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淮是个胆大的人, 或者说联邦军人没有哪个是真怂。
在不确定曲葳感情的情况下,她会忍耐不给予对方更多的压力,但在发现对方可能动心的前提下, 没有哪个alpha是能忍住什么都不做的。所以她目光灼灼盯了曲葳片刻,接着便慢慢凑上前去——她的眼神已经告诉曲葳她要做什么了, 同时缓慢的动作也给了对方拒绝的机会。
不过曲葳没有拒绝,因为在方淮试探的时候,她其实也想确定自己的心意。那一晚的亲吻到底来得莽撞,她得确定自己对眼前这人究竟是喜欢, 还是冲动。
两人的距离缓缓拉紧, 曲葳只是微微垂下了眼眸, 便没有任何拒绝或躲闪的动作。
方淮便知道她同意了,心跳一下子急促起来,脑海中也不禁回忆起了那晚柔软的触感。她没有停顿, 终于在清醒的状态下, 真正一亲芳泽。
轻柔的吻, 一触即离, 方淮又看了看曲葳的神色。
曲葳眼睫轻颤了下,依旧没有避开,于是方淮的胆子变得更大了。她缓缓压了上去,真正亲吻到了那柔软的唇瓣,轻轻舔舐缓缓碾磨,终于尝到了一点之前未曾发觉的甜。这和omega 的信息素不同,但却同样引动了她的心绪, 惹得她心如擂鼓。
方淮从没与人, 标记曲葳是第一次,主动与人亲吻也同样是第一次。可或许是易感期刚过, 只是这样浅浅的亲吻,也引得她热血上头,险些控制不住。
好在易感期已经过去了,方淮理智回归,迅速退了开去,准备平复情绪。
可就在这时,曲葳却忽然伸手抓住了她的衣襟,似乎在阻止她的离去。方淮正觉惊喜,一低头却发现曲葳眉头微蹙,不像是舍不得她离开的模样。
方淮正要开口询问,却见曲葳忽然伸手摸了摸肚子,顿时担心道:“怎么了,可是哪里不适?”
曲葳先是摇了摇头,然后有用一种惊奇的眼神看向她:“我肚子,好像被踢了一下。”
方淮一愣,刚想说谁踢她,转念明白过来。她飞快低头看了过去,可惜冬日里曲葳穿得厚,只能瞧见她肚子隆起,根本看不到里面的胎儿是不是动了。而且刚胎动的话,动静应该也不会太大……要是能摸一摸的话就好了,说不定就能感觉到了。
曲葳肚子里怀的是她的孩子,方淮觉得自己应该是可以摸的。但两人关系刚刚进了一步,她却不好表现得太过莽撞,于是只能用眼巴巴的目光看向曲葳。
那眼神,可怜巴巴的,让曲葳莫名想到了被自己赶出门时的大猫……
她恍惚了一下,很快又觉得自己这念头来得没道理,哪有把人和猫放在一起比的?不过她却是没有拒绝方淮的意思,对上方淮恳求的目光后,她便主动拿起方淮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小腹上。
正常胎动四五个月的时候就开始了,曲葳肚子里的孩子大概是有些懒,生生熬到五个多月才有了动静。而且她还只动了一下,给了母亲一个惊喜之后,就又恢复了沉默。
方淮把手放在曲葳肚子上等了好一会儿,也没感觉到动静,便抬头冲曲葳道:“她好像不动了。我能贴上去,听听动静吗?”
曲葳觉得孩子可能是不会动了,但想了想,还是没有拒绝。
方淮便单膝跪下,将耳朵贴在了曲葳凸起的肚子上,想听听里面的动静。结果也不知道是不是母女俩心有灵犀,她脸刚贴上去,就感觉有了动静。伸手再一摸,这时候的胎动也变得明显起来,她一双眼睛顿时亮了起来,仰着头看向曲葳:“动了,她真的动了!”
曲葳是第一次怀孕,方淮也是第一次当母亲,两个人都为这小生命感到新奇与惊喜。方淮甚至惊喜得一跃而起,就要抱着曲葳转上一圈,结果当然是被曲葳给拍开了。
可饶是如此,方淮今天也是真的惊喜,脸上的笑容再也没有落下过。
她好像忽然找到了自己的定位,之后一整天都绕着曲葳嘘寒问暖,黏糊得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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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葳再想起大猫,已经是入夜之后了。
她倒是没忽略银光,与方淮说话时偶尔也会想起她,可话题总会很快岔过去,让她一时忘了询问。直到入夜,方淮去浴房沐浴,独自坐在床边的曲葳才想起该问问大猫去了哪里。
不是说要带她回来吗?
这一回曲葳是真没忘记。等到方淮沐浴完,顶着一身水汽回来时,她便直接开口问道:“银光去了哪里?你上次不是说要送她回来的吗,这次是忘记带了?”
