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含予收到贺听枝电话的时候,他感觉这剧情简直是越来越离谱了,简直是已经超乎他的想象了。

  自家表弟担忧而又炫耀的声音响起在光脑内:“怎么办啊?他要找我结婚。”

  叶含予此时正窝在家中,他电视中还放着最新男团热门舞蹈,手中的奶茶险些没拿稳,“他找你结婚?”

  叶含予一字一句地确认道,他感觉剧情简直是越来越偏离正常的轨道了。

  叶含予反复在口中念叨着这几个字,窝在沙发上的身体忍不住绷紧了些:“问题是为什么听声音,感觉你好像还挺高兴的。”

  他忍不住地吐槽。

  “哪有啊?”贺听枝站在阳台,他现在是悲喜交加。

  好不容易因为谢予白把自己作为婚姻对象考虑在内而高兴,但是对方似乎是真的出于利益关系而考虑的,让他又感觉不是滋味。

  “上次我不是问你:你是不是喜欢他?你说没有。”

  电话的那边,贺听枝的声音难得有点沉闷闷的,好像是真的很苦恼。

  “我觉得我好像真的有点喜欢他了。”

  叶含予正色起来,他忍不住地想要吐槽:“话说整顿老斯内尔这种败类的任务,不是只有谢予白需要做的吗?你把他的剧情全都走了?”

  “我看谢予白,车祸要不是因为你不在场,估计你连车祸的剧情都能给他走,怎么着你要取代男主角。”

  末了,叶含予叹了口气:“你确定你真的是只有一点喜欢他吗?我的表弟。”

  明明是已经陷入的彻底。

  贺听枝被他说的语塞,他小声感叹道:“其实我也没有做什么特别的事情吧,就是做做剧情而已。”

  经过叶含予这几天的观察,加上谢予白车祸昏迷那段期间,贺听枝简直就像长在医院里一样。

  “对方毕竟是男主角,何况谢予白书中那种性格的话,不太可靠。”叶含予声音微弱下来,这倒不是他说谢予白不好,但是按照书中的设定,谢予白很不好惹。

  一旦沾染上去就必须承受其代价。

  “我都知道。”贺听枝的声音有点迟疑,在他的固有印象和逐渐的了解之中,他大概也能够体会到谢予白是什么样的性格。

  但是还是不受控制的,将目光注视到他身上。

  “你和他结婚,你也知道结局,他不可能和你在一起的,这是注定的事情,除非你能够把剧情彻底改变。”叶含予痛心疾首。

  直男撩GAY,天打雷劈。

  他想不明白,怎么就穿书之后贺听枝反而弯了,之前不是钢铁直的很吗。

  “这我也没办法啊,但是对方找我结婚好像的确是因为剧情线。”贺听枝挺苦恼的语调响彻在叶含予耳畔。

  叶含予习惯性地就想要安慰几句,打不了,回头是岸。

  紧接着贺听枝的声音再次响起来:“他肯定之后要和我离婚,有没有什么办法让他不要和我离婚?”

  叶含予无语凝噎。

  “你这他妈爱的也有点太卑微了,谢予白怎么想的?”叶含予不可置信,无论怎么说他肯定都是向着他表弟的,但是谢予白喜欢上贺听枝,这确实是……这人设就不是这样啊。

  “你确定现在这种情况不是你被他掰弯了?或者说你还真的想要掰弯男主角吗?”

  贺听枝声音微弱下来:“其实我感觉也不是没有可能的,毕竟剧情现在就发生了变化。”

  叶含予被他噎得说不出话来,这话听来贺听枝也挺没有把握的。

  “那你现在该怎么办?”叶含予听着越来越不对劲。

  “我们俩下午领证呢。”贺听枝说道。

  叶含予:“……”

  叶含予怒道:“那你还要问我干什么,死情侣走开啊。”

  “不是啊,主要是告诉你一个剧情的变化,以防万一嘛。”

  “真的没有在故意的。”

  叶含予:“……我信你个鬼。”

  “对了,我光脑丢了。”贺听枝蹙眉:“我查了定位发现不在这边。”

  “光脑怎么会丢呢?你摘下来了?”叶含予疑惑道。

  贺听枝停顿了一会儿,才说出来真相:“我昨天晚上喝酒了,也不知道是在哪里,大概是在宴会厅吧。”

  他揉了一下脑袋,昨天晚上发生什么的记忆,零零碎碎的像是散落在夜空中的星光碎片,他就记得他亲了谢予白。

  “你查了定位?”叶含予问道。

  “按理来说捡到光脑不还给拥有者的话是要遭到处罚的。”

  “我查了。”贺听枝有点疑惑,“我今天早上查到它在宴会厅,但是现在移动了,移动到了皇宫内?”

