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笛声来的意外且突然, 让人措手不及,众人开始四处逃窜, 狼狈而逃。

  有人开始大声咒骂,平时私下玩玩也就算了,要是被抓到事情闹大了, 到时候丢了面子可不只是他们,而是家族的颜面。

  秦安的脸色也顿时一变, 他疑心是秦致知的手段,可转念一想又不大可能, 他也是昨天才订下地点,别说秦致知, 就算这些被他邀请过来的人也是刚知道不久, 他眉头一皱,那会是谁?

  谢阳看了眼厕所的方向却是松了口气。

  ***

  “嘭——”

  许松墨望着被砸碎的玻璃,松了口气, 虽然秦致知让他别担心,可是这样的情况下他不能再寄托别人,只有自己想办法逃出去。

  卫生间靠近天花板的地方有个全封闭的长方形窗户, 除此之外只有一个还没头大的气窗, 除了门, 根本没有别的出路, 估计这也是秦安放心让他去厕所的原因。

  起初许松墨也有些慌乱,但是秦致知的电话让他安心了一些,脑子也开始转动起来。

  很快他就想到了办法, 他今天以为是来伴奏的,所以穿了一身正装,打了领带系了皮带,而皮带扣是由结实沉重的金属制成。一开始他只是抱着试试的心理,把皮带缠在手上,借着冲击力和金属制成的皮带扣敲击着窗户四角,造成的冲击力也会更大。

  没想到那窗户还真被他砸碎了,很快就出现了裂痕,再锤击几次就彻底裂开了。

  接着,他继续用皮带扣把一些尖锐的玻璃敲击下来,砸出一个可容人爬出去的口子。这时,外面忽然传到一道道惊慌失措以及咒骂的声音,还有人试图打开厕所的门。

  许松墨心一惊,来不及多想,脱下外套,抛到窗口,遮住那些细碎玻璃渣,然後攀爬上去。幸好冬天的外套足够厚实,许松墨把手搭在窗口的时候并未被玻璃划破手,但是剩下三边的玻璃却没有东西遮掩,爬出去的过程还是不小心划伤了一些。

  但是许松墨现在已经没有心思想这些,能逃出去就是好的。

  落地的时候,他长长的松了口气,不过他来不及多做休息,便站起来,急匆匆地跑开。

  就在这时,一道光射来。

  “站住!”

  ***

  深夜的警局依旧灯火通明,外面还有许多闻讯而来的媒体,警车停下来的时候,闪光灯闪个不停,照亮了每一个年轻的脸。

  警车陆陆续续来了七八辆才把所有人都带来了,最後一辆车上下来的人是被警察扶着下来的,身上的衣服带着划痕,脸颊也有着明显的伤痕,最重要的是,这人有着一张极为漂亮的脸,瓷白的脸上带着血丝显得艳丽无双,一双漂亮的眼睛明亮而矜傲,和刚才那些面露垂头丧气之色的人完全不同。

  一时之间,媒体都忘了按下快门,直到人快走远了才回过神,连忙按下快门,留下一张清瘦却从容的侧影。

  许松墨之前报过警,所以简单做了个笔录就可以走了。

  其他人则要留在这里等着保释,有的可能还要负上刑事责任。

  但是,却没人为此高兴。

  抓获不法之徒本该是件喜闻乐见的事,但是偏偏他们抓的这些人都是云城排得上名号的人家的子弟。

  而且也不知道谁和媒体爆了料,他们想低调处理也处理不了,更别提放人,但是不放,他们就得顶着巨大的压力。毕竟,他们也就是一个小小的派出所,上面的人一施压他们只能乖乖听话,但是如果真的放了人,媒体那边一报道,市民肯定会有意见,他们也就成了众矢之的。

  所以,怎麽想这事都实在难办。

  局长和副局长面面相觑,长叹一口气,想要安安生生的退休估计都难了。

  许松墨从警局出来的时候和两人擦肩而过,那人走出两步骤然回头,“松墨!”

  许松墨一怔,回头,只见罗昂一脸担忧的看着他。

  “你怎麽来了?”

  许松墨诧异的看着罗昂。

  罗昂见到许松墨脸上的伤痕,眉头一紧,再一看,确定他身上都是些小伤後彻底松了口气。

  “我是来接谢阳的。”

  谢阳在电话里还提到了许松墨,这也是他为什麽如此担忧的原因。

  许松墨听到谢阳的名字,一愣,“他也在里面?”

