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志愿填报结束后,姜宁顺利收到了来自临江医学院的快递,里面装着他的录取通知书。

  他等陆知寒忙完之后,将信封放在办公桌的正中间,自己则悄无声息地藏在一边。

  陆知寒开完会回来,看桌面上的信封大小的快递,下意识以为是秘书放这里的文件。

  他随手拿起来,拆开。

  在看到临江大学的经典绿色校徽图形时,愣了下,翻开看到了下面的录取通知书。

  “姜宁,你……”

  陆知寒回过头,看到那双带笑的眼睛,“你怎么让我给你拆开了。”

  “你的那份协议,我完成了。”

  姜宁曾经觉得那是制约他的存在,他也没有想过真的能做到,“我考上大学了。”

  -

  开学的那天,临江大学门口挤满了人,都是拖着行李箱的新生,门口贴心的设置了各种指示牌和学长学姐指引。

  在拥挤的车流中,一辆纯黑的跑车格外炫酷,引得目光频频往它的身上集中。

  临江大学是所底蕴很深的老牌知名大学,里面不乏成绩好、家世优越的学生,但那毕竟是少数。

  姜宁停好车,一边解安全带一边道:“这天气热,人又多,你其实不用来的,我一个人就可以搞定。”

  他不打算住校,所以没有带什么行李。

  “其他的学生都有家属陪着,”陆知寒道:“让你一个人太孤单了。”

  姜宁轻嗤了下,“我才不会在乎这种事情呢。”

  他嘴里说着不在乎,下车的脚步却带着几分轻快,走到陆知寒的那边,替他打开车门,“你小心点走,最好牵着我的手。”

  从姜宁下车的那一刻,落在他身上的视线就急剧增多,甚至不少人专门停下脚步回头看。

  姜宁的外形向来十分的优秀,他眉骨优越,冰冷而锋利,皮肉轻薄带着强烈的少年气息,脱去了那身宽松的蓝白色校服,一身简单的穿搭将他如山般宽阔的肩和长腿展露无疑。

  家世好,长相优越,成绩好,光是这几点就已经是叠加的光环了。

  随后,副驾驶的门打开。

  令他们都没有想到的是扶着少年手,走出来的男人同样张着一张足够吸引人的脸。

  他更加的冷冽成熟,像是一株出尘的兰花,看似谦谦君子斯文有礼实际很难以接近。

  然而他却不躲开少年伸过来的手,以一种十分暧昧的姿势,手牵着手。

  姜宁握紧他的手,配合着压低了行走的速度,道:“走慢点,我不着急。”

  陆知寒嗯了声。

  他现在正常行走已经没有太大的问题了,只要不疾步,和正常人看起来区别不大。

  在走进学校大门前,姜宁抬头看了一眼校门的名字。

  经过了漫长岁月的洗礼,这所知名大学的装修并不起眼,却给他一种很熟悉的安心感。

  “这里和一中差不多。”姜宁道。

  高考结束后,张帆去读了师范,赵子谦则去了他喜欢的法学专业,每个人都朝着不同的方向走去。

  姜宁交了资料,领了宿舍的钥匙,由学长带着往前走。

  “学弟,你是医学院的啊,”学长一边走一边说:“听说今年的录取分数线好像比前几年都高,你挺牛的啊。”

  “还行。”

  “听你的口音,是本地的吗?”

  “对,”姜宁对外不是个话多的人,对方说什么,他只会简单的给个回应。

  学长是个外向型人格,他丝毫没有介意,笑着道:“像是你这么酷的新生,这届院草肯定有你的名字了,刚才一路上都不知道多少人看着你。”

  “对了,”学长顿了顿,看向旁边的陆知寒,“这位是你哥哥吗?”

  姜宁:“是我男朋友。”

  学长:“?!”

  他一脸震惊,不过很快缓了过来,“抱歉抱歉,我刚才没看出来,本来还想说给你推几个学姐,但看来是我多事了!”