  “这个地方的话会不会是侍卫捡的呢?”他提出来一个疑问,他也没和谢予白说,自己其实是收到邀请函的,宴会上所有的参与者都以为他是被谢予白带进来的。

  叶含予同样也困惑住。

  毕竟谢予白和皇室的关系很尴尬,不上不下的。特别是昨天宴会上斯内尔家族大肆宣扬,谢予白收了一个雄虫作为养子。

  现在舆论已经翻了翻,注意点已经转移到新予白,那么厌恶雄虫,会不会虐待雄虫呢。

  “如果这样的话,应该会被快速返还给你的吧。”叶含予猜测。

  贺听枝若有所思:“那我就再等几天了。”

  叶含予走剧情走的头疼:“如果你真的那么喜欢谢予白的话那我也支持你,但是你还是不要太恋爱脑,毕竟他还是男主角。”

  “按照我在原文里的观察来看,谢予白应该是不会选择结婚的。”

  “虽然有在泼冷水的嫌疑,但是也是忠告。”

  叶含予说的也是真心话,毕竟小说设定是如此,读者更喜欢的是谢予白的那种冷血,在事故面前绝对的理智,几乎到不近人情。

  贺听枝也知道叶含予的意思,这算是变相的忠告。

  “我试试吧。”贺听枝自言自语:“第一次的话谈失败很正常,没关系的。”

  ***

  没有光脑的话需要进行挂失,因为伴侣间的光脑需要进行关联,进而达到一种亲密而又真实的关系。

  光脑丢了这件事,谢予白的看法是:如果你丢在宴会上的话,应该会对侍生给送回来。

  是否丢在宴会上这件事贺听枝不得而知,但是结婚的流程确实是挺简单的。

  就是过程比较难熬,贺听枝紧张的要死。

  贺听枝和谢予白并排坐在婚姻登记处提供的座椅上,工作人员早就认出来谢予白是谁,但是没有想到对方居然会突然的选择结婚。

  这可真是一个大新闻。

  至于他旁边的这位工作人员问了一下,这位倒是不出名没有在新闻上见过,或许是哪位世家子弟,深藏不露。

  只不过他们现在的拍照姿势也太生疏了点。

  看起来不像是情侣。

  贺听枝有一点局促。

  他穿了西装坐在同样身穿西装的谢予白旁边,谢予白坐在轮椅上极其淡定。

  贺听枝目光微微瞥到对方云淡风轻的模样,手指忍不住攥成拳状,还是有点紧张。

  这种情况他还是第一次经历。

  工作人员让他微笑的时候,他下意识把嘴撇了下来,让旁边的虫族看起来感觉好笑。

  本来以为这只是如很多世家那样进行商业联姻,但是他不小心瞥见谢予白脖颈上的痕迹,大吃一惊。

  工作人员不敢露出来任何反常的端倪来,他如往常一般敬业地指挥着贺听枝和谢予白靠近一点。

  谢予白是贺听枝把他抱到座椅上的工作人员建议是结婚照一般都是一生只有一次的,还是珍重一点比较好。

  他在这天难得的很配合,眉梢都染上了笑意,让他的助理都多看了好几眼。

  贺听枝坐在旁边,很乖地听着工作人员的指挥,他身体刻意地凑近了一些。

  这让两个人看起来很亲密。

  工作人员架着照相机:“谢先生可以再微笑一点。”

  “雄子可以再靠近雌虫一点。”

  贺听枝慢慢地琢磨了一下工作人员的话,他微微低下头沉思了一下,随后伸出手臂,偏头低声在谢予白的耳边说道:“哥,我离你近一点。”

  谢予白被对方一声哥叫的心里痒痒的,他刚刚翘起的嘴角没有维持住,舌尖不自在地抵了下唇。

  “可以更加亲密一点。”

