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下面精心设计过的餐厅, 楼上的房间就显得有些简单,不过只是住一晚上也没什麽可挑的。

  唯一的问题就是, 许松墨还没和朋友睡在一张床过,多少觉得有些尴尬,而且床不大, 纵然不想靠得太近也没办法,在深夜, 就连彼此的呼吸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不习惯,许松墨迟迟没有睡意, 他看着天花板,不由想起赵一晨还有房子的事。

  他原本都打算搬过去和赵一晨一起住了, 但是发生这事他肯定是不能再和他一起住的, 那麽他就要面临续租的问题,一千二不算太贵,但是距离他上班的地方的确太远, 而在市区低於这个价位根本找不到合适的房子。

  许松墨轻轻叹了口气,辗转难眠。

  一旁的罗昂突然睁开眼,转过身, 借着月色看向许松墨:“怎麽了?”

  许松墨点点头, 想了想, 才低声道:“我现在住的房子到期了, 打算换个地方,但是不知道搬到那里去。”

  罗昂心头一动,过了会道:“你打算租个什麽样的, 价位多少,我帮你问问有没有合适的房子。”

  许松墨扭头看向罗昂,夜色中,他的眼睛依旧温柔似水。

  “过的去就行,我希望距离我上班的地方不要太远,至於价位。”说到这许松墨苦笑一声,“当然是越便宜越好,最好不要超过1200。”

  罗昂闻言道:“那的确不太好找。”

  许松墨点头,“其实我现在住的这个地方还可以,但是距离市区太远了,来回不方便,每个月的车费也是一笔开销。”

  罗昂道:“我尽量帮你问问,有合适的房子就告诉你。”

  许松墨点头,笑道:“谢谢。”

  罗昂轻笑一声,柔声道:“晚安。”

  许松墨道:“晚安。”

  或许是和人倾吐了心中烦恼,这次许松墨没再难眠,不多时便睡着了。

  第二天许松墨醒来的时候罗昂已经离开了,他摸了摸旁边,已经凉了,也不知道他什麽时候醒来的。

  洗漱过後许松墨下了楼,听到厨房的动静,他走了过去,只见罗昂端着早餐走了出来,见到他,笑道:“醒啦,过来吃早饭吧。”

  许松墨点点头,跟了过去,两人一起吃了早饭,罗昂的手艺不错,加之时间充裕,所以他可以慢慢的吃顿早饭,并且还有美景相伴。

  昨天下了一夜的雪,整座城市仿佛都披上了一件白色的绒衣,把一切丑陋的肮脏的都掩盖起来,美得庄严素净,像是一幅遗世独立的水墨画。

  吃过早饭後,两人便一起出门了,院子里铺满了白雪,一脚踩下去,鞋子都陷进了雪里。

  罗昂提前开了火,现在上车车里也正好暖了,不至於让人冷的发抖。车子开出院子,随後慢慢驾驶至大路,环卫工人一早便起来扫雪,上路也安全了许多。

  没多久,会所就到了,许松墨和罗昂道了声谢便下车了。

  和往常一样许松墨换了衣服上楼,赵一晨也还是没来上班,他眉头轻皱,随後便走到钢琴前开始工作起来。

  下午的时候他收到一条短信,是秦安发来的,问他几点下班和地点。

  许松墨想起秦安对他的恶意,不由皱起眉头,觉得有些不安,但一想,秦安似乎也不能把他怎麽样,那点不安便压了下来。

  到了下班的时候许松墨换了衣服走到门口,秦安摇下车窗对他挥手,热情甜腻的叫道:“许老师!”引得众人侧目。

  许松墨快步走了过去,坐上车,发现车上除了秦安还有一个和他年纪相仿的年轻人。

  年轻人的目光落在许松墨身上,神色中满是惊叹。

  秦安笑嘻嘻的转过身,道:“许老师你在这里上班?”

