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嗡嗡”

  闹钟响在耳边,蒋淮闭着眼伸手精准摸到了闹钟的位置,手指微动,按停了自己的闹钟。

  挣扎了两下,蒋淮把自己从床上拽起。

  多睡了两个小时,也还是困得不行,蒋淮耷拉着眼皮,排扇一样浓密的直睫毛在较深的眼窝投下不小的阴影。

  蒋淮打了个哈切,从被窝里爬起,左右摇了下自己的脖子,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

  希望左云鹤不要看到合同内容,蒋淮忽然想到自己合同里离谱的条约。若是左云鹤认真看了条约,那自己岂不是还要在困得不行的时候,假装自己完全没有睡意并且极有可能失眠,然后让左云鹤来哄睡自己。

  想到这事,蒋淮就一阵头大,看起来左云鹤还没看过那个离谱的合同,要找个理由把合同收在左云鹤看不到的地方。蒋淮暗暗下定决心。

  晨间洗漱就在蒋淮胡思乱想间完成了,蒋淮走到客厅时,看到了留在餐桌上的早餐。

  一个煎蛋,一个三明治,一杯牛奶,旁边还贴心贴了便签。

  —“大金主,记得热热再吃。”

  明显是今天才买的材料,蒋淮抿抿唇,一手摸上牛奶杯的杯壁,还热着,证明左云鹤应该才走不久。

  还是听话地把桌上的食物都热一遍,蒋淮才坐到餐桌旁。三明治里的鸡蛋是溏心的,蒋淮眼睛一亮,又大大咬了一口。

  左云鹤这么糊,也会有工作吗……吃着吃着,蒋淮忽然想到这么个问题。好像自从自己包.养左云鹤,还没给左云鹤送过资源。

  蒋淮停下了咀嚼的动作,莫名有些心虚。

  虽说是因为那破系统的破任务,自己才包.养左云鹤的,但自己不能不干事啊。

  至少自己确实是左云鹤大金主,蒋淮看向那张便签上的“大金主”三个字,后知后觉想起自己该给左云鹤送资源这件事。

  在准备拨通自己助理电话的前一秒,蒋淮停住了。

  左云鹤想要什么样的资源呢,是想拍戏还是发单曲。虽然对娱乐圈了解不多,但是这该有的艺人分类蒋淮还是知道些的,演员、歌手、综艺人……

  还是先问问左云鹤的意愿好了,蒋淮一手夹住自己的三明治,一手打开自己手机,想给左云鹤发个消息问问。

  过了一会儿,蒋淮面色有些难看把手机放下。他和左云鹤还没加联系方式,蒋淮这才发现这个问题。

  蒋淮只能先歇了这个心思,打算等回头再问左云鹤。手指微动,打开了联系人里另一个人的消息。

  —绵木:最近忙吗?

  —降回:还行,怎么了?

  —降回:有什么事吗?。

  回了消息之后,想着对方一时半会儿回不了消息。蒋淮放下手机,专心干饭。

  绵木是他国外上学的时候在学校论坛认识的校友,两人从大学认识之后就一直保持网友的关系直到现在。

  两人没见过面,也不知道彼此是谁,但两人之间的问题大多数能相互解决。

  还挺神奇,蒋淮吞下最后一口有些慢悠悠想到。

  擦擦嘴再打开手机就看到了绵木的回信,还挺快,蒋淮有些意外,一般两人之间信息来回都是以天计,这也是他刚刚回完就坦然继续吃饭的原因。

  —绵木:我最近,做错了很多事。

  —绵木:小回,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蒋淮一愣,在他的印象里,虽说两人是互相帮着解决问题,但绵木大多数时间里是更显得成熟的一方。两人之间的交流过去是关于学业,现在是关于工作,但大多不涉及私生活。

  绵木这么几句话,让蒋淮意外地有些手足无措。

  他手在键盘上打打删删,半天没能发出一个字。最终,他只发出了四个字。

  —降回:你还好吗?

  对面似乎一直在等着,很快就回了消息。

  —绵木:我不知道

  —绵木:小回,我终于后知后觉意识到,我似乎不该

  这句话只出现了一瞬,很快就被撤回。

  蒋淮心里一紧

  —降回:不该什么

  对面空了许久,这次轮到蒋淮握着手机惴惴不安,绵木的状态明显不对。

  —降回:绵木,回话,有什么事我可以帮你

  蒋淮有些心急,从大学两人认识到现在已经差不多十三四年的时间,绵木在他心里的分量并不小。

  —绵木:没什么,只是最近情绪不太好

  一看就没说实话,蒋淮咬了下自己的下唇,犹豫了几下,打字。

  —降回:我想见你,给个地址

  这是个很冒险的举动,蒋淮自己也清楚,两人十几年都没提过要见面的问题。

  —绵木:不了,别担心,只是一时的情绪而已。

  说不上来自己的感受,蒋淮只觉得心脏酸酸涨涨的,自己亦师亦友的存在在遇到困难,自己却一点忙都帮不上。

  眼泪都不需要蒋淮自己感受,已经提前溢出了眼眶。

  这次是真的想难受,蒋淮任由泪水滑下,甚至没拿出手去擦汗,只攥着自己的手机。

  一个冲动,蒋淮点下了语音通话的选项,铃声响了许久,蒋淮知道绵木一定就在手机旁,他以为对面就要这样任由振铃时长结束,然后避而不见自己。

  “喂”

