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淮将脚盆放在了床前的脚踏上, 接着一捋衣摆蹲下身去。这时抬头才发现曲葳将脚往后收得厉害,她顿了顿,不解的抬头看去。
曲葳这时困意都去了八分, 她有些不自在道:“洗脚就我自己来吧。”
方淮没说话,先是看了看曲葳的表情, 又看了看她挺着的肚子——讲真,七个月的肚子已经不小了。虽然曲葳本身生得纤细,这些日子也没少锻炼,平日里看着还好, 可弯腰洗脚这种动作, 对于孕妇来说就太过艰难了吧?这种时候更没必要逞强。
虽然方淮什么都没说, 但她那明晃晃的眼神也已经将一切心思都表达了出来。曲葳顿了顿,也低头看了看自己隆起的肚子,脸上终于露出了几分懊恼来。
她默默叹了口气, 行吧, 本来她与方淮之间也不该这般矫情的。
曲葳是个知错就改的人, 心思一变, 原本收起来的脚立刻就伸了出来,神色间甚至变得几分理所当然:“好吧,我自己洗可能有些麻烦,还是劳烦你了。”
方淮一点不觉得劳烦,她回了曲葳一个灿烂的笑:“这点小事,有什么值得提的。”
她一边说着,一边拿起了曲葳的脚, 帮她褪去了鞋袜, 露出了那双少见外人的玉足……这原本不是什么值得在意的事,星际人可从来没觉得脚有什么私密的, 便是omega也会穿美美的凉鞋,方淮更不知看过多少人的脚。可不知为何,将这只玉足握在手中的那一刻,她心跳忽然露了半拍。
曲葳的脚很漂亮,生得形状优美小巧玲珑就不提了,再加上常年藏在鞋袜之中,肌肤未曾经历过丝毫风吹日晒,更是细腻如凝脂。此刻被方淮握在手中,当真如件精美的工艺品般。
当然,如果忽略那只脚的脚趾因为被看得太久,羞怯的蜷缩起来的话。
曲葳的脚还是雪白的,但她的脸却已经烧起来了。她轻咬着下唇,稍稍用力试图将脚收回来,却被方淮下意识用力抓住了。
这下曲葳更羞了,还有些恼,顺势便在她身上轻踹一脚:“你拉着我的脚做什么?!”
方淮听她声音恼怒,顿时意识到自己唐突了。她后知后觉也红了脸,慌乱得不敢去看曲葳的眼睛,埋着头匆忙应着:“哦哦,没什么,该洗脚了。”
一边说着,一边终于把曲葳的脚放进了脚盆,又去脱另一只脚上鞋袜。
所幸泡脚的水本来就偏烫,耽误这会儿功夫也没能凉了,曲葳的脚泡进脚盆时温度正好。她轻蹙的眉心舒展开来,又偷偷去瞧方淮的动作。
好在方淮这次没敢添乱,脱去鞋袜之后便由着曲葳将叫放进了脚盆里泡着,还顺手帮她挽起了裤腿。这时她才敢抬头偷偷去瞧曲葳神色,却不料被她抓个正着——四目相对的一瞬间,方淮脸上还未褪尽的红晕霎时又爬上了脸颊,她涨红着脸,心虚又羞怯的率先别开了眼。
真是奇怪,她和曲葳如今关系亲密,连亲吻也常有,可怎么这次就看个脚还害羞上了?她莫不是出了什么问题,生出些了奇奇怪怪的癖好来?!
方淮盯着清水中那双漂亮玉足,也悄悄咬起了唇,眼中满是忧心忡忡。
过了会儿,发现那双玉足又被自己盯得不自在了,方淮这才猛然回神,收回了目光。不过就她走神这会儿功夫,泡脚也泡得差不多了,是该洗了……
方淮挽起了衣袖,两个人在这安静的氛围中都有点紧张,好像方淮要做的不是给媳妇洗脚,而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一般。但好在方淮也不是个因为紧张就耽误正事的人,她挽好衣袖之后只是一顿,就将手探入了水中,之后便替媳妇细细清洗起来。
做起正事,方淮倒也心无旁骛,心情很快从紧张变得平稳。然后洗着洗着,她就想起了一件事,于是伸手便在曲葳的脚上戳了戳。戳完脚还不过瘾似得,又戳了戳对方小腿。
曲葳好不容易放松下来的心情,就被方淮这戳来戳去又戳得心烦意乱起来。她有些不高兴了,这人洗个脚有完没完?便怒气冲冲睨着她:“你又在做什么?”