  谢予白睫毛颤了颤,最近就感觉自己的肩膀被一只胳膊环绕住,贺听枝靠近他的耳边:“哥,他让我们近一点。”

  对方身上永远缠绕着那种独特而又清新的气味,让谢予白既感到安心,却也又忍不住心慌马乱。

  工作人员把钢印戳在结婚证上。

  两个人并肩靠着,贺听枝拿着结婚证,慢慢地吐了一口气,居然真的就结婚了,他以前也没有想过会这么早就要结婚。

  “恭喜你们喜结连理,祝你们生活愉快。”

  工作人员看了一眼后台之中的数据,发现雄虫居然才刚刚20岁就结婚了,刚刚年满适婚年龄就开始领证。

  谢予白拿着结婚证,他坐在轮椅上,神色恹恹的,嘴角却带着若隐若现的微笑,他打算回家就把这本结婚证烧了,想离婚根本没可能的。

  贺听枝手中还提着婚姻登记处送的礼盒,包装很精致,中间印着红色的爱心代表着帝国的祝福。

  贺听枝神情恍惚之间,意识到自己居然真的结婚了,就这样突然而然,顺从自己的心意,就答应谢予白的要求。

  他心底还带着隐蔽的羞涩,和不为人知的喜悦,他蓝色的眼眸迸射出来前所未有的光彩,如果领证的话,更进一步的话应该是理所当然吧。

  他又开始有点忧愁起来,但是感觉谢予白提及这件事总是有一种自己被利用的感觉,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他又有点难过起来。

  但是总归是一个好的兆头,前面依旧光明敞亮。

  贺听枝作为雄虫,结婚年纪又太过年轻,而且谢予白是帝国的重点观察对象,他特地又被某负责人士拉到一边谈话。

  某负责人士:“你和谢予白结婚了?”

  贺听枝嗯了一声,他都做好准备接受对方考察了,结果对方看起来年纪挺大倒是很爱八卦,喝了口茶问了一句:“你看上他哪了?”

  贺听枝没想到这种问题都在对方考察范围内,他摸不准头脑。

  刚刚他被带走的时候谢予白就不太高兴,他揣摩片刻,很谨慎地回答:“就是很喜欢他啊,他长得好也有钱有权,为什么不喜欢他。”

  某负责人员哽了一下,他看向贺听枝一副看不争气后辈的表情,“你还年轻,你结婚这么早干嘛?你见过的雌虫也没多少,贸然地就答应和谢予白在一起了,这不是草率了嘛。”

  贺听枝愣了一下,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婚姻登记处劝离婚的,还真是有点新奇。

  “他那么冷漠肯定不会对你很好的,而且我的那些和他共处的同事,都说他阴晴不定,想一套是一套,你看他这种的这么可能搞好家庭呢。”这位说话说的语无伦次,胡子气的都要翘起来了。

  “可是他对我很好啊。”贺听枝歪了歪头,他一副谢予白哪里哪里都好的模样,让面前的雄虫着急。

  “你这么年轻就结婚了,这多不好,而且谢予白……他、他你看看他那些大逆不道的新闻,我们肯定不把雌虫当生育机器,但是他怎么可以公然反驳呢。”

  贺听枝听了这话,他想谢予白应该不能够怀孕吧,男主配置怎么可能自带生子设定,但是对方又是雌虫,按照背景设置应该也是可以的。

  但是生孩子那么疼,怎么忍心让谢予白吃这种苦呢。

  如果谢予白想要的话那就生,不想要的话他就算了,他对子嗣没有什么特别强的执着。

  “子嗣方面,其实我们都还年轻……”贺听枝欲言又止,“也不是很重要。”

  “怎么不重要?你还年轻就这么妄下结论,你对得起你的雌父雄父吗?”