  在大学里提起感情问题,不会像高中那么敏感,大家不会刻意回避,当然也不会产生什么特殊歧视。

  又往里走了一段路,终于到了他的宿舍楼。

  姜宁看了一下,他宿舍在五楼。

  这栋宿舍是旧校区的,所以没有加装电梯,只能爬楼梯上去。

  他皱着眉头,“你要不在下面等我,我把东西放了就下来找你。”

  “不用,我想上去看看你的宿舍长什么样子,顺便见见你未来四年的室友。”

  陆知寒还记得在临江一中时,姜宁的班级里有很多不安分的人,他至少要保证在同一间宿舍里,没有这种爱搞事情的人。

  他道:“我可以走的。”

  五层的步梯对于正常人而言都有难度,陆知寒走得很慢,如果是以前的话,姜宁会毫不犹豫地将人抱上去。

  但从陆知寒摆脱轮椅后,他就再也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了。

  他很了解陆知寒,之前是因为条件不允许他做到,在可以做到的情况下,就算是走得痛苦和累,他也绝对不会放弃和示弱。

  将他当成正常人对待,是对他最大的尊重。

  走到宿舍的门口,他所在的507的宿舍门是打开的,里面传来聊天的声音。

  上床下桌四人间。

  里面已经到了三个男生,加上姜宁就齐活了。

  “你们好。”

  姜宁的声音打断了他们聊天,三人都转过头,不约而同地发出了吸气声。

  “哥们,你也长得太酷了吧?”

  三人上前打招呼,1、2号床两个人都是省外的,路途遥远,所以提前两天就到了,还有一个是临江本地的。

  姜宁把自己的行李放在唯一的空桌上,他原本想抽出纸巾擦干净凳子,发现他自己的床铺很干净。

  “已经弄过卫生了?”

  1号床孙航道:“噢,我和崔广源来得早,所以简单的弄了下,你那边也擦过了。”

  崔广源是二号床,他们两个都是北方人,说话的口音和临江这边差距挺大的。

  姜宁道了声谢,将椅子拉过去给陆知寒,“你先坐着休息,我给你打水。”

  他们不仅把卫生弄好了,就连宿舍的饮水机也领了回来,这种和谐包容的宿舍关系是姜宁有些始料未及的。

  坐在三号床上铺的赖元青是临江本地人,他盯着蹲在饮水机面前的姜宁看了一会儿,忽然一拍大腿,激动道:“我想了半天终于想起来了,你是一中的吧?”

  姜宁回过头,“你认识我?”

  “当然,你名气挺大的,之前经常刷到你的帖子,尤其是那个高考前的动员大会的发言,”

  赖元青竖起大拇指道:“简直牛得不要不要的!”

  “什么动员大会?”

  “让我看看。”

  姜宁还来不及阻止,赖元青就从收藏夹里找到了那个视频,公放了出来。

  姜宁的脊背顿时一僵。

  视频里的姜宁还是一身蓝白色的校服,站在礼堂的高台子上,背后是高考的横幅。

  他修长的手指夹着发言稿。

  “其实在过去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从没有对自己有过要求,无论是成绩还是大学离我都太遥远了。”

  “直到他的出现。”

  “他是比我都相信我自己的人,”

  那封像是情书一样的发言,在宿舍里回荡。

  其实当时姜宁写这个稿件的时候更多的一种发泄,并没有考虑过后果,更没有想过要让谁知道。

  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放给陆知寒听……

  姜宁黑发下的耳朵顿时滚烫起来,接水的手微抖,还洒了不少出来。

  他从口袋拿出纸巾擦拭。

  “卧槽,好牛逼,”孙航道:“宁哥,你们学校校风这么开放的吗?”

  “不过我有点好奇,”崔广涛小声道:“我可以问一下,你里面说的那个ta是谁吗?也考到我们学校了吗?”