  不知为何许松墨从他的口吻中听到一丝讽刺的意味,许松墨皱眉,低声道:“嗯。”

  秦安嘴角一勾,看了眼那个年轻人没再说话。

  会所楼上,宋珏站在落地窗前看着秦安的车子慢慢驶出,她对着电话那头的人道:“人已经走了。”

  电话那头是道冷冽的男人的声音,“尽快查到地址,然後发给我。”

  宋珏道:“好。”

  许松墨被带到郊区的一栋别墅,周围有些荒凉,经过的车子也少得很。

  车子停好,秦安解开安全带对着许松墨道:“许老师,下车吧。”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令人毛骨悚然的笑意。

  许松墨那迟钝的危机感在这一刻爆发,他坐在车上迟迟不肯迈开腿,犹豫了许久,他才跟着下了车。

  秦安和那个年轻人不紧不慢的走在前面,许松墨走在稍後一点的位置,司机则跟在最後面,像是为了防止他逃跑似的。

  穿过院子,四人走到门口,秦安按下门铃,过了会门就打开了,一个二十岁左右的青年探出头,笑嘻嘻道:“总算来了。”

  说完,他探头去看两人身後,“人呢人呢,快让我看看。”

  秦安侧过身子,一把揽过许松墨,他笑着说道:“这呢!”

  青年眼睛一亮,挑眉道:“卧槽!极品货啊!”

  许松墨内心的不安加剧,他开始确定,秦安根本不是找他来伴奏的,不过他还是猜不到秦安真正的目的,但是开门的青年直白的目光和语句让许松墨隐隐有了苗头,不过他不敢也不愿意往哪方面想。

  秦安察觉到许松墨的僵硬,他勾起嘴角,无声的嘲讽一笑。

  进了屋里,许松墨才知道什麽叫纸醉金迷,和被粉饰太平的会所比起来,这里的人显得更为直接和□□,他们毫不避忌自己的欲望,男男女女衣不遮体的调笑,旁若无人的热吻并且上下其手。

  许松墨的出现成功的吸引了众人的注意,直白的□□让许松墨作呕,脸也变得煞白。

  他一直以来都被保护得太好,没有机会接触到他们这个阶级最不为人知也最丑态百出的一面。他的人生就像童话故事一样,呈现在他面前的只有最美好的一面,如果没有和赵亦铭分手的话,这个童话故事也将继续进行下去。

  “我,我想去趟厕所。”

  许松墨的声音打着颤,不过他还在强装镇定,掩饰自己的不安和恐惧。

  秦安挑眉,刚要开口,开门的青年跃跃欲试的说道:“厕所?我带你去!”

  秦安闻言,嘴角一勾,“那你带他去吧。”

  许松墨看了眼秦安,心头燃起怒意,他不明白,秦安为什麽会对他有如此大的恶意。

  许松墨跟着那个青年去了厕所,途中青年几次三番想要靠近他,不过都被许松墨避开了,青年似乎也有些恼怒了,“来都来了,还装个屁啊!”

  许松墨没有理他,径直走进厕所把门反锁起来,随後他身体还是不可抑制的颤抖起来。就连握着手机的手也在不停的颤抖着,想要打通报警电话也老是按错。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叮咚——叮咚——”

  门铃再次响了起来,有人懒洋洋的上前,按下视频键,见是认识的才开了门,随後,有两个人走了进来,其中一人不满的嘟囔道:“什麽事啊非得把人叫过来。”

  开门的人上前拦住他的肩,“哟,这不小谢嘛,有段时间没见你了。”

  谢阳白了他一眼,打开他的手,“一边凉快去。”

  那人也不恼,笑嘻嘻道:“我可跟你说,这一趟不亏,也不知道秦安从来找来的,简直极品。”

  谢阳闻言冷哼一声,看了眼全场,发现来的人不少,而且基本都是这个圈子的臭味相投的狐朋狗友,还有一些不入流的模特和外围女。

  谢阳不爱参加这种局子,觉得无聊透顶,但是孙家那小子非拉他来不可,他担心他被人骗着吸了些不该吸的东西,所以只能跟过来看着。

  毕竟这种场合,有什麽都不奇怪。

  “秦安!”

  这时一道略带愤怒的声音响起,众人看了过去,正是刚才给秦安开门的人,秦安听到声音看了过去,问道:“怎麽了?”

  那人道:“那个什麽墨的躲在厕所不肯出来,妈的,那里找的人,不玩跑过来干叼!”

  谢阳一愣,心底咯噔一声,随即他拉住给他开门的人,“你说那个人叫什麽?!”

  那人挠挠头,“我也不知道,就听秦安许老师许老师的叫。”

  ***

  “喂。”

  许松墨颤声接下电话。

  那头响起一道温柔的声音,“别怕,马上就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