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朗”

  最后两人还是叫了一个车回别墅。别墅所在的区域确实偏僻,但胜在风景优美,离别墅群不到五百米就是海岸线。

  WE给TOP录团综预算很足,别墅选的都是加大豪华版那种,一共上下两层,外带一个露天游泳池。

  进门的玄关做了挑高设计,傍晚时分的残阳从二楼的窗户洒下,落地窗旁的一面墙被暮色填满,墙上的插画被染得看不清色彩,火红热烈地烧着。门口鞋柜上作装饰点缀的枯枝假花,被黄昏拉得斜长,在墙上投下水墨般的剪影。夕阳的余晖胀满整个空间,暗香浮动,朦胧之间不禁给人一种错觉,这里好似被遗忘在某个幽谧久远的旧时光之中。

  “我的房间在二楼。”许司昂给贺炀找了双拖鞋,领着他上楼说道,“这里的房间都满了,你只能跟我一起住。”

  贺炀嗯了一声,余光瞥到角落里好几台摄像机。许司昂注意到他的视线,说道:“放心都关机在,就算没关机,我也把插头拔了。”

  “这么狠?”

  “防不胜防。”许司昂说,“谁能保证导演组会不会临时起意想要做一期‘许司昂的一天’。那我这几天全是把柄。”

  贺炀笑笑,问:“你们打算录到什么时候?”

  “预计是到二月底。”许司昂说。

  贺炀心下微讶:“这么久啊。”

  “反正导演组不嫌素材多。”许司昂耸肩,说话间两人到了二楼,许司昂指着尽头的房间说道,“那一间是我的。”

  贺炀粗略地数了一下二楼的房间,一共四间房。他记得楼下还有两间。

  “你们两个人住一间房?”他问。

  “他们是的。”说罢,许司昂走到自己的房门口,推开门,一阵海风穿堂而过,被吹飞的窗帘在空中轻捷地旋起一个弧度。许司昂扬了扬下巴,有点臭屁道,“我不是,我好歹是个顶流,怎么说都该有点排面。喏,一张大床房。”

  不仅是大床房,还是风景最好的那间,落地窗面朝大海,站在门口若没视线遮挡,海上风景能一览无遗,包括那些影影绰绰的飘摇船帆和一波一波涌来的海浪。

  风景美不胜收,贺炀赞叹道:“不愧是顶流的排面。”

  许司昂这会儿知道谦虚了:“也还好啦。看几天就腻了。”他走过去,把散开的窗帘重新捆好,顺便把用来透风的落地窗关上。

  贺炀把行李放到一旁,许司昂扫了眼说:“对了,牙刷毛巾我给你准备了,你看你还差什么,我去给你买。”

  “没事,我行李箱里都有。”贺炀说着,左右打量了下,目光微妙又克制地落在床上,微顿,状似无意地问:“晚上怎么睡?一起睡一张床?”

  “嗯呐。”许司昂在床边坐下,懒懒散散开腔道,“这里回南天,晚上地上有潮气,让你打地铺不现实。你就将就下,和我睡一张床,怎么样?”

  高手。要不是真知道许司昂没那意思,不然他真会以为他在钓他。

  “行。”他的答案当然是却之不恭。没道理肉送到眼前还不要的。

  许司昂从荷包里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已经六点了,他起身说道:“你要不先去洗个澡?我去做饭。”

  “我跟你一起吧。”贺炀说,“随便弄点就行了。”

  晚上两个人都没怎么多吃,毕竟都是艺人,对上镜有要求。许司昂是前段时间在宿舍宅狠了,体重稍微上来了点,所以正在节制饮食。贺炀则是在回英国前被陈晨耳提面命不准沾大鱼大肉,生怕他回来后脸肿成馒头。

  饱腹之后,两人在客厅看了会儿电视,各大卫视来来回回的都是些春节限定的小品、唱歌节目。

  许司昂看得昏昏欲睡,兴致索然地打了个呵欠:“几点了?”

  “九点了。”贺炀也困得不行,但为了倒时差还在硬撑着。

  下一个正巧是个唱歌节目,许司昂觉得唱得还没贺炀好听,人唱得一般都在台上表演,而贺炀这个低音炮竟然还在他身边陪他看节目。许司昂莫名觉得有点玄幻,他问道:“你春节没通告吗?Fuels不是正火吗?”

  “有,但质量不怎么行。”贺炀说,“像这种卫视舞台年前就已经定好了,我们火得时间不凑巧,大卫视节目都定了,小卫视倒是乐意请我们,但价格谈不拢。所以最后与其被节目组钓着,不如放个假,为年后养精蓄锐。”

  许司昂点点头,又问:“放到什么时候?”

  “初七。”贺炀侧头看向他,“顶多再陪你两天。”

  许司昂嗯了一声:“我们也差不多这个时间开工。”

  唱歌节目接近尾声,他问:“还看吗?”