  贺听枝看向对方:“孩子的生育权在他身上,我尊重他的一切决定。”

  他在对方开始评价谢予白是非的时候就开始不耐烦了,他看向这位工作人员,蓝色的眼眸染上几分不耐烦之意,他不喜欢对方这样对谢予白评头论足。

  纵使谢予白真的有什么错误的话,他这种没有原则性的人,肯定会毫不犹豫地原谅对方吧。

  贺听枝听到对方还要说话,“阿sir,这就没必要了吧,就算您再不喜欢他,可是他跟我过一辈子,只要我喜欢他就可以了,以后怎么样不知道,至少现在我不后悔。”

  他说的有力,让对方找不出来丝毫反驳的漏洞,贺听枝扬了扬下巴,他今天穿了西装,让他看上去就像是一位矜持而又傲慢的少爷,固执地反驳着对方的意见。

  他不知道对方为什么对谢予白执念这么大,也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会找自己聊天,原本是以为是嘱咐自己身为丈夫的职责的,没想到说的都是他不喜欢听的。

  他看到周围的横幅,大多都是宣传婚姻还有提高生育率的重要性,然后他发现好像似乎可以取雌君和雌侍,颇有古代三妻四妾那味。

  但是贺听枝倒是没什么想法,在他看来爱情还是一对一比较好,而且对他来说,他对一件事的持久热情度很高,会一意孤行。

  比如说现在的谢予白。

  对方不甘心:“你会后悔的。”

  贺听枝面无表情:“嗯,我就想吃吃结婚的苦。”

  对方哼了一声,“倒是蛮像那个家伙的嘛。”

  贺听枝敏觉地捕捉道不对劲:“谁?”

  对方看了他一样,慢悠悠地说道,“你猜啊。”

  贺听枝:“……”我怎么会知道。

  他看着对方故弄玄虚,眉梢挑起来一模不耐烦,勉强压下去心底产生的那种很不对劲、很不舒适,像是明明有钥匙却不会打开一样的矛盾性。

  “帝国法律规定,婚姻对象必须严格履行生育计划,而且在第一个孩子降临之前,不允许使用任何规避孩子出生的工具。”

  对方开始按部就班地教育刚刚结婚的年轻雄虫,面上明晃晃地显示着你不生也得生的得瑟感。

  贺听枝无语。

  贺听枝被教育了半天才出来,这似乎已经形成了一个传统了,他听完对方的话被灌输了一堆的封建思想,脑袋晕晕乎乎的。

  贺听枝走出办公室的时候,谢予白早就坐在外面等他了,负责雌虫思想工作的职员一脸为难地看着无所事事的谢予白。

  谢予白见到贺听枝出来之后眼底露出来一点光芒,整张脸都染上色彩,不再那么的恬淡寡欲。

  贺听枝微微一笑。

  “那个谢先生,我的思想教育工作还没有做完……”负责谢予白的工作者急忙说道,目光求助性地望向贺听枝。

  贺听枝看了过去。

  谢予白挺敷衍地开口:“不就是提高生育率吗?我知道了。”

  “您还必须满足……”工作者提着礼盒,“希望您能够配合我们的工作。”

  贺听枝看向谢予白:“既然听完了的话,我们就离开吧。”

  无非讲的都是些洗脑的话语,没什么意义。

  比较高兴的是,他们在领证之后还有一个检查,上面显示贺听枝的虫纹是白色的飞鸟,而谢予白的则是灼灼的玫瑰花。

  屏幕之中缓缓合成一个新的图案,白色的飞鸟深陷在绯红的玫瑰之中,被紧紧缠绕挣扎不得。

  贺听枝看着上面出现的标识,介绍的雄虫严谨而又认真地讲到,“你们俩的虫纹最终会形成这个形状。”

  “而且你们的精神力契合度达到了75%,相当高的数值。”

  贺听枝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反而谢予白不带眨眼睛地盯着那图案,贺听枝看到对方目不转睛的姿态,眼珠转了转也望了过去。

  他不知道谢予白在想什么,犹豫地盯着画面之中的飞鸟,玫瑰不再是简单的花枝,他的枝蔓生长出来变成巨大的牢笼,将飞鸟禁锢在其中。

  “他的精神力太高,你的精神力太弱,必要的话可以通过增加□□接触来调节精神力的不平衡。”

  贺听枝点了点头,他听的很认真,都记在心底。

  “□□接触是哪一方面?”贺听枝疑惑。

  工作虫卡了一下,这都结婚了还能是哪一方面?

  他措辞了一会:“对方发热期的时候,你要多加重视。”

  贺听枝大致了解了,他后知后觉翻了一下登记处送的礼品,手不禁抖了下。

  他嘴角扯了扯,不动声色地把摸到的东西塞了回去,手指摩挲了一下。

  皮鞭的金属质感还萦绕在手心之中。

  作者有话要说:

  排版改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