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吧, 换成这个角度,画面感瞬间就不一样了。不过你可以再调整一下光线,说不定会——”

  穿着长袖衬衫, 捧着手机缩在沙发上, 乔明瑞正打着电话,忽然一个玻璃杯被递到面前, 一下将他的话头堵住。

  看着杯中散发着草药气味的褐色液体,乔明瑞不由自主地坐直了身子, 面露警觉:“怎么还要喝?我不是已经不咳嗽了吗?”

  然而殷渠不为所动,甚至将玻璃杯又往前递了一厘米:“要是病好了, 又为什么要在这个天气穿长袖呢, 明瑞哥?”

  乔明瑞:“那不是开了空调……算了。”

  看一眼殷渠眼中的坚持,他放弃抵抗, 接过杯子,皱着眉头憋着气,一口气喝完后,不太高兴地将杯子塞回对方手里, 拿着手机弯下腰,正要去拿纸巾时。

  一粒糖被放在叠得整整齐齐的纸巾上, 由一只手稳稳托住,送到他眼前。

  “昨天您喝得也很快, 我本以为准备好的糖派不上用场了。”殷渠一本正经地说着, 但弯起的眼睛暴露了他此时真实的情绪, “还好, 今天没有因此放弃。”

  乔明瑞试图无视掉这颗糖的存在, 拿起纸巾擦了嘴, 便将糖随手放在口袋里, 背过身去,继续和越子星打电话:“刚才说的,都记住了?”

  “记住了,乔学长!那我拍完就拿去递交作品参赛啦!”

  “别忘了换新马甲。”乔明瑞叮嘱。

  这次比赛可以选择使用马甲号,匿名参赛。

  原本他想着利用越子星的身份给沈昭三人埋雷,谁知现在那三人知道越子星是赛琳娜的儿子,并从赛琳娜那里成功吃瘪。

  既然目的已经达到,乔明瑞想着,这个计划就没有再继续的必要,谁知昨天却突然接到刘琛鬼哭狼嚎的来电。

  乔明瑞从电话里得知,原本被请来当评委的大佬们纷纷想要撂挑子,说这场比赛不公平,目的不纯粹,他们觉得被冒犯了,因此拒绝出席。刘琛哄了半天,才知道是有人给评委们塞钱,想要他们内定第一名。

  而这个被内定的第一名,就是乔明瑞。

  几乎是一瞬间,乔明瑞就想起那天莫名其妙出现在内景地的沈昭,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想了个清楚,只觉得荒唐可笑。

  沈昭为什么会觉得,用买来的名誉,就可以成功地让他“回心转意”?

  多么自大而无知。

  于是乔明瑞改变主意,主动退出比赛,并亲自联络了评委们,进行解释说明和赔礼道歉,这才稳住他们的情绪。

  随后评委们为他抱不平,并且力邀他也成为评委之一,说非得要借这个机会,让沈昭看看,他乔明瑞已经是可以当评委的存在,完全没有必要给自己的光环“镀金”。

  “放心吧,乔学长,我保证用一个沈昭他们不知道的马甲参赛,再换一个组别,力求这个比赛的公正性。”

  乔明瑞满意地又嘱咐几句,这才挂了电话,随后下意识地将手伸进口袋,去摸那颗糖果。

  结果指尖刚触碰到糖纸,就听见殷渠的声音在身边响起:“明瑞哥。”

  糖纸一下变得烫手,乔明瑞故作镇定地顺势坐好,仰头看向对方:“嗯?”

  殷渠深吸一口气,像是终于鼓起了勇气:“我想问,您这几天,有空吗?”

  “有空,怎么了?”乔明瑞忍着嘴里挥之不去的中药味,平静地问。

  “我……有点事,需要回一趟老家,但只有我一个人的话,总觉得没有勇气去面对。”

  殷渠的声音放得很低,说到这里,担忧地看了眼乔明瑞,抿抿唇,“所以,我想,您要是有空的话,可不可以……陪我一起?”

  “有您在,我才会安心。”

  他说完了,屋内静悄悄的,一时间只能听见两人的呼吸声。

  尽管乔明瑞在一开始就猜到对方想要说什么,但等他真的听完,得到确认后,心里也依旧觉得十分荒谬。

  殷渠竟然会邀请他一起……回去调查自己的身世?