原以为方淮会心虚,哪知她仰起头还笑得挺高兴:“我听御医说,妇人孕期容易压迫下肢,导致腿脚浮肿。有些体质不好的妇人,从五六月起脚就会肿起来了,我刚按了试试看,你脚一点没肿呢。这挺好的,看来还是得保持适量运动,能少受不少罪。”
曲葳母亲早逝,并没有人教导过她婚后,乃至怀孕的事。虽然也向大夫请教过,但也没有方淮细致。她自己都是第一次知道腿会肿,闻言下意识抬脚起来看了看。
方淮一见,又帮她把脚按了回去:“再泡会儿,这样湿淋淋的抬起来很容易受凉的。”
曲葳见她如此紧张,心里又柔软了几分。她忽然觉得自己遇上方淮,大抵算是这十八年人生中,极幸运的一件事了——如果没遇上方淮,她那一日或许就会遇上旁人。可再没有一个人,会因为她杀人,就帮她处理尸体。也再没有哪个男子,会如此上心妇人有孕,更别提一心一意。
想到这里,她忽然倾身抬手,一把捧住了方淮的脸。
后者完全没预料,一脸愣愣的抬头看她,桃花眼里透着茫然:又怎么了吗?
而这话还没问出口,她便觉唇上一软,熟悉的温度贴了上来。于是多余的话就不必出口了,方淮主动迎了上去,为自己讨要了更多一点的奖励。
*****
方淮从前没怎么照顾过人,好在她足够用心,照顾曲葳洗漱自然不在话下。
她仔仔细细照顾曲葳洗漱完,又帮着曲葳脱下身上厚重的衣裳,这才把人放到床上裹得严严实实。随后她自己去洗漱,动作也很快,前后没用半刻钟便回来了。
方淮把衣裳一脱,刚躺到床上,裹得严严实实的曲葳便拉开被子把她也裹了进去。
被窝里很暖,早在曲葳躺进来之前,方淮就已经用取暖器加温过了,当然现在也便利了她自己。大冬天躺进温暖的被窝,总是令人舒爽的,她刚要喟叹一声,张开的怀抱里却没迎来熟悉的人。于是那声喟叹生生噎了回去,她不解的扭头看去。
哪知方淮刚转过目光,敞开的怀抱里便重重压进来一人——和平时乖乖滚进她怀中寻个舒适位置入睡不同,今日曲葳是直接压在她身上的,几乎所有体重都压在了她身上。
以方淮的体质,她当然也没觉得被压坏,只是扶着曲葳的腰有些不解看她:“怎么了?”
曲葳没回话,目光与她相对片刻,然后缓缓下移落在了她唇上。
方淮若有所觉,便主动抬起身体亲了她一下。
曲葳眉梢动了下,似乎并不满足这短暂的亲吻,又俯身吻了下去。这次她压在上方,占着主导,而且态度强势得没打算给方淮反击的机会。
方淮很快就察觉到了曲葳的态度,倒也没有强求,乖乖任她施为,尝试全新体验。
不过很快,她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曲葳的吻倒是没有什么问题,她吻得很轻很细,和她的人一样,让人忍不住沉迷眷恋,可她的手却在不知不觉摸到了方淮的后颈——这原本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后颈的位置虽然紧要,但对常人而言却远非咽喉一般令人敏感。
可方淮不同啊,方淮是alpha,她的后颈有腺体。腺体对于星际人来说是另一道死穴,而且除了攸关性命的重要之外,还有另一重更敏感的意义……
方淮感觉到曲葳柔软的指尖触碰到自己腺体的那一刻,整个人都僵住了。偏偏曲葳还不止是摸了一下那么简单,她像是在探索什么新奇的事物,细细的摸索着。过了片刻,她才抬起头来,不太确定般咕哝了一句:“好像是有一点凸起,也没什么特别的样子。”
方淮:“……”
方淮的腺体对这评价大概有点不服,忽然释放出大量的信息素,清雅的竹香在这一刻都变得冲鼻起来,生生呛得曲葳打了个喷嚏。
方淮见状忙控制腺体收敛一些,但空气中的信息素浓度也已经在这短短时间内超标了——曲葳到底不是omega,她会受信息素影响,但绝不会被诱导发情。可方淮就不同了,虽然是自己的信息素,但待在这样信息素浓度超标的环境里,她自己却是很不自在的。
压下翻涌而上的冲动,方淮很是不解:“阿曲,你故意的?”故意招惹我?
曲葳这会儿还压在她身上,听出了她没出口的剩余半句,倒也不觉羞怯。她反而笑了起来,一点不像之前会因为脚被人看就害羞的模样:“没有,我就是想咬一口。”
方淮闻言忍不住“嘶”的倒吸了一口凉气,桃花眼都瞪大了:“咬,咬一口?!”
曲葳理所当然点点头,脸上笑容不改:“很早之前,我就想咬回一口了。当初你咬我一口,让我直接怀了孕,我虽没这本事,但当初被咬之后我疼了半个月,你总该赔我。”
方淮听懂了,媳妇这是和她越来越熟,开始和她翻旧账了。
这不算坏事,但这件方淮是真不能赔,她瞬间就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