  “不看了。”

  “那洗洗睡吧。”许司昂把电视关掉,说,“早点睡,我明天带你去海边玩。”

  语气有点哄小朋友的意味。贺炀眼里不自觉地漾起几分笑意:“好。”

  两人各自去洗漱。许司昂在一楼的浴室洗的澡,回房的时候贺炀也已经洗好了,正站在落地窗前欣赏烟花。

  一簇一簇烟花在夜幕中绽开,流光溢彩。

  听到身后的传来的动静,贺炀回头看了一眼,冲他道:“你们这儿还有人在海边放烟花。”

  “每天都有。”许司昂说,“就放烟花那地儿有个露天酒吧,明天可以带你去晃晃。”

  贺炀侧眸,问:“你去过?”

  许司昂说:“嗯,遛弯的时候路过过,好多人在哪儿嗨歌,挺热闹的。”

  最后一簇烟花放完,世界回归安静。

  许司昂伸了个懒腰,往床边走:“睡觉!”

  一直嚷着说要睡觉,结果真当躺到床上后,两个人都没什么睡意。

  “操,刚刚洗个澡把我洗精神了。”许司昂睁着大眼睛,无神地望着黑黢黢的天花板。

  贺炀也有点睡不着,不过和许司昂原因不太一样。他纯粹是有点心猿意马。

  “聊会儿?”他问。

  “聊什么?”许司昂问。

  “我想想。”他也没什么主意。

  许司昂很快想好了话题,他先开口问道:“你从小在英国长大?”

  “不算是,小学初中在英国读的,高中回的国。”贺炀说,“我爸妈目前定居在英国,所以过年要回去一趟。”

  “那国籍是英籍咯?”

  “不是。中国籍。”

  许司昂侧头看向他,黑暗里贺炀的轮廓模糊,看得并不明晰,许司昂问:“你是不是混血啊?”

  “嗯,我祖父是英国人。”

  “难怪。”

  “难怪什么?”说着,一侧传来轻微的窸窣声。

  许司昂顿了一下,他感受到一阵温热的呼吸扑到他的脸上,应该是贺炀转过了头。

  黑暗里两人面对着面,许司昂的心跳莫名地漏了一拍,想到贺炀或许并不知道自己也在侧着头,心里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诡秘情绪更加微妙起来。

  “难怪……你这张脸看着很‘贵’。”

  贺炀笑了一声,低沉的嗓音仿佛被夜色无限放大:“很‘贵’什么意思?”

  “唔,很难解释,大概是很‘贵公子’的那种感觉?”

  “那我肯定不是那种人。”

  “差点忘了,我还掉了一个前缀,是‘花心’贵公子。”

  “贵就算了,花心又是怎么回事?”黑暗里,许司昂感觉贺炀朝他的方向动了动。

  “意思是说你长得帅。”许司昂说。

  “我以为你是说我很——”清冽的气息扑面而来,许司昂心里升起了一种从未有过的紧张感,他模模糊糊地看到贺炀好像起了一下身,被子里灌进一阵凉风,下一秒,耳阔被人猝不及防地咬住,很轻很轻地咬,根本不给他反应时间又迅速离开,一种难以形容的颤栗感从耳根流遍全身,许司昂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

  贺炀哼笑,慢条斯理地说完:“——会玩。”

  好一段时间许司昂没说话,半晌,他曲起腿,慢吞吞地支起上半身,和贺炀在黑暗里无声对视片刻,视线向下挪,他才开口道,非常认真的:“哥,我升旗了。”

  “…………………”操。

  不愧是你啊,许司昂,总是能给他意外的惊喜。贺炀一时无言。

  “你是第一个让我**的人。”又过了会儿,许司昂真心实意地夸道。

  “…………………”可以,但没必要。

  “你果然很会。”许司昂咂咂嘴,对他盖棺定论、一锤定音。

  贺炀扶额,他为什么要这么欠,去调戏一个直球选手。这种结果他根本不能坦然收场。

  他以为许司昂顶多会羞涩一下或者骂他一顿,但完全没想到许司昂会是这种反应。果然羞涩这个词就不可能存在于许司昂身上。

  “我以为男人会很乐意听到这个评价。”见贺炀没有回应,许司昂懒懒地躺下,一条腿随意地曲着。

  乐意不是在这地方,贺炀无奈,顺坡下驴:“……谢谢呐。”

  “不客气。”还蹬鼻子上脸了。

  贺炀失笑,也不跟他玩什么含蓄不含蓄了:“你那怎么办?”

  许司昂不在意道:“过会儿就好了。”

  “不需要去厕所解决一下?”

  许司昂唔了一声,似乎在沉思,半晌他迟疑道:“我这样翘着是不是不太礼貌?”

  “…………”fine,你赢了,许司昂。不怕你开朗,就怕你太开朗了。

  作者有话说:

  新年快乐呀~恢复更新了~

  无语死了,改了一天,

  许司昂说了啥,说的就是他石更了。

  受不了了,这句话改了无数次,换了无数次用法,还是过不了,已经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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