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扶着曲葳腰侧的两只手, 这时偷偷撤开了一只。方淮一面用手肘撑着床,一面偷偷往外蹭,偷溜的意图可以说是一览无余了。
然而此刻曲葳正结结实实压在她身上, 哪里就能让她这样跑了?
曲葳一手撑在了方淮颈侧,拦住了她向外挪的余地, 略微扬了扬眉“怎么,不行?”
方淮的脸都皱成了苦瓜,十分诚恳的和她商量:“咬回来当然可以,但换个地方咬行吗?肩膀, 颈侧, 随便哪里都可以, 但你能不能放过我的腺体?”那咬起来可太刺激了,最关键的是曲葳还没有omega信息素可以安抚,搞不好被她咬死都有可能!
怕曲葳觉得自己敷衍她, 方淮还再次科普了一下alpha腺体的脆弱, 那地方乱来是真能咬死人的。再退一步说, 这地方还没星际的医疗条件, 咬坏了她都没地方治去。
好在曲葳还是听劝的,了解到事情的严重后果之后,便没再坚持决定。她眉眼间似乎有点失望,看得方淮反倒不好意思起来,主动道:“要不然你在别的地方咬我一口吧,当初是我没忍住,还害得你如今操劳, 你……”话还没说完, 颈侧便是一痛。
曲葳似乎打定主意今晚要讨回这一咬,方淮一劝她就干脆俯身下口了。只是和后颈不同, 她知道颈侧的血管脆弱,便不敢下口太重。
无论人类还是野兽,脖颈都是十分致命的重要位置,因此也都十分敏感。
骤然袭来的疼痛引得方淮打了个激灵,旋即她便感觉那疼痛一缓,咬合的力道松开了些。只是曲葳也没有收口,她整齐且坚硬的贝齿依旧压在她颈侧,带来十足的压迫感——方淮是经历过战场生死的人,寻常的压迫感会让她警惕或紧绷,但此刻来自曲葳的压迫,却让她陡然兴奋起来。
方淮沉沉喘了口气,撑在床上的那只手彻底松懈下来。她抬手抚上了曲葳披散的长发,本能将人拥在怀中:“你……”
这次曲葳仍旧没打算听她说完,刚闻她开口,柔软的唇瓣便不经意般落在了她颈侧的肌肤上。
方淮的话顿时就给噎了回去,周遭的气氛也彻底不对劲起来,骤然升高的体温引得周遭气氛都平添了几分暧昧。方淮下意识就想要动,结果身体还没抬起来,就被曲葳按着肩膀也给压了回去。她也没抬头,继续自己的报复,只是这报复带来的细碎疼痛,远不如心头骤生的酥麻和微痒。
有那么片刻,被彻底压制的方淮甚至在想,这一口还不如咬得干脆一点。疼过了也省得她再受折磨,可真要让她拒绝,她又抿紧唇舍不得开口了。
总之,就是撩拨她吧,反正她什么也不能做。
……
曲葳这一晚睡得很香,不仅是因为做了一直想做的事,屋中浓郁的竹香也是她喜欢的。就是被这竹香包裹着,她夜里又梦到了两人初遇的那日。
这一回她终于看清了方淮的脸,而且梦中她也压着方淮咬了回来。
一夜好梦,再醒来已是日上三竿,外间隐约有些吵闹。
曲葳昨晚睡得迟,睡前还不轻不重折腾了一阵,这时虽醒了却还不愿睁眼。她闭着眼就往自己熟悉的怀抱里钻,柔软又暖和,抱起来还十分的顺手。
方淮就没那么好运了,她被曲葳的动作吵醒,一睁眼就瞧见媳妇白里透红的半张侧颜,顿时心动不已。可想起昨晚的遭遇,到底还是忍住了没敢轻动,然后她良好的耳力就听到了外间吵嚷的根源——昨晚醉倒的那群人果然没人照料,全睡在院子里了,而且也是一觉睡到现在才陆陆续续醒来。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满院子醉鬼还没来得及收拾,这时间居然有人登门了!
不管是左邻右舍前来拜年,还是城外军营里派了人来拜年,总归是不能让人看见这一院子狼藉的。于是众人少不得一阵鸡飞狗跳,隔着院子都传了动静过来。
方淮是不太想管的,她这会儿也还没睡够,更何况有香香软软的媳妇抱着谁想起床啊?
可这念头在她脑海中持续不过三秒,她便倏的一下睁开了眼睛——不对,袁博义好像说过初一会登门拜访,这么早别不是他真来了吧?!
