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桌上的金子,蓝月眼中闪过一抹纠结,就连手中的帕子都不自觉捏紧。

  她这反应自是落在了严筠卿的眼里,随即又添进去一锭金子:“还请姑娘能告知一二。”

  最终蓝月还是松口了:“那人确实每月都会来,但他的身份过往却从未在奴家面前提及,所以公子想知道,奴家怕是帮不上忙。”

  “那姑娘可知他姓甚名谁?”

  蓝月摇头:“他没提过,姓氏也没有,只让我喊他阿郎。”

  “那姑娘可知他住哪儿,或者说他家里有些什么人?”

  再次摇头:“公子既然来此,应该也知晓我们这儿的规矩,只要客人不主动提及身份,我们是不能过问的。”

  这严筠卿倒是不清楚,只能转头看向一旁的段武。

  后者点头:“确实有这么一说,不过大多数人都会告知身份,毕竟有权有势的人,谁不喜欢被人捧着。”

  “那他有没有跟你提过他是做什么的,哪里人?”

  “没有。”

  “那他长什么样子,姑娘可还记得?”严筠卿又问。

  “记得,他这个人有些奇怪,从未逼我做过什么,来了就只是让我陪他喝酒,而且每次都是那么两日,所以奴家记得格外清楚。”

  严筠卿赶紧同段武使了个眼色,后者起身去一旁拿来笔墨。

  待两人从烟雨楼出来,天色也已渐暗。

  将手中的画像塞入身后段武手中:“去将画像拿去让孙卯瞧瞧。”

  “那如果真是此人,可要将人抓来问问?”段武问道。

  “不,先不要打草惊蛇。”

  “是。”

  抬眸看了一眼天色道:“时候不早了,早些回去歇息吧。”

  说罢,转身朝将军府的方向走去。

  只是人刚到将军府门口,管家就赶紧上前:“大少爷,你可算是回来了,老爷和夫人等您多时了。”

  严筠卿脚步一顿:“等我?”

  “是,等您。”

  本以为他们是有要事,结果人刚到前厅,几道目光同时落在她身上,质疑、愤怒、不解,特别是严昭的眼神,似是在瞧什么仇人一般,恨不得将她当场射杀。

  “砰!”地一声巨响,严昭猛拍桌子怒道:“逆子,给我跪下!”

  虽不明所以,但还是听话跪下:“爹,娘。”

  “我不是你爹,我严昭没有你这么个儿子。”

  听到这话,严筠卿顿时眉头一簇,以往她爹就算再生气,也从未说过如此狠话,今日这还是怎么了?难不成今日府中出了何事?

  “爹,儿子犯了何错,还请爹爹明示。”

  一听这话,严昭更气了:“你问我?你自己做了什么事,你自己心里清楚!我严昭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个儿子!”

  饶是一向心疼她的娘亲,此时也一言不发。

  更别提一旁站着的严筠衡与严筠泓两兄弟,想要提醒,奈何自家爹爹正在气头上,他们也不敢触霉头,只能在一旁为自家大哥祈祷。

  最终还是严母忍不住道:“你今日去干什么了?”

  说到这儿,严筠卿才恍然,随即解释道:“爹,娘,儿子去那儿,是为了找一个人。”

  “找人?找人找到了烟雨楼?你蒙谁呢?你真当我们是傻的不成!”

  他若是直接承认,或许严昭还没那么生气,可他却找了一个这么蹩脚的理由。

  “儿子所说句句属实,儿子去那儿确实是为了找人,爹若不信,可前去烟雨楼,问问蓝月姑娘……”

  话还没说完,一盏茶杯就迎面砸来。

  只听一声闷响,随即掉落在地,瞬间碎裂。

  “你自己去还不算,还想让老子与你一同丢人,你简直、简直……”

  严昭怒指着她,脸色气得铁青。

  “大哥,你快少说两句。”严筠衡见状,赶紧出声制止。

  严筠泓也开口求情:“爹,我相信大哥。大哥是什么样的人,旁人不知道,您和娘还不清楚吗?他们那般误会大哥也就算了,怎么连你们也如此。”

  听他这话,严母也缓过神来,轻声劝解道:“泓儿说的对,卿儿是什么样的人,我们比任何人都清楚。她既说不是,那便是没有。”

  刚开始听到严筠卿去青楼一事,她确实是有些生气。但之后仔细一想,她女儿本就是女儿身,去了也没有所谓。可她还是怕,怕她女儿身的身份泄露,这才在此等着,好在一切都是自己想多了。

  严筠卿看了一眼身旁的管家,管家瞬间秒懂。随即将前厅的下人都遣了出去,紧跟着关上房门也出去了。

  “爹难道不奇怪吗?明明是剧毒,可儿子却安然无恙。”

  方才还怒气冲天的严昭,瞬间冷静。

  “下毒之人已然抓到,与解毒之人为一人。从他口中得知,让他下毒之人是新晋的秀才,屈晚赢。而给他解药之人,却另有其人。”

  “是谁?”

  严筠卿摇头:“还未找到,但已经有了线索,此人每月都会前去烟雨楼,寻一个名叫蓝月的姑娘,而且每月都会去,风雨无阻。儿子之所以前去,也是因为他。”

  “那你为何不早说?”

  “儿子是想说的,可爹没有给儿子机会开口。”严筠卿丝毫没有顾忌自己老子的脸色。

  “你、那你就不会悄悄去?那么明目张胆,大张旗鼓,你知道如今有多少双眼睛盯着我们严家吗?”话刚说出口,就察觉不对。

  果不其然,一道不善的目光稳稳地落在他身上。

  “咳,那什么,为父还有些事……”

  结果刚一起身,耳朵传来剧痛:“疼疼疼~!夫人,咱有话好说,儿子都在呢,你好歹给为夫留些面子。”

  严母勾唇犀利一笑:“想要面子?好,咱回房再说。”

  说着拎着其耳朵,快步朝院子走去。

  这一幕,着实让严筠卿三人愣在了原地。

  “这、什么情况?”严筠泓眨眼一脸的懵懂。

  严筠衡白了他一眼呵斥道:“不该问的别问。”

  后者“哦”了一声,没再多问。

  见自家大哥要走,赶紧开口:“大哥,嫂嫂那边你可有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