  提起这个,三个人都目光如炬地盯着姜宁。

  不怪他们八卦,实在是心痒得很,到底是怎么样的人才能让又酷又拽的酷哥低下头?

  姜宁红着耳根咳了两声,将手里接好的水递给陆知寒,“人都在这里了,你们还往哪里找?”

  三人:“?!!”

  他们看着坐着西装革履的男人,瞪大了眼睛,一个个都不自觉地坐直了一些。

  之前他们都以为姜宁带的人是家属长辈之类的。

  “你们好。”陆知寒手里捧着姜宁给的水杯,不疾不徐地喝了一口,举手投足都是他们难以企及的贵气。

  三人浑身激灵,不约而同地喊道:“嫂、嫂子好!”

  陆知寒笑着,身上那股难以接近的气息消减了很多,唇角带了点弧度,“之后的五年要麻烦你们照顾一下我男朋友。”

  “不麻烦不麻烦。”

  “对,大家都是同学,能有什么麻烦的。”

  “现在正好也到饭点了,”陆知寒拿出手机,一边打字一边道:“我请大家简单吃餐饭吧。”

  学校附近的美食街商业广场里面的东西都不贵,他们也确实饿了,推诿有点太客气了,所以三人毫无负担的答应了。

  但看到校门口停着的豪车,三人都愣了愣。

  姜宁今天开过来的车是跑车,坐不下这么多人,所以陆知寒刚才喊了司机再开了辆车过来。

  他们原本想过姜宁家里应该挺有钱的,但是没有想到有钱的程度超过了他们的想象,甚至还有配专门的司机。

  怀着忐忑的心,三人坐上车。

  看着开车去的方向怎么也不太对,这好像是去市中心?

  姜宁上了原本的跑车,陆知寒也坐上了副驾驶。

  他们的车跟在后面。

  陆知寒低头拿出手机,不一会儿,安静的车内忽然响起来姜宁再熟悉不过的发言内容。

  姜宁吓得差点一脚就踩在刹车上了,他红着耳根凶巴巴道:“你刚才不是看过一遍了吗?怎么还看!”

  他都快要尴尬死了。

  “刚才只是听了一遍,”陆知寒看着手机,“我想知道你说话时候的样子,很可爱。”

  他看了一遍,点了收藏。

  “不许用可爱形容我。”

  陆知寒语气认真,“可是真的,很可爱。”

  姜宁:“……”

  他看着后视镜里的自己,真的不知道陆知寒是怎么想的,他被人说过长得很不好惹,冷酷,但从来没有人能把他和可爱这种词联系在一起。

  车在预订好的餐厅停了下来。

  临江市中心高楼林立,夜色下的江水流动,霓虹灯绚烂。

  原本只是想要在学校附近聚餐的三人,他们略微局促地坐着观光电梯,小声道:“这里好像很贵,要不我们AA吧。”

  他们的家境都属于中等,这里的人均消费不低,但大家都不是爱占便宜的人。

  几人盘算着,吃完这顿估计后面一个月都要吃土了。

  陆知寒道:“没事,说好了请大家吃个饭。你们还是学生,想吃什么就点。”

  电梯到达高层后打开,明显低几度的冷气和淡淡的香气飘进来。

  已经提前等候的餐厅经理朝他们微微躬身,恭敬道:“陆总,您要的包厢我们已经准备好了,这边请。”

  落座后,经理亲手递上菜单。

  “陆总,您刚才预订时说的北方菜式,我们这儿刚好有两位师傅能做,”经理递上一份额外的菜单,道:“这几样,您看看。”

  “给那边的两位看吧。”陆知寒朝孙航、崔广源点头,“这边的菜你们可能吃不习惯,看看这上面有没有你们喜欢的。”

  “谢谢嫂子,我们很喜欢!”