  真的是因为太过于不安,还是说,想要试探一下,这件事里到底有没有他的手笔?

  乔明瑞更愿意相信是后者。

  毕竟他们只相处了半个月不到,哪怕看上去再如何亲密,但这种由他单方面创建,并利用协议来加以约束,才得到的短暂相安无事的相处模式,无论怎么看,都无比脆弱。

  他和殷渠现在不过是互相利用,等协议时间一到,或者对方恢复了真实身份,还不知道一切会变得如何。

  最好不过普通朋友,最差的话……大概就是新仇旧恨一起算了。

  如果在这个节骨眼上,再被殷渠发现,自己早就知道他不是殷有财和周佳的亲生儿子,那由不得对方会多想。

  因此,面对殷渠的邀约,他并不觉得是个拉拢对方的好机会,反倒觉得这更像是一场鸿门宴。

  但很可惜,乔明瑞并没有拒绝出席的机会。

  一旦拒绝,那不是正好说明,他心虚吗?

  早知道会是这个情况,刚才就不说自己有空了。

  都怪这中药太苦,使得他满脑子都是那颗糖,才一时大意,中了对方的圈套。

  乔明瑞心中叹息,明面上却还得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狐疑地问:“到底是什么事,你会不敢一个人面对?”

  殷渠垂在身侧的手握了握拳,几秒后才调整好呼吸:“我……我可以,到时候再告诉您吗?”

  “现在还没想好,要怎么说。”

  闻言,乔明瑞叹息一声,扬起一个无可奈何的笑容:“真是拿你没办法。”

  “反正这比赛的作品审阅环节,不需要亲临现场。这期间,我就陪你走一趟好了。”

  “您愿意和我一起?!”殷渠双眼迸发出欣喜,“太好了!那,那我这就去帮您收拾东西!”

  说着,他转身就要走,但没走几步,就停下,扭头笑容满面地说:“哦对了。”

  “糖果还是早点吃比较好,放在口袋里太久,当心被体温给暖化了,到时候收拾起来,就麻烦啦。”

  刚悄悄攥紧那颗糖的乔明瑞,吓得心脏都漏跳一拍:“!!!”

  望着对方欢欣雀跃离去的背影,他悄无声息地拿出糖,剥了糖纸丢进嘴里,在那酸酸甜甜的味道安抚下,满心困惑地想:殷渠到底是怎么发现,糖在他口袋里的?

  这就是反派的厉害之处吗?

  恐怖如斯。

  *

  长途汽车缓缓驶入车站,在一堆小吃摊的叫卖声中,踩下了刹车。

  神色疲惫的乘客们提着大包小包,鱼贯而出,乔明瑞和殷渠高大挺拔的身影,以及在口罩的遮掩下,依旧优于常人的面容,使他们刚一下车,就被团团围住。

  “小伙子,住宿吗?大床房,一晚上只要50块钱,还有热水洗澡!”

  “吃饭不?有鱼有肉,加饭不要钱!”

  “来根玉米嘛!又香又糯,好吃得很哦!”

  “坐不坐摩的?两个人打折,80块钱,哪里都可以走!”

  殷渠黑着脸将乔明瑞护在身后,十分熟练地带着他从人群中挤出去。直到走出车站,上了辆载客三轮,这才把那群紧追不舍的人抛在身后。

  “您没事吧?”殷渠将乔明瑞身下的坐垫拉平,又一边递手套,一边懊恼地说,“早知道,我们就该提前下车。多走一段路,也比您被围住好。”

  乔明瑞换上新手套,又拆了个新口罩戴上,想起刚才的画面,心有余悸地叹气:“你别那么想。公路上下车多危险,万一遇到个不长眼的司机,出了车祸,只怕凶多吉少。”

  “相比之下,被围住兜售东西,也算不了什么。”