  最后一秒,对面接起了电话。

  是个低沉的男声,透过电话的声音有些失真,但还是能听得出来对方努力掩饰着自己异常发飘的声音。

  蒋淮哽咽两声,又清清嗓子开了口,“绵木。”

  对面似乎听出他明显的哽咽声,急急忙忙就安慰道:“我没事,真的没事,就是一时心情不好而已。”

  “小回,别哭了,好吗?”

  对方最后几个字的声音已经淡到不甚清晰,但其中蕴含的温柔还是能轻易传出。

  “你是不是身体不好?”

  绵木歇了一会儿,才叹口气,如实回道,“最近身体确实不太好,但是已经在治疗了。所以不要担心了。”

  “有人照顾你吗?”蒋淮又问,在察觉到对方因为自己的哭腔格外好说话的时候,克服了羞耻心,有意无意加强了自己的啜泣音。

  对面又缓了一会,“我请了护工。”

  “会很疼吗?”

  “不会,只是有些不方便而已。”对面这次回地快多了。

  “我还是想去看你。”蒋淮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说出了口。

  “再等等吧,等我好一点儿。好吗?”

  “嗯。”蒋淮也知道虽然自己是出于担心,但也不能贸然冲到对方面前打扰人家治疗。

  “那你具体哪里不好,我给你准备些补品,你给我个地址,我寄过去。”

  这么多年,绵木对蒋淮略有些说一不二的性子也算了解,二话没多说就应下了这个要求,“心肺不太好,地址等下我发给你。”

  “嗯,那你注意好好休息,好好养病。”

  “好。”对面回话里夹杂了些笑意,“现在可以不哭了吗?”

  “这是老毛病了……”蒋淮嘟嘟囔囔回道。

  手机对面隐隐传来些杂音,蒋淮细细辨认,似乎是其他人在讲话。

  果不其然,杂音一停,绵木就开口,“我还有事,回头再联系,要先挂了。”

  “好,记得注意身体。”

  绵木很快回了一声“嗯”,通话就被挂断了。

  蒋淮在餐椅上又歇了一会儿,才走进盥洗室,洗掉脸上的泪痕又打理了下头发。

  这才想起来看时间,本来今天就晚起两个小时,这又因为绵木的事情用了快一个半小时,今天的工作时间可以大大减少了,蒋淮穿好衣服出门的时候心情终于好了一些。

  反正最近应该没事,晚上待到六点一定要回来,蒋淮一踩油门,把汽车开出车库。

  还能在左云鹤那点个菜,蒋淮就这么愉快安排了自己的一天。

  希望左云鹤今晚能早点回来,蒋淮咂咂嘴,在车里点了根烟。

  混沌发白的烟气被顺着车窗的缝隙极快飘出,还没到车门边缘就消失不见,隐入空气。

  工作的时间总是极快,时间眨眼就到了晚上六点。

  蒋淮半天就等着秒针指到18:00,这下一看见到点,一点犹豫都没有,拿起车钥匙就出门。

  走进电梯前还绷着一张脸,一副自己有事的模样。唯恐还在加班的助理和员工心生怨气。

  但这表情也只维持到走进电梯,一进电梯,蒋淮整个人就松散下来,斜歪着身子倚在电梯壁上,面上表情都放松下来,领带也被蒋淮一手拉松,懒散的样子和刚刚判若两人。

  电梯一路下到地下停车场,蒋淮哼着不知名的小调,坐进车里,这可是连续加班半个月第一次能按时下班。

  蒋淮两手一扬,毫无形象伸了个懒腰,点火踩油门往家走。

  连回家路上的时间蒋淮都觉得比去的时候要短。

  小别墅还没开灯,蒋淮进车库之前特地看了一眼,左云鹤大概还没回来。

  蒋淮从车库进屋,整个屋子一点亮光也没有,落地窗的窗帘不知道什么时候拉上了,屋里愣是漆黑一片。

  车库门对应的地方没有灯光开光,蒋淮只能快走两步,想去大门旁把灯打开。

  蒋淮摸黑走着走着,在经过客厅时

  “唰”地一声

  忽然有热源靠近,蒋淮还没来得及躲,就被硬邦邦的臂膀一把捞住。

  蒋淮:想摆烂但不能摆烂只能抓住一切机会试着摆烂的天选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