听的就当他在和空气说话。
但影山飞雄此刻显然还没修炼到秋月潮汐的境界，眼看着就要分别，他在原地踌躇着像是在思考着如何措词，随后一脸正色地问道：“宫侑学长，你之前说的‘乖巧’是什么意思？”
谜语人当然不可能解释清楚的，说出口的话还带着点模糊不清地意思：“就是字面意思喽，飞雄你的传球，真是认真又听话呢～”
语调轻而上扬，更显的高深莫测，这是宫侑拿捏姿态惯会用的语调，秋月潮汐对此深感熟悉。
这话一出口，影山飞雄愣愣地站在原地，秋月潮汐拿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才将他不知飘到何处的心思召集回来。
“飞雄，你在想什么啊？”
“我很……‘乖巧’吗？”
“啊？没有吧？宫侑前辈的心思谁能搞懂啊，要不你向及川学长取取经？感觉他俩更能互相理解彼此的意思吧？”
“嗯……？”
影山飞雄已经在脑子里勾勒了及川彻的模样，上次去找他请教还特意拍照留念……
脸上的黑线越来越多，秋月潮汐一看他一脸菜色就知道飞雄不太想找及川学长请教，笑着推了推他的肩膀往车站走：“那要不你自己感悟？‘传球乖巧’是指你按照其他人的想法传球吗？”
“哈？！”
做为司令塔，影山飞雄更不能接受秋月潮汐的说法，眼看着影山飞雄头顶都快气的冒烟，秋月潮汐讨饶地笑笑。
“哎呀哎呀，就是放飞猜测一下嘛，不过我这有北前辈的联系方式，就是稻荷崎的队长，回头可以让他问问宫侑前辈。”
“那……谢谢了……”
“哈哈，飞雄你说‘谢谢’怎么说的这么别扭啊。”
“……”
影山飞雄沉默不语，别扭地别过头不看他，顺着天边黄昏的金辉，风里有着暖阳的味道。
“记得比赛前我们说要聚餐来着吧……？”
“那什么时候聚餐？”
“嗯……不知道诶，等我回去问问国见他们吧。”
“好。”
……
“哈——哈——”
12月9号，周一一大早，秋月潮汐奔跑着气喘呼呼地来到青叶城西，嘴里的热气随着他呼气变成薄烟缓缓上升。
他身上还穿着一套的运动服，脖子上围了一圈藏蓝色的围巾，伸手一把拉开了训练馆的门。
“喔，秋月啊，欢迎回来啊！”
“哈哈——”秋月潮汐站在门口，看着一个个已经开始练习的队友，嘴角咧的大大的，笑得十分开心。
“嗯！大家！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