  殷渠知道他说的对,但心里依旧愧疚,以致于一路上都没再开口,一个人低着头,拿着手机,闷声处理公务。

  乔明瑞看了几眼,知道对方这种情况下,劝了也没用,事后总会找到机会弥补回来,因此就没多管,而是好奇地透过眼镜,看向有些模糊的车窗外,新旧交错的建筑物。

  这就是殷渠8岁以前,所生活的地方。

  也是造就他人生轨迹发生预料之外改变的地方。

  真是矛盾的存在。

  这样极具冲突的属性,使得乔明瑞那艺术家的思维立即不受控制地活跃起来,开始仔细看着沿路的建筑物,天马行空地想象着其中发生过的故事,以及是否有着殷渠的参与。

  没办法,在小说剧情里提到过,殷渠的童年并不幸福,在殷有财的打骂和周佳的沉默纵容下,他几乎没有什么快乐的时光,似乎连朋友也没有。

  想想也是,有殷有财这样的赌鬼当父亲,其他孩子的家长自然要让自家孩子有多远离多远,万一这殷有财突然动了歪心思,把自己的孩子拐走卖掉,充作赌资,那可就完蛋了。

  为了避免这样的无妄之灾,孤立殷渠,就成了最便捷的办法。

  没有人会在乎他的感受,殷有财和周佳不在乎,煽动孤立的家长们不在乎,本就喜欢排异的小孩儿们不在乎,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老师更不在乎。

  或许,时间一长,就连殷渠自己也不在乎了,否则,他也不会被周佳几句话一哄,就拼了命地读书,想要带着对方走出这样的泥潭。

  只可惜,就连这唯一向上的理由,也是假的。

  三轮车离开水泥路,驶上一条坎坷不平的山野小道。两旁恣意生长的竹林徐徐倒行,将灿烂的阳光分割成细小的光斑,从小小的车窗外洒进来,在乔明瑞的镜片上如走马灯般明暗跳动。

  叫人看不清他眼底的笑,与叹息。

  殷渠仿佛感受到了什么,收起手机,蓦地抬头,偏过头看着乔明瑞,与此同时,忍不住小心翼翼地抓住对方的袖口,低声叫了句“明瑞哥”。

  乔明瑞听到呼喊,回头,马尾在碎光中扬起一个圆润的弧度,像是轻轻地扫在了殷渠的心里。

  “怎么了?”乔明瑞耐心地问。

  殷渠定睛看了半晌,躁动的血液与心跳终于得到安抚,让他迟来的笑容得以毫无异样。

  “没什么。”眉眼锋利,却温顺异常的少年,羞涩地笑了笑,“只是想跟您说,下了这条路,就到了。”

  “我们可以准备下车了。”

  就在这时,沉默寡言了一路的司机大叔,终于开了口。

  “啥子哦,你们要去殷家啊?”

  “早晓得,我就不拉你们了,霉得很!”

  乔明瑞收起原本想说的话,和殷渠不动声色地交换了一个眼神,随后好奇地问:“大叔,为什么这么说?他们家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你们不晓得啊?”司机一脸惊奇,“殷家的老屋里头,前两天发现了好多狗儿猫儿的尸体,又臭又吓人!”

  猫狗的……尸体?

  车厢内因为这一句话而温度骤降,乔明瑞和殷渠均是一愣,完全不理解,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答案。

  好一会儿,

  司机继续说:“你们是不晓得,一开始我们还以为里头死了人,打了110,派出所来了都遭吓到了,围了一圈警线,一开门就遭臭得差点吐了。”

  “结果清理了半天,发现只有狗儿猫儿的尸体,没得人的,就走了。但是那个屋头现在都还臭得熏人。我看你们两个穿的干干净净的,从城里头来的娃儿,还是不要去了。”

  面对司机的好心建议,乔明瑞勉强从刚才脑补的画面中抽回思绪,强颜欢笑:“谢谢您啊,大叔。不过那个屋子,是什么时候开始有臭味的?”

  司机想了一下:“有个四五天了。这个天气,热得很,肉这些不放冰箱的话,怕是一天就臭了。”

  “那就可能差不多是一周前,不晓得哪个没人性的东西,故意丢进去的。”

  一周前……

  差不多正好是周佳,回老家的时候。

  这件事,会和她有关系吗?