  罗昂点头,他脱下外套披在许松墨的身上,同时把车钥匙给他,“你先在车上等我一会,我和刘律师进去看看情况。”

  许松墨闻言,点点头,朝着车子走去。

  坐上车後,许松墨长长的舒了口气,冻得惨白的脸上也渐渐有了血色,紧绷了一个晚上的神经在此刻也终於可以彻底松弛下来,他闭上眼,虚脱似地靠在椅背上。

  此时,一辆车从旁边驶过,驾驶座上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

  过了会,女人从车上下来,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快步往警局走去,但是没过多久她就出来。

  上车後,宋珏给秦致知打了通电话。

  电话接通的很快,秦致知仿佛一直在等着这通电话,声音也难得有了丝起伏变化,“接到人了?”

  宋珏摇头,“人已经走了。”

  秦致知沉默了一会,宋珏接着道:“我问过了,警察说他没什麽事,就从窗户爬出来被玻璃划伤了点。”

  秦致知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好,我知道了。”

  宋珏忍不住道:“你既然这麽在乎他为什麽不早点和他说清楚?秦安的手段你也不是不了解。”

  秦致知似是叹息了一身,然後才道:“他现在需要的不是保护,也没有人能够一直保护他,包括我,谁也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麽。所以,我能做就是在我能力范围让他学会保护自己,还有,怎麽去防范别人。”

  宋珏闻言一怔,或许是秦致知给人的印象太过冷漠无情,所以她从未想过他会有如此用情至深的一面。

  大费周章的预谋一切,早早就做好了准备,所以警察才能够如此及时的出现,并且,利用媒体让这事不能轻易压下去。而且,事情远非如此。

  宋珏眼中带着毫不掩饰的赞叹和崇拜,秦致知从来都是个彻头彻尾的极端利己主义者,任何事他都会争取给自己带来最大的利益,包括这件事。

  保护了许松墨的同时给其他几个世家使下绊子,如果这事利用得当,会对秦致知有着极大的帮助。

  不过,宋珏并不怀疑,即使这件事对秦致知毫无益处,甚至需要大费周章他也还是会去做。

  秦致知对别人冷漠,对自己同样冷漠,而许松墨是一个例外,唯一一个例外。

  并且,不求任何回报。

  以前,宋珏以为这样的感情只存在於里,但是自从看到那张照片後她知道这世上真有不求回报的爱,并且,数十年如一日。

  “那现在我需要做什麽?”

  宋珏低声问道。

  “不用了,这样就够了。”秦致知的声音恢复平常的冷漠,“你可以回去休息了。”

  挂了电话後,秦致知仰靠在椅子上,看着天花板昏黄的灯,硬朗的五官犹如古希腊的雕塑般立体。

  其实,如果秦安不做到这一步,他是不愿意让许松墨置於危险之中的,哪怕他全局在握信誓旦旦,但是这世上还有个词叫世事难料,万一真出了点什麽差池他会後悔一辈子。

  所以在一开始他表现出对许松墨的不在乎和淡漠,就是想告诉秦安,让他不要做多余的事。

  但是显然秦安比他想象得更疯狂和混蛋。

  “嗡嗡——嗡嗡——”

  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又响,秦致知知道是谁打来的,所以没接,过了会,一条短信发了过来。

  秦怀瑾:小弟进局子了,你去处理一下。

  秦怀瑾做为长子,表面上还是需要维持秦家的颜面,虽然他内心巴不得秦家的其他人都快点完蛋。

  ***

  许松墨是被脸上的痛意叫醒的,他睁开眼,只见罗昂拿着药水和棉棒处理着他的伤口,神情十分温柔,然而因为担心或是紧张,眉头却又是皱着的。见他醒了,罗昂道:“弄疼你了?”

  许松墨摇摇头,直起身来,看了眼旁边,问道:“谢阳呢?”

  罗昂摇头,“涉及到刑事,暂时不能保释,不过应该也没什麽大事,他没吸/毒,过几天应该就放出来了。”

  许松墨一愣,他对於丑恶的想象还是过於匮乏。

  “不过。”罗昂神色担忧的看着他,“你怎麽会被带去那里?是有人想害你吗?”

  许松墨闻言垂下眼,随即点头,把他和秦安的恩怨简单的说了一遍。

  罗昂听完眉头紧锁,有的人天生就是个恶人,而且秦安在秦家那种坏境长大,想要後天改变更是不可能。

  “他能这麽害你,肯定不会就这麽了事,说不定还会把这事算在你头上,你想过要怎麽办吗?”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的评论我有认真看,你们对吱吱可能有很多不满,觉得他保护不了墨墨。

  但是如果墨墨还像以前一样被人周全的保护着,那和一开始的他又有什麽区别?这本也就可以停在开头,他原谅渣攻,继续过着童话里的故事。

  而且,我不认为墨墨需要被人保护,他现在或许不能保护好自己,但是他会成长的,他也在慢慢成长。

  所以,相信墨墨也相信吱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