  孙航和崔广源都是北方的,他们看着上面熟悉不过的家乡菜,说不感动是假的,他们没有想到陆知寒居然连这种细节都注意到了。

  上齐菜后,孙航讲起了自己家乡的见闻,大概吃嗨了,他热情地端起了酒杯,“今天是开学的第一天,希望未来的五年大家都可以好好相处,也希望宁哥和嫂子的感情一直这么好。”

  姜宁开车过来的,所以只端起了装着茶水的杯子,回头看了陆知寒一眼。

  他手里举着高脚杯。

  注意到姜宁的目光,陆知寒低低道:“今天高兴,想喝一点。”

  “嗯,不要喝太多。”

  “好。”

  酒足饭饱之后,对面的三个人都喝得醉醺醺,趴伏在桌面上,似乎没有想到甜滋滋的红酒度数并不低,喝起来就上头了。

  陆知寒的状况比他们好很多,目光微滞,微微皱着眉头,白玉似的指尖将衣领往下扯了扯,露出脖颈上未散去的红痕。

  “有点热……”

  姜宁拉住他的手,“等下,我们现在就回去。”

  他打了司机的电话。

  让等在楼下车里的司机上来,把这三个喝醉的人带下去,送回学校。

  而他则带着陆知寒坐上回别墅的车。

  上车之后,姜宁给他开了车里的空调,去附近便利店买了瓶解酒的饮料。

  回来时陆知寒坐在副驾驶皱着眉头,白玉似的皮肤泛着一层淡淡的粉。

  他闭着眼睛,有点难受。

  听见他上车的声音,陆知寒眼睫颤了颤,睁开眼睛,带着几分迷蒙的水光,“我们回去吗?”

  不然还想和他们吃饭吃通宵吗?

  陆知寒说今天高兴,有什么值得高兴的吗?

  姜宁憋着不知道从哪里冒头的憋闷,扭开瓶盖,递给他,“现在我开车回去,你先把这个喝了,会舒服一点。”

  “这是什么?”

  “解酒的。”

  陆知寒接过喝了一口,皱着眉头小声道:“味道好奇怪,苦的。”

  “苦吗?”姜宁接过喝了一口,微微皱眉道:“算了别喝了,回去给你冲蜂蜜水。”

  姜宁替他系好安全带,心里不免腹诽:

  陆知寒和那些合作商在一起都不喝酒,今天不仅喝了,而且还喝醉了,他甚至还记得给那两个人特制菜单,这么贴心。

  以往他只会对自己这么好……

  姜宁感觉口腔里的那点苦涩的解酒饮料始终挥之不去,车行驶进别墅区后,四周愈发的安静下来。

  他又回想了一遍自己三名室友的长相,就是很普通,没有什么记忆点的普通人。

  车停好后。

  姜宁下车,走到副驾驶将昏昏欲睡的陆知寒抱了出来,手紧紧箍住他的腰。

  陆知寒闷闷哼了声,“我自己下来走……”

  “你今天走了够多了,不差这几步,”姜宁将人抱进大厅,放在柔软的沙发上,转身去了厨房,过了一会儿手里多了一杯柠檬蜂蜜水。

  “这个是甜的。”

  陆知寒迷蒙地又睁开眼,眼底带着点水光,过了几秒才对焦,双手捧走了杯子。

  柠檬淡淡的酸味带走了蜂蜜一味的甜腻,他喝了一小半,感觉胃里全是液体,顶得他发撑,不得不放下杯子。

  “不喝了?”

  “想上厕所。”

  陆知寒现在可以自己走,是不需要辅助的,但今天的姜宁似乎格外的执着,沉沉道:“我帮你。”

  一楼的厕所很干净,但并不常用,比起楼上的更加狭窄,两个人挤进去后快要占满了。

  姜宁就贴在他的背后,一只手握着他的小臂,另一手放在他的腰上。

  他的后背抵着胸膛,几乎可以感受到结实的胸膛和姜宁比普通人更高一度的体温,带着一点干净清爽的柠檬香。

  从镜子里看,陆知寒几乎是被姜宁整个笼罩在怀里,衬托地更下纤细和脆弱。

  少年低下修长的脖子,“你自己来?”