方淮穿着单薄的寝衣,正拿着自制的便携吹风吹头发,听到这话顿时不知道怎么接才好了——银光在哪里?银光当然在她的精神海里,随时都可以放出来!但她今天回来这么久,都没想到把猫放出来,这时候大变活猫,可不好跟曲葳解释了。
毕竟两人感情刚进一步,她可不想给对方留下自己变态偷窥狂的印象!
她眼睛一眨,很快想好了说辞,走到曲葳身边坐下:“今日来得匆忙,我忘记带她回来了……好吧好吧,别这样看我,我只是不想带她回来跟我抢床而已。”
曲葳原本正用不信的目光看她,毕竟方淮可是易感期也不忘把猫拐走的人。结果听她这样一说,顿时忍不住“噗呲”一声笑了起来,只笑过之后却是很快正色:“你上次和我说,银光不是你养的猫,那你为什么会想到把她带走?还是易感期这样特殊的时候。”
方淮闻言便知不好糊弄了,她斟酌了一番,说道:“带她走只是意外。她想跟我进屋,我原本也只是不想带她进来抢床,所以暂时把她禁锢住了。后来易感期忽然到了,我走得匆忙,就忘记把她留下了。你也别担心,下次我肯定带她回来的。”
曲葳一直盯着方淮的眼睛看,没从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里看到欺骗,于是也信了她这话。不过如此一来,她又想起了另一个问题:“你……禁锢她?”
在曲葳的认知里,大猫可是能胜过虎豹的猫妖!
方淮倒不知道曲葳这“猫妖”认知,实在是曲葳太过守口如瓶,见过大猫异状之后压根连提都没跟她提过一次。以至于方淮从一开始想着解释,到后来自己都忘记这茬了。
好在她到底还算敏锐,一听曲葳这话,立刻就想到了大猫曾暴露过的事。
不过谁让曲葳从来没与她说过呢,她自然还可以装傻:“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银光个头是大了些,但她脾气还不错,又不会挠人,一捏后颈就老实了。”
曲葳闻言欲言又止,表情忍不住有些微妙,难以想象凶悍的猫妖被人拎后颈的画面。
方淮见状却不想在这个话题上久留了,毕竟她今天刚和曲葳拉近了关系,正是该黏黏糊糊的时候。为什么一只被自己收起来的猫,还要占据这么多话题啊?
想到这里,她干脆将手里的便携吹风塞到了曲葳手里:“别说猫了。我今天赶路回来也颇疲惫,现在时候也不早了,你帮我把头发吹干,咱们早些睡吧。”
今天方淮回来算是过了明路的,毕竟生病的汉王想念王妃,谁也不能拦着不是?只是如此一来,她赶路就不如自己踩着悬浮板方便了,再加上易感期刚熬过去,对她的体力精力也耗费极大。纵是她不说,曲葳也隐约有所察觉,连晚膳的补汤都让给了她。
现在听她如此说,曲葳便也不多提了。接过方淮递来的便携吹风时,她也只惊奇的看了两眼,然后便试着撩起方淮披散的长发,缓缓替她吹了起来。
素白的手指穿过如云的乌发,撩起一缕落在掌间,便是黑与白的极致对比。
曲葳的动作轻柔又和缓,给人一种不疾不徐的感觉,她将掌心的发丝一缕缕吹干水汽,很快变得柔顺冰凉。待吹干的发丝多了,她便将以指作梳,缓缓梳理起那披散的长发,看着发丝在自己指尖滑落……无论是对动手帮忙,还是被人服务的人来说,这都是一种新奇的体验。
但无疑,此刻的气氛是沉静而安逸的,连带着浮躁的心也缓缓安稳了下来——方淮听着那小小的吹风声,渐渐有了睡意,她也没有委屈自己,干脆躺下枕在了曲葳腿上。
这对于两人来说,无疑是一种更为亲密的接触,只不过这种亲密不带欲|望,只有温情。
曲葳果然没有排斥,甚至主动挪了挪位置,让方淮躺下时不至于蜷曲得太过不适。然后她一言不发继续替她吹干长发,指尖有好几次有意无意的划过了方淮脸侧。
所幸方淮的便携吹风声音不大,效率却还行,吹干她那一头长发也并没有耗费所少时间。
吹风声一停,原本闭眼枕在曲葳腿上的方淮,便立刻睁开了眼睛。眸光说不上清明,也说不上朦胧,顺手接过吹风收进空间纽后,便一下跪坐了起来。
方淮看了看曲葳,只见她一身白色寝衣,乌发早已披散,温柔得让人心动……她凑上前去,又抱了抱她,将脸埋在曲葳颈侧,嗅着她身上淡淡的体香,一瞬间觉得这比omega的信息素更加诱人。以至于方淮没忍住,侧头在她颈侧轻吻了一下。
曲葳打了个激灵,似乎想到了什么,赶忙推开了她。
方淮也不恼,猜到她可能想起当初被咬脖子的事,倒是有些尴尬。不过alpha的厚脸皮,让这尴尬没能持续几秒,很快便拉着曲葳躺下:“好了,咱们早些睡吧。”
曲葳确实有些犯困了,很快熟练的在方淮怀里寻到了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