  殷渠自然也想起了这点,原本就差的脸色,这会儿更是苍白如纸,让看惯了他这些日子养出来的健康脸色的乔明瑞,有点不爽,于是从对方的手中抽出袖子,反手盖在对方的手背上,安抚地拍了拍。

  三轮车在一个下坡前停下,司机大叔一脸不好意思:“我不想下去,怕今天吃不下饭。你们就在这里下车嘛。”

  乔明瑞和殷渠见他态度坚决,知趣地付了钱下了车。

  结果刚关上车门,三轮车就嗡嗡嗡地掉了个头,随后加足马力,一溜烟跑了,活似身后有什么牛鬼蛇神,避之不及。

  看见这一幕的乔明瑞:“……”真有这么可怕吗?

  他被司机的恐惧传染,突然也不是特别想下去了。

  殷渠将他的反应看在眼里,轻声说:“要不,我还是一个人去吧?您在这里等我就好,我马上回来。”

  乔明瑞一秒拒绝:“不行。你一个人不安全。”

  “做出这种事情来的,心理绝对不健康。而且不少杀人犯都是从虐待动物开始,当对动物下手都无法满足他们的时候,就会把屠刀伸向无辜的同类。”

  “我们还是两个人一起行动吧。”

  殷渠无法反驳,只得担忧而认真地说:“那,您千万不能离开我身边。”

  乔明瑞飞快地眨了下眼,心跳有一瞬间的错拍。

  这家伙,怎么能把一句斩钉截铁的叮嘱,说得像是情话?

  有这种水平,怎么在小说剧情里还混那么差,连个迷弟迷妹都没有?

  ……算了,能写出那种剧情来的小说,能有什么逻辑可言。

  乔明瑞迅速放弃了和原著情节的博弈,转而打探起四周。当他发现几百米外有一户开着小卖部的人家时,眼前一亮。

  “那边那户人家,你认识吗?”

  殷渠顺着他指的方向一看,点头:“认识,姓李,算是邻居,但……殷有财以前偷过他家的鸡,被逮到过,所以,我们两家的关系不是很好。”

  乔明瑞笑了:“关系不好?那不是正好。”

  “只有这样,他们才会有更多怨言,从而知无不尽、言无不言。”

  说完,他摸摸依旧有些忧郁的殷渠,安慰:“别担心。你现在又高又帅,他们认不出来你的。”

  突然被夸了一顿的殷渠,脸立刻红了,慌里慌张地偏头,躲开了乔明瑞的手,低低地“嗯”了一声。

  这幅反应,让好久没看到他害羞的乔明瑞心满意足,甚至故意伸手戳了戳对方的腰:“走了。”

  心情愉悦地走在前面的他,自然没能发现默默跟在自己身后的殷渠,一边不自在地揉了揉被戳过的地方,一边用不敢置信的目光看了过来,好似发生了什么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一般,让他耿耿于怀。

  这样的表情,一直持续到抵达目的地,方才消失。

  玻璃柜台上,立了个老式电风扇,正“呜呜”地吹着风。

  柜台后面,摆了张藤椅,有人正闭着眼睛,仰面躺着,张着嘴打鼾,显然睡得很死。

  乔明瑞在柜台前面站定,看清台面虽然有些发黄,但擦得干干净净的,显然被仔细打扫过,这才松了口气,轻咳一声:“老板?”

  睡得正香的人,闻言不耐烦地掏了掏耳朵,翻了个身,继续睡了。

  殷渠不满乔明瑞被忽视,踢了踢柜子:“李守才。”

  被人猛地叫住名字,这回李守才终于睁了眼,从藤椅上爬起来抄起立在旁边的扫帚,一脸惊恐地在周围扫了扫:“哪个?哪个在喊老子?!”

  乔明瑞早在对方拿起扫帚的瞬间,就被殷渠护在了身后。短暂的怔忪后,他默不作声地按了按胸口,因那剧烈的心跳而皱眉。

  他有这么胆小吗?不至于吧。

  正怀疑着,殷渠已经开了口:“老板,有没有雪糕。”

  李守才确认过殷渠是人,这才松了口气,将扫帚随手一丢,打着呵欠:“有有有,那边的冰柜,自己拿。”

  说完,他才发现殷渠是生人面孔,又看见跟着殷渠一起去挑选雪糕的乔明瑞,顿时好奇:“你们两个是来旅游的吗?”