若真是袁博义来了,旁人便不好替她接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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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也不算一大早,总之元日第一个登门拜访的人,还真是袁博义。
方淮和其他人一样,是匆匆洗漱完出来接待他的。本是不打算扰曲葳好梦,让她继续待在房中补眠,奈何后者将她抱得太紧,想要不惊动对方就脱身,根本不可能。
曲葳便也被吵醒了,后来听方淮说是袁博义来了,想起那日街上自己也曾邀他一同过年,便不好赖床不见了。于是她也一同起身,小两口各自洗漱整理,匆匆收拾妥当一起出门待客。
袁博义自是止步于前院正堂,不过他一踏进汉王这临时小家,便察觉到了异常——且不提这院墙内外的温差之大,活像是一个在严冬,一个在春日。就是这昨日一场欢宴,空气中的酒气也未能散尽,想必是院子里都还没来得及仔细洒扫。
好在袁博义不是个挑理的人,更不是个会管别人家闲事的人。他什么也没说就送上了带来的年礼,笑容灿烂刚要开口,忽然看着对面的方淮就顿住了。
方淮觉得他眼神有点奇怪,被看得很不自在,甚至有一瞬间怀疑自己的伪装是不是露出了破绽?
好在没等她继续胡思乱想下去,袁博义便收回了目光,继续若无其事的抱拳笑道:“今是元日,下官冒昧叨扰,祝殿下与王妃夫妻和美,事事如意。”
一开口便是祝福的好话,自然让人听得顺耳,方淮也就忘了之前的一点不悦。她入乡随俗,也笑着回礼道:“多谢,也祝你来年百战百胜,平安喜乐。”
袁博义一听这“平安喜乐”四个字,顿时就想起了昨夜那一场焰火。他一下子来了精神,自觉祝福寒暄结束,便开始步入正题,好奇道:“昨夜城中放了一场盛大焰火,在城外驻军之地也能瞧见。我观之不似官府所为,可是殿下从京中带来的焰火燃放,以贺新年?”
一场焰火而已,方淮放也就放了,完全没觉得这东西有什么稀奇的。她看着袁博义那一脸坚毅的硬汉模样,犹豫再三问道:“小将军也想放焰火热闹一下,所以特来讨要?”
哪知袁博义听了忙摆手:“焰火珍贵,我不是来讨要的,只是想问问昨日那许多花样的焰火,可是将作监的新手艺?”说完又道:“殿下也知,军中偶尔会用焰火传递消息,但单一的焰火能传递的信息十分有限,若是军中也能配备各色焰火,想必十分实用。”
方淮在军中待的时间不长,而且这次打仗基本都是正面冲突,很少用到焰火传递消息。她还没见过军中使用焰火,九皇子的记忆力更不会有这等正经事,因此这还是她第一次知道原来军中也用信号弹。
这可就专业对口了,甚至她做的焰火本身就是根据信号弹来做的。
方淮当下扬眉一笑:“那可就巧了,昨日那些焰火还真不是将作监弄出来的,是我自己做出来哄王妃开心的。你若是想学怎么做,我倒是可以教你。”
这年头的匠人大多敝帚自珍,像这小小的焰火就是宫中独有,民间压根就没人会做。
方淮这个外来者不清楚这些,随口就许诺了出去,但在场的两个本地人却深知其中珍贵。曲葳倒是没说什么,袁博义却是连连摇头:“不,不必如此。昨夜焰火精美,想来技艺繁复且贵重,自是不当讨要。再则我也不是匠人,便是殿下想教我,恐怕我也学不会。”
这拒绝真是坚定极了,方淮听了自然也不会硬要教她。不过倒是掏出了几个昨夜没放完的焰火,送给了袁博义,后者高高兴兴谢过,也算是不虚此行。
方淮直到送走袁博义,都不太能理解,她那几个焰火居然就抵了回送的年礼。而且袁博义既然喜欢,他自己不愿意学着做,竟也不派人来跟她学,当真是一锤子买卖。
心里正感慨,她便也将这些话与曲葳说了。
曲葳知道方淮手中好东西无数,那焰火就是个玩乐的小玩意儿,她根本不放在心上。不过她自己不在意,旁人却不行,正要与她解释一二,忽然瞥眼间瞧见了方淮的脖颈……今早洗漱匆忙,她俩谁都没留意,此刻才发现方淮的颈侧正好露出了半个牙印!
“轰”的一下,曲葳的脸一下子就红透了。她们居然就顶着这半个牙印出来待客,难怪之前袁博义的眼神那么奇怪——不行,袁博义这朋友,还是留给方淮自己吧。她是女眷,下次就别见面了。
曲葳脸上烫得厉害,然而更不巧的是,随行的一个御医刚好从两人身边路过。他昨晚喝得烂醉,今早眼神倒好,居然也一眼瞧见了方淮脖子上的牙印。不过只瞧了一眼,曲葳就奔前一步直接捂住了,一副假装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御医眼中划过了然,倒也没说什么,冲二人行了一礼就要离去。只是刚走出两步,忽然想到什么,掐指一算忙又回头,冲二人道:“殿下,王妃有孕七月了,这是最后一次。”
方淮在曲葳过来捂脖子的时候,就猜到发生什么了,听到御医这话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也在他充满暗示的眼神下明白过来。
她忙不迭点头答应,点着点着忽然生出许多懊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