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许是意识到自己态度不好，梁陌很快就缓下了语气，“我只记得，那个时候我在跟孙册捷喝酒，具体喝了多少我不记得了。”
“我已经让孙吹风帮忙去查了，应该很快就会有结果，不过我总觉得，这件事，跟孙册捷脱不了干系。”
云琅赞同地点点头，“这个孙大少爷，应该没那么简单。”
说着，云琅想起一件事来，“对了，有件事，我忘了告诉你。”
“公司最近的新项目，106项目，孙氏集团是竞争方，如果昨晚上的事跟孙大少爷有关，那么他的目的，有没有可能是想搅合106项目？”
“106项目……”梁陌沉吟了一会，“原来这个项目的竞争方是孙氏集团，难怪我妈什么都不告诉我。”
梁陌似乎一点都不觉得惊讶，云琅不禁问：“你知道这个项目？”
“公司的项目，我多多少少有点印象。”梁陌说的随意，却又像是成竹在胸。
“不过这个106项目，我知道的不多，可能因为我跟孙吹风是朋友，我妈没怎么跟我提这个项目。”
亲生的还有避嫌的时候，朋友么，云琅懂的，但听梁陌话里的意思，梁陌也并不像吴月说的那样令人头疼啊……
“梁陌，其实……你还是很关心公司项目的，对吧？”
云琅偏过头，看见梁陌的唇角因为被认可而微微上扬，但很快，梁陌不笑了。
梁陌眼底的情绪有些复杂，“是不是在你们眼里，我一直都是一个不学无术，整天就知道在外面花天酒地的混蛋少爷？”
“我不是这个意思……”云琅想解释，梁陌却不太在意地摇了摇头。
“所有人都是这么认为的，你跟他们一样，也很正常。”
不知道是不是云琅的错觉，云琅似乎，从梁陌脸上看到了一丝失望。
一闪而过。
云琅端详着梁陌的脸，“我觉得，你不像他们说的那样。”
云琅认认真真地看过去，梁陌压抑着眼底的情绪，也抬起视线看他。
“我见过你上节目的样子，那个时候的你，大局在握，主持人问什么都能答得上来。”
云琅笑了笑，记忆又回到大学时期，“我还看过，你出席活动，记者拍到的照片，你的眼神坚定，严肃，根本不像一个……浪荡的少爷。”
云琅不是很愿意把“浪荡”这个词联想到梁陌身上，尽管，在他人眼里，梁陌似乎就是这样的。
梁陌眼底的情绪散了散，带着一丝自嘲，说：“就不可能……是我提前背好了答案，提前摆好了拍照姿势吗？”
云琅想了想，摇摇头，“不像。”
“连我妈都觉得……”梁陌的话戛然而止，他眼尾一扬，从沙发上起身走过来的时候，眼睛里都透着光。
“你居然会相信我？”梁陌越靠越近，双手撑着床垫，凑了过来，“你很了解我吗？”
话是疑问的，语气却带着雀跃。
云琅第一次，在梁陌脸上看到这么真切的笑意，从唇角，至眼底。
就是这个距离……
好像只要云琅一仰头，就能亲到梁陌的侧脸。
云琅的手不自觉地握了握，之前耳垂消下去的绯红又浮了上来。
云琅稍微错开些视线，想着不动声色地挪远一些，结果一动，牵扯到了伤口。
云琅咽下即将出口的痛呼声，皱了皱眉。
“不舒服吗？”梁陌问。
“有一点。”云琅长出了一口气。
低下头，梁陌看见云琅额头上细微的冷汗。
毕竟是个病人……
梁陌的语气温柔下来，“对不起啊，吓到你了吗？”
云琅摇摇头，“没事，也没有很不舒服……”云琅的话顿了一顿，余光中，他瞥见梁陌的眼神，“你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梁陌的眼神有点炽热，云琅忽然就想到了昨晚。
云琅的视线更偏了。
“没什么。”梁陌似乎很高兴，“我就是觉得，有些事情，开始变得有意思起来了。”
“你是第一个……”
“认同我的人”这几个字在梁陌口中滚了一圈，又被梁陌堵了回去，梁陌的笑滞了一瞬，“算了，不重要。”
云琅仔细听着梁陌的语气，“你爸妈……”云琅想问什么，又跟梁陌一样，及时止住了话题。
云琅想，他知道梁陌的未尽之言了。
气氛有那么一瞬的安静。
安静之下，有些感觉就很明显。
云琅悄悄将手挪到背后，撑住了自己，“那个，梁陌，我想上厕所，你能不能扶我……”
梁陌唇角一勾，心情很好：“我抱你去。”
话一出口，梁陌和云琅两个人都愣了一下。
梁陌不经大脑说出的话，反应过来的时候，梁陌自己都有些尴尬。
云琅则是微微瞪大双眼，脑海中各种想法呼驰而过。
越想，云琅就越惊讶。
梁陌，是不是……
“少爷，云总。”门外敲门声响起，打破了僵局。
阿姨隔着门，说：“吴董回来了，少爷和云总要去看看吗？”
“那个……”阿姨的出现，让云琅松了口气，“梁陌，要不你先下楼，我让阿姨扶我去吧。”
“咳咳。”梁陌缓解尴尬似的清了清嗓子，“行啊，就按你说的，我先去看看我妈，正好，前几天我答应过你的，我得跟我妈好好聊一下。”
“嗯。”云琅拘谨地点了点头，余光中，梁陌转身，几步跨出了门。
快得只剩残影。
-
等云琅上完厕所，被阿姨扶下楼，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了。
或许刚好是药起了作用，云琅的头已经不疼了，除了某处……咳，反正身体其他的地方，倒是没多大的感觉，只是有些乏力。
想着吴月回国前那通电话，思来想去，云琅还是下了楼，准备去见一见吴月。
总不能真的让梁陌一个人面对吴月的质问。
只不过，等云琅下了楼，客厅中的气氛却很怪异。
也不知道梁陌怎么跟吴月说的，总之，再见到云琅，吴月没有追问任何有关于梁陌的事，只是问了问云琅的身体情况。
“我现在没有那么不舒服了，应该，过两天就好了吧。”
云琅说完，有些心虚地看了看吴月。
先不说别人知不知道昨晚上发生的事，但吴月……已经过了这么久，想来，吴月早就接到司机的电话了。
“那就好。”吴月点点头，叫了一下云琅身后的阿姨，不知道对着阿姨耳边低声说了一句什么，就见阿姨应了一声，离开了。
阿姨走了之后，吴月的目光掠过对面沙发的梁陌，落在云琅身上。
“小琅，你进公司也有一个多月了，你知道，公司的106项目吗？”
云琅余光瞥了梁陌一眼，见梁陌皱起眉头，试探地答了一句：“听过，一点点。”
“听过就好。”吴月满意地笑了笑，“那以后，这个项目的国内部分，就交给你负责了。”
“啊？”
“妈！”
云琅的诧异声和梁陌的喊声一同响起。
梁陌很是不耐烦地站起身，“我刚刚都跟你说过了，公司里的跨国项目从来都是你自己管的，他一个新人，你为什么要把这么大的项目给他，他负责不了！”
“我刚刚也跟你说过了。”吴月一脸的严肃，“既然你要我不再约束他，那他就得做出点成绩，106项目，是个很好的机会。”
眼看着梁陌又要发火，吴月略显奇怪地看了梁陌一眼，“反倒是你……”
“什么时候，你也开始关心小琅了？”
【作者有话说】
吴月：哦？有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