  乔明瑞在雪糕中挑挑拣拣:“是啊,听说这边没开发的风景很多,我们就喜欢这种没被人工污染过的景色。”

  李守才挠头:“你们两个咋跟我儿子说的差不多……唉,不懂你们大学生。好好的城里头不去,荣华富贵不要,偏偏喜欢往这种穷地方钻。”

  “那学了知识,回来建设家乡,不好吗?”乔明瑞听出他有个儿子,并且似乎有回乡的意向,立刻恭维了两句,“为人民服务嘛,你儿子,思想觉悟很高哦。”

  果然,李守才被这么一夸,立刻得意起来:“哎呀,我们当爸妈的,就想娃儿有出息,找个好工作,吃喝不愁,没想过他做这种大事。唉,这儿大不由爹哦!”

  听了他明贬暗夸的话,乔明瑞有点想笑:“不过我刚才来的时候,听司机大叔说,这下面那房子出了点事,都把警察招过来了,真的假的?那你儿子不是很头疼?”

  李守才听完,一拍桌子,气不打一处来:“就是啊!那狗r的殷家,走了都不安生,就一个烂屋子,都能搞出些事情来!我儿子这几天因为这件事,跑了好多个地方,跟人家建筑公司和投资商都说了好多好话,才让他们继续动工。”

  “要让我晓得是哪个在搞鬼,我非要跳起来掀了他的天灵盖,看看里头是不是装的豆腐渣!”

  确认过雪糕全在保质期,并且不是什么假冒伪劣产品后,乔明瑞放心拿了两根最贵的雪糕,递了一支给殷渠。

  他一边付钱,一边问:“会不会就是你说的这个殷家哦?”

  李守才瞪圆双目:“你啥意思?你是不是晓得点啥子?”

  “我怎么可能知道。”乔明瑞慢条斯理地撕开雪糕包装,咬了一口,“我就猜的嘛。老板你看,出事的那栋房子,是不是刚好就在去风景区的路上?”

  闻言,李守才连忙一路小跑出店,望了半天,一拍大腿:“还真是!”

  他又跑回来,殷勤地给乔明瑞和殷渠端来凳子,还把风扇转了个方向,拧开摇头的按钮,热切地问:“小伙子,所以呢?”

  “所以,如果这风景区开起来,最好的办法就是把上面的水泥路延伸到下面,是进入风景区最近的一条路,但这样一来,就势必要经过那栋房子。”

  李有才一拍大腿:“我懂了我懂了,到时候那殷家的房子,肯定就要拆迁!他们是不是想多搞点钱,所以才故意整这些歪门邪道?!”

  “老板,果然不愧是培养出大学生的人,一点就透。”乔明瑞发出赞美。

  李有才骄傲昂头:“哎呀一般一般。”说完,他又冷哼一声,“我马上就给我儿子打电话,喊他去看一下,是不是殷有财回来搞事情了!”

  “敢挡我儿子做大事,我跟他两个新仇旧恨一起算!”

  刚走了几步,李有才一个转身,笑容满面地从冰柜里又拿了两根雪糕,就要塞到乔明瑞手里:“来来来,叔叔请你们吃的!路上小心哦,要是没地方吃饭,晚上来我家!给你们炒腊肉吃!”

  殷渠眼明手快地抢先接下,得到李有才一句“噢哟你这个娃儿,动作还快,学武术的啊”的赞扬,当时有些无语。

  乔明瑞笑着带着他离开,重新站到路口,看着殷家那间残破的老屋,叹了口气。

  看来周佳没露面啊。

  不然,这和殷家不对付的李守才,肯定第一反应就是周佳搞的鬼,而不是往殷有财身上想。

  叹气完毕,他又转头看向殷渠:“没什么想问我的?”

  殷渠手里拎着雪糕,站在他旁边,听到这句话,突然觉得寒气顺着指头,蔓延至心口,又往上攀入大脑,使他从未有过地清醒。

  他艰难开口:“……我,应该要问您什么呢?”

  作者有话说:

  哇你们的营养液好热情(拍拍小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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