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哥:王导的《客行》,后续剧本发你了。

  左云鹤单臂拉长,伸手拿起不远处的手机,单手操作回了信息。

  —好,米哥辛苦了。

  旅游回来没多久,左云鹤参演的《云山》就上映了,算不得大制作,但因为都是老戏骨的缘故,大爆了一把。

  而左云鹤饰演双面间谍,亦正亦斜,光暗两触,一脚踩在道德线边缘。

  明明是头疯犬,却又像被什么束缚住似的,反差感十足。

  角色加成之下,左云鹤热度几乎与男一号持平。连着几个人见他,都说演的好。

  连蒋淮,陪着他看了整部剧的人,都对他的表演赞不绝口。

  “怪不得你当时回来总用手搓我的脸,那段时间我的脸总是红着。真的跟你平时反差好大,不愧是演员啊。”

  这是蒋淮看到结局时对左云鹤说的。

  左云鹤对此不置可否,只是意有所指问了蒋淮,“泉康伯那样的人,”,剧里那个角色就叫泉康伯,“你会喜欢吗?”

  蒋淮看起来有些意外,没想到会有这种问题,他略思索了一会儿,不知想到什么似的,说:“喜欢。”

  第一个轻轻上扬,第二个字缓缓放平。

  左云鹤听得出来,那是一句安慰。蒋淮显然把他的问题理解成了对自己饰演角色时演技的喜欢而非对于“泉康伯”这种人的喜好。

  左云鹤本来选剧本时就加了自己的私心,他想把真正的自己拆开来,摆到蒋淮面前。

  那句看似随意的问话之下,是他骤然捏紧的手指和猛然迸发的心跳。

  在蒋淮那里,那句喜欢,一定包含了许许多多其他的因素。

  但那天下午,蒋淮窝在沙发上,像平时睡觉时团成一团,和日常准备休憩的猫别无二致。那句喜欢,乘着早冬微凉的风,就这么吹进了左云鹤的心里。

  搅得他本就涟漪片片的心又起波澜。

  许是他撑着头思索太久,蒋淮在他怀里不安稳地动了动,左云鹤赶忙又放下手机,重新躺回原来的位置。

  蒋淮果然似有所感,吞吞蹭着头埋进了他的胸膛。后颈自然而然突出两节脊柱骨,刚刚好压在衣领上,白瓷似的脆生生的模样。

  让蒋淮整个人看起来好像一碰就碎,平添了些易碎感。

  若有若无的奶香混着烟草味就这么飘飘悠悠晃在左云鹤身边,让他腹下一紧,差点就要像前几次那样控制不住。

  这已经是这个月不知道第几次蒋淮缩着和他一起睡午觉了。

  那天的泪水像是一个开关,又像是一座忽然之间建起在两人心灵之间的长桥。又好像是左云鹤打怪升了级,忽然就在蒋淮那里提高了权限。

  左云鹤能明显感觉出生活中细枝末节的不同。

  比如,蒋淮之前遇见爱吃的不爱吃的,总不愿意明说,现在也愿意明说了。原来发消息时那种疏离感也没有了,左云鹤已经不止一次收到蒋淮抱怨会议无聊的消息了。

  一想到蒋淮委委屈屈缩在会议桌桌头,躲着偷偷给他发这种消息,旁人指不定还要战战兢兢误会是不是自己报告的内容不好,惹得老板心情不佳。

  左云鹤就有种,被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糖,忽地砸了满身,整个人都像浸在蜜罐里。

  没有人知道,左云鹤想,没有人知道这样的蒋淮。

  这样的蒋淮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左云鹤努力小声深呼了口气,稳住兴奋到发抖的手指,轻轻在怀里人的发旋落在一吻。

  太可爱了,蒋淮那简直像在和他撒娇。

  左云鹤努力控制自己乱飞的思绪,每一条思绪的线对面都连着怀里的人。

  左云鹤右手用劲,又把蒋淮往怀里捞了一把,确保对方离自己再近一点。

  瞥见墙上的挂钟分针颤颤巍巍就要落到半点,左云鹤有些可惜,午休时间应该快结束了。

  左云鹤小心翼翼抽出自己压在蒋淮脖颈下的手臂,又动作缓又轻把自己挪到床的另一侧,躺平身子,把手贴在身体两侧,慢慢闭上眼,一副睡着的样子。

  免得等下蒋淮醒来发现他在自己怀里又要羞赧好一阵。

  两人能一起午休,还是在一张床上,也算是阴差阳错。

  前几日试戏《客行》里的角色,宿甘,算得上是个“硬角色”。这里的“硬角色”算得上行业的黑话,指的就是那些一般很难演实的角色。不下一番苦功夫,演起来就好像浮在角色表面,像扮演者只不过是会跟着剧本哭哭笑笑,但实际没能给这个角色赋予任何生机。

