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日开始天气就不大好, 沈怀酒晨起看到外面淅淅沥沥的小雨,紧接着越来越黑,闪电划过, 雨越下越大,沈怀酒很担心。

  殿下尚在回程途中, 不知道会不会淋雨,虽有马车森*晚*整*理,但依殿下的性子……

  “公子, 殿下今日怕是回不来了, 您回屋歇歇吧。”敏言见沈怀酒站在廊下, 忍不住劝道。

  下雨的时候本就天凉, 公子已经在外面站了半日, 不能再站下去了。

  沈怀酒点点头,他知道殿下回不来, 只希望裴皎珍重自身,照顾好自己。

  还有,临去阳城前殿下发现了那件密室,不知道是什么心情, 沈怀酒既忐忑,其中又夹杂着细微的激动,殿下没有翻脸,还让他安心调养身体,是不是说明,殿下没有讨厌他?

  如果殿下厌了他该怎么办?

  亦或者, 殿下会不会因为他手中的势力才没有拒绝。

  沈怀酒想了许多, 尤其是夜深人静的时候,他总会控制不住的胡思乱想, 他这样的人,殿下厌恶也是应该的。

  “公子,公子,密道有动静!”

  敏言的话让沈怀酒回神,他匆匆转身走进屋内,密道内果然有动静传来,随着机关启动,旁边的风铃随之轻动,声音清脆悦耳。

  沈怀酒的心提了起来,自从六殿下离开后,那边的人只来过一次,送完信就走了。

  现在这动静,对面莫不是……

  他攥紧了拳头,定定地站在密道前。

  密道门打开,少年身上带着水汽,头发还是湿的,他脱去了外衫,只剩下一层薄薄的里衣。

  看到沈怀酒,少年脸上扬起笑容,整个房间都跟着明媚起来。

  外面乌云密布,屋内阳光灿烂。

  少年一头扑到沈怀酒怀里,怀抱潮湿却温暖,沈怀酒忘记了反应,直到怀里的人发出声音,那声音不似从前,很是绵软。

  “阿酒,我以后叫你阿酒好不好?”

  沈怀酒的心跳漏了一拍,紧接着心如擂鼓。

  裴皎把脸贴在沈怀酒胸前:“阿酒,你心跳的好快。”

  沈怀酒惊慌之下想推开裴皎,但这个怀抱太过温暖,他下不去手:“殿下……”

  “阿酒,你可明白我的意思?”裴皎从沈怀酒怀里抬起头,露出一双清澈的瞳孔,沈怀酒甚至能从里面看到自己的倒影,他避开裴皎的眼神:“殿下头发还是湿的,想必淋了雨,先去雨花阁沐浴一下,以免着凉。”

  “阿酒。”裴皎不给沈怀酒逃避的机会:“我只问你一次,你只需回答是或者不是。”

  “你若不肯回答,或者撒谎骗我,咱们以后就没有再见的必要。”

  沈怀酒抿唇:“殿下请问。”

  “你喜欢我,是也不是?”裴皎直直的看着沈怀酒,他想要一个确切的答案,不能纯靠猜测,万一沈怀酒没有那个意思,一切都是他自作多情,岂不是被看了笑话。

  他想知道沈怀酒的答案。

  可偏偏,这是沈怀酒最不想回答的。

  并非不敢承认,他是怕一旦说出口,再无转圜的余地,他害怕看到裴皎别样的眼神。

  “是。”沈怀酒不想骗裴皎,他垂着头,等待最后的宣判。

  “我别无所求。”

  安静的房间内,沈怀酒仿佛能听到自己的心跳。

  裴皎歪头思索:“别无所求,那就是想要的更多了。”

  “那些接近我的人,有的想算计我,有的想羞辱我,有的想要我这副身子。”

  “只有你,沈怀酒,你说你什么都不想要,才是真正要的最多的那个。”

  沈怀酒想反驳,裴皎没有给他机会:“因为你想要的,是我的心。”

  裴皎往前一步:“阿酒,你想上我吗?”

  如果沈怀酒想要,他不会拒绝。

  “我不是,我……”沈怀酒猛地瞪大双眼,差点失声。

  裴皎继续往前,沈怀酒不得不后退,直到贴在墙上退无可退,裴皎神色认真,显然并没有跟他开玩笑。

  沈怀酒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裴皎停下动作,怕逼得太急沈怀酒会吐血。

  “既然阿酒这般痴恋,不妨遂了你的心愿。”

  沈怀酒不敢看裴皎,长长的眼睫垂下,在鼻子上落下一道阴影:“殿下不可。”

  “你若愿意,今夜便是我们的洞房花烛。”裴皎道,既然已经说开,就没什么好避讳的,他不相信沈怀酒没想过,但是因为身体太弱,不得不压下情欲。

  “怪不得当初我怀疑你那里有毛病时,你极力反对。”

  沈怀酒跪倒在地:“臣不敢,殿下是君,臣不敢亵渎。”

  “什么君君臣臣的,你若真当我是君,那我要你服侍,你岂敢拒绝。”裴皎看着跪在地上的沈怀酒,一时间拿他没有办法。

  真是油盐不进。

  “起来吧,回头再跪坏了身子,沈大人非扒了我的皮不可。”裴皎从袖袋里拿出锦盒递给沈怀酒:“打开看看。”