  姜宁的声音贴着他的耳边响起,明明很近,却像是遥遥从天边而来,听得不太真切。

  见陆知寒站在原地半天没有动静,姜宁低叹了一口气,“下次你如果有应酬要喝酒提前和我说一声。”

  他真的不放心陆知寒单独喝酒,哪天被拐走了,他找谁去要人?

  清脆的皮扣声在狭窄的卫生间响起,脑袋发蒙的陆知寒像是忽然应激一样,扯住了自己的腰带,慌忙中也抓住了姜宁的手指。

  “不行。”

  “什么不行?”

  “就,不行。”

  他回答不出为什么,但抓着姜宁的手指不肯放,两个人就这么僵持了一会儿。

  姜宁试探道:“不想上了?”

  陆知寒:“这里不行。”

  姜宁:“这里?”

  陆知寒:“会被人看见的。”

  姜宁:“……”

  他用没有被抓住的另一只手,食指和中指很轻的在陆知寒的小腹摁了下。

  这儿是膀胱。

  陆知寒一下子就眼眶红了,整个人发抖,脱力般整个人瑟缩着。

  他松懈后,姜宁很快就找到了破绽,越俎代庖,那只不如陆知寒那样秀气的手,取代了它原本的位置。

  “这里没有别人,你……快点解决。”

  陆知寒身上哪里都是白色粉色的,每一个位置都长得精巧漂亮,有着玉石的莹润,却比玉石更加柔软。

  陆知寒声音很小的道:“可以了。”

  “嗯,”姜宁抖了抖手,从旁边的纸巾盒里抽出湿巾,替他擦干净后洗干净手。

  “上去了。”

  到了二楼时,陆知寒忽然又不走了,像是想起来了什么,“还得要去补课,姜宁,你今天是不是还没有写作业?”

  “……”姜宁这会儿总算认识到他真的醉的不轻,哄道:“写了写了,你先回去休息。”

  “不行,我要先检查。”

  姜宁只得让他进了房间,打开灯,陆知寒慢腾腾地走到那张书桌前,坐下后翻开了他的练习册。

  他皱着眉头,“今天学到哪里了?”

  姜宁站在门口看他。

  这一幕在陆知寒离开的那一年经常会在他的脑海里回荡,他会反复梦到陆知寒回来了,但他同时也会梦到对方就这么一走了之,再也不回来,和他成为两条毫无关系的平行线。

  窗外的风吹动着轻纱,时光回到了起点。

  姜宁走过去拉开椅子,从最底下抽出了一本陈旧的练习册,“这里。”

  那是陆知寒第一次给他买的册子,上面都是中学的内容,也是陆知寒第一次教他写题。

  陆知寒嗯了声,拿起笔开始给他讲题,似乎丝毫没有意识到姜宁早就已经毕业,是一名大学生了。

  “大概就是这样,”陆知寒回头看他,“可以理解吗?”

  姜宁一眼都没有看题,而是直勾勾盯着陆知寒看,眼神里不掩饰自己的想法。

  他的眼型很锐利,认真盯着人看的时候压迫感很强,像是一点点被抽走空气,呼吸愈发艰难。

  陆知寒隐约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但是姜宁拿过他手里的笔,在纸面上留下了一段正确又流畅的答案。

  “你都会了吗?”陆知寒讶异。

  “嗯,”姜宁手肘撑在书桌上,抬眼带着几分慵懒和危险,“不过你可以教我点别的。”

  “你想学什么?”

  姜宁挑起唇角,掌心搭在椅背上,如山般宽阔的肩膀向前压过去,低低伏在他的耳边,带着点清浅的笑意,“想学点课本上没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