  左云鹤是头天晚上拿到的剧本。剧本到手的那一刻,他就开始马不停蹄分析起来,光人物小传就写了快小半个本子。

  第二天中午,蒋淮刚踏进家门,就隐约觉得不太对劲——静,屋里太静了。

  Cissy也不知去了哪里,餐桌上空无一物。蒋淮是知道左云鹤这两天在家练剧本的事,一般来说,这种不外出工作的时候左云鹤都会提前把饭做好。

  蒋淮扫了两眼整洁的厨房,忽然想到了左云鹤第一次在他面前入戏的晚上,心觉不妙。

  三个月里,左云鹤每次入戏之前都会提前知会他一声,便于他后续配合,这还是第一次,好像左云鹤整个人忽然消失。

  蒋淮漫步踏上楼梯,缓缓推开左云鹤卧室的门。出乎预料,里面空无一人。

  蒋淮皱眉,一边想着左云鹤最近的行程,一边推开自己的卧室的门。

  西服扣子自上而下一颗颗解开,蒋淮背身关门,一手把西服外套挂在门口的衣架上。

  边走边把自己掖在裤腰下的衬衫下摆抽出,目光扫到什么,猛地顿住。

  蒋淮停下了脱到一半的动作,跨步向床边走去。

  早晨整理好平整的床面,掀起一个大鼓包,约莫可容下一个人的大小。

  “云鹤?”

  蒋淮坐到床沿,叫出了声。

  鼓包没有任何动静,蒋淮坐了一会儿,伸手放在被子上,想掀开看看左云鹤的情况。

  手刚刚触到被子的边缘。

  “哐!”

  一阵天旋地转,蒋淮被以一种极其别扭的姿势压在了床沿边,半侧腰都处于腾空状态,整个身体不太自在支棱着。

  蒋淮不得不两手握住左云鹤的肩膀,努力维持自己的平衡。

  “怎么了?”蒋淮这才得空对上左云鹤的眸子。

  下压低头的姿势让那双眸子眸色极深,一点倒影也显现不出,恍惚间蒋淮好像看到了那日蹦极的左云鹤。

  “昨日为何没有回来?”

  忽地吐出这么一句话,蒋淮感受到有只手顺着掀开一半的衣摆,钻了进去。

  姿势受限,蒋淮连一点动弹的机会都没有,只能任由对方作乱。

  左云鹤这么一问话,蒋淮就知道对方该是入戏太深,但往常入戏之后,蒋淮只需要任由对方抱上一会,再说几句跳戏的话,就可以解决。

  现下蒋淮支着身子,怎么也没办法拥住左云鹤。

  “疼。”

  蒋淮示了个弱,抿唇抬眼望向左云鹤,他早摸清左云鹤对自己心软的毫无原则,希望对方能把他从别扭的姿势中解救出来。

  没料到,左云鹤喉结上下一滚,从鼻腔挤出一口气,像是一声嗤笑。

  “乖乖,是我给你的自由太多了吗,我在问你话,昨夜为何没回来!”

  另一只手惩罚似的掐住了蒋淮瘦的惊人的腰侧。

  这下蒋淮是真疼了,眼泪小珍珠似的一颗一颗往外滚,顺着眼角没入发梢。

  “昨天跟你讲了不回来了,在小姨家住的,你明明知道的!”

  往日无往不利的示弱忽然就失了灵,说不清是愤怒还是委屈,蒋淮语气有些冲。

  “起开!别压我!”

  蒋淮猛地一挣,右手握拳打在了左云鹤胸膛。

  “乖乖,乖乖,我错怪乖乖了。”左云鹤赶忙起身,扶着把蒋淮放平,能舒服躺在床上。

  一点儿也不见刚刚的剑拔弩张,像是忽然就收了爪牙。

  “别哭了。”

  有吻轻轻落在蒋淮的眼角,一点点把泪珠吻去。

  看出左云鹤情绪冷静一点,蒋淮抽抽噎噎,张开双臂:“抱抱。”

  左云鹤又连忙在蒋淮身侧跪好,俯身把人抱进怀里,一手还托住对方的头,防止脖颈用力过度。

  两人抱了好一会儿

  左云鹤忽然出声:“乖乖累吗,要不要午睡?”

  蒋淮心一跳,“你叫我什么?”

  “乖乖。”

  虽然疑惑,左云鹤还是配合回答。

  蒋淮又抿抿唇,“我是你什么?”

  左云鹤眼皮一挑,疑惑完全显现,“是我老婆啊,乖乖怎么了。”

  蒋淮一愣,没想到这人抱都抱完了,竟然还没出戏。他咬咬自己的下嘴唇。

  有温柔的触感压在他的嘴唇上,“乖乖莫要咬唇了,要午睡吗?”

  “嗯?——嗯。”

  蒋淮暂时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只能静观其变。

  于是,两人那天中午窝在一起睡了午觉。

  醒来左云鹤就出了戏,蒋淮虽然觉得疑惑,但也没有多问。往后几天,左云鹤都准时蹭到蒋淮床边,被默许着爬上了蒋淮的床。

  左云鹤想到这,转脸看向旁边还没醒的蒋淮。或许蒋淮永远都不会知道,那天和蒋淮拥抱这么久后,他就已经醒了。

  左云鹤舔舔唇,他不想再忍下去了,他必须要加快自己的动作,获得能更接近蒋淮一步的身份。

  左云鹤:真不是我禽兽,我是个正常男人,是个有爱慕对象的正常男人

  谁能想到他们其实还没在一起,单纯一张床上睡觉

  我真的超爱这种开会时把一桌人吓得半死实则自己在撒娇吐槽这个会议怎么这么无聊的感觉

  这个小世界差不多快完结啦,总感觉没太写出来剧情,下个世界还没想好配音和哨响先写哪个,但应该会尽量写写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