  见沈怀酒不动,裴皎头疼:“跟你开个玩笑,试探一下你有没有好好养病,若是刚才吐了血,定是没有听话。”

  原来是玩笑。

  沈怀酒松了口气,从裴皎手上接过锦盒,里面是一串沉香木制作而成的佛珠,共二十一颗。

  二十一颗意味着凤凰涅槃,浴火重生。

  “多谢殿下。”

  裴皎嘴角微勾:“别急着谢,后面还有更惊喜的。”

  沈怀酒捏着锦盒的手指发白,殿下如此,他如何承受的起。

  “还记得两年前我说过要找到段神医吗?”裴皎问。

  沈怀酒的眼睛闪了闪,裴皎道:“没错,我找到了。”

  “此刻人已在府中,不过淋了些雨,等收拾好再过来。”

  “殿下也该去沐浴。”沈怀酒收起佛珠,他对段神医之事没有太多期待,小时候经历太多,这个神医那个圣手都看过,没有希望就不会失望。

  裴皎抓住沈怀酒的前襟:“你陪我一起,我就去。”

  少年骨架偏细,手指纤长匀称,漂亮到发光,少一丝太瘦,多一丝则太满。

  裴皎松开沈怀酒的衣服,手指落在他胸前,然后一路往上,捏住沈怀酒的下巴:“陪我一起,好不好?”

  沈怀酒喉结滚动:“殿下……”

  “紧张什么?”裴皎的手指在沈怀酒下巴上转了一圈:“只是沐浴,不做别的。”

  “好。”

  裴皎嫣然一笑:“这才对嘛!”

  “我喜欢听话的,阿酒,只要你听话,我就不会讨厌你。”

  裴皎也说不上来对沈怀酒是什么感觉,更多的是信任与心疼,要说喜欢,其实不多。

  但因为心疼,他想对沈怀酒好,不管沈怀酒要什么,他都愿意答应,包括他自己,裴皎没有开玩笑,奈何沈怀酒不肯。

  裴皎沐浴的时候,沈怀酒守在屏风外,不曾往里面扫上一眼,裴皎捧着水,非常好奇沈怀酒的想法。

  喜欢他,却又不肯碰他,到底是因为珍惜,还是觉得自己命不久矣,不想他将来后悔?

  可就算做了,也没什么好后悔的,他不吃亏。

  “阿酒。”

  裴皎仰着头:“我知道你能听到,帮我把汗巾拿过来。”

  沈怀酒目不斜视,拿起椅子上的汗巾,隔着很远就想给裴皎,裴皎伸出胳膊,实在碰不到:“你离近点。”

  沈怀酒往前两步,裴皎仍然拿不到。

  “阿酒,你现在就像一个被流氓调戏的良家女子。”

  “殿下不是流氓,我也并非女子。”沈怀酒道。

  裴皎趴在池边,用手撑起头部,歪着身子看他:“所以啊,你离近些又能怎样,再这样我可要生气了。”

  沈怀酒又往前两步,裴皎:“再往前。”

  就在沈怀酒刚迈出步子的时候,手腕突然被捉住,他睁开眼睛,猝不及防的对上裴皎戏弄的笑脸,然后沈怀酒不受控制的往前,整个被拉入汤池。

  裴皎揽住沈怀酒的胳膊,没让他呛水,两人离得过近,裴皎又没有穿衣服,沈怀酒红着脸,眼睛不知道该落在哪里。

  “你看屋顶做什么,上面有什么东西吗?”

  裴皎伸出手,好奇的碰了碰沈怀酒的耳垂:“你耳朵好红。”

  沈怀酒闭上眼:“殿下的脸也很红。”

  “是吗,你不是没看我吗?”裴皎笑着凑近:“阿酒,你真好看。”

  “眼睛好看,鼻子好看,嘴巴也好看。”

  沈怀酒的美毋庸置疑,但裴皎从未这般认真打量,沈怀酒连肌肤都是完美的,莹白如玉,没有一点瑕疵。

  他心中微动,视线不自觉落在沈怀酒的唇上。

  “我知道你别无所求,是我有所求。”

  说着,裴皎捧住沈怀酒的脸,直接亲了过去。

  沈怀酒先是呆住,反应过来后想推开裴皎,然裴皎身上光溜溜的,他不知碰到了哪里,掌心被烫了一下,急忙缩了回去。

  热气一层又一层,让人目眩神迷,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沈怀酒从被动转为主动,裴皎想撤,后脑被一只手拦住,热气熏的他睁不开眼睛,二人的呼吸越来越急促,最后分开的时候,裴皎舌根都麻了。

  沈怀酒的神色极其不自然,眼尾透着红,裴皎的眼睛也有些湿,不知道是因为激动还是什么。

  两人相互倚靠着,半晌才恢复。

  “我不是故意的。”沈怀酒解释,裴皎刚亲上来的时候,他是想躲的,后来大脑一片空白,情欲占据了主动,理智濒临崩溃,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按着人亲了很久。

  裴皎“哦”了一声:“我是故意的。”

  他平复了下呼吸,问:“感觉怎么样?”

  沈怀酒低着头:“很软。”

  “还有呢?”

  “很甜。”

  “喜欢吗?”

  沈怀酒:“……”

  裴皎笑了:“不说话就是喜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