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弈感觉自己脑袋昏昏沉沉的，身体像是被重物碾压过一样疼，他朦朦胧胧地睁开眼睛，看到周围漂浮着独属于神明之天地的金色韵力气息的时候，才勉强清醒了不少。
感觉好不舒服，哪里都不舒服，完全不想动。
程弈强撑着坐起身子，被子从他身上滑落，露出一身的痕迹，他抬手抵住了额头，绯红的眼尾依旧浓郁，喉咙渴得厉害。
他这是……睡了多久……之前又是……
回想起零碎的片段，程弈先是懵了一下，然后把自己塞进了被子里面，内心在疯狂尖叫。
毕竟他嗓子已经哑了，根本叫不出来。
被引导出阴暗面的楚泽年实在是太可怕了，呜呜呜。
程弈第一次生出了想逃跑的想法。
意识清醒后，他用韵力缓解了身体的不适感，而后穿戴好衣衫，不过，双脚踩在地面上的时候，还是有些发软。
没关系，这只是小小的问题而已。
但是，程弈正打算出门的时候，却发现似乎有什么在扯着他，他垂眸一看，脖子上又多了一条除了红绳之外的东西，另一端似乎是扣在的床上，他抬手触碰了一下，感觉到上面的微凉。
是颈圈和锁链，金色的，还挺漂亮。
不对，为什么这种看起来就有点BT的东西会用在他的身上？！
程弈抬手扯了扯，有些许意外的是，他直接扯断了，很轻松。
装饰品？算了，这样就能出去了吧。
神明之天地依旧温暖明媚，看起来在他睡着的时候，并没有发生什么天翻地覆的变化。
楚泽年现在在哪里……
说实在的，程弈现在并不是很想见到他，他暂时需要做点其它事情来好好分散一下自己的注意力。
比如……解决这件事的罪魁祸首，不是简简单单解决的那种。
月夭的性子完全不属于神明的范畴了，尘清既然知道这一切，几乎不可能不明白这其中的不对劲，很大的可能是，尘清在这件事上也任由月夭他们行动了。
想消失的渴望让他放弃了许多的原则。
当程弈单独来到水晶宫的时候，尘清还有些许的疑惑，不过，他疑惑的并不是程弈单独前来：“这段时间，你是在为了什么事情奔波吗？”
“……少爷来找过你？”
“嗯，来问吾月夭和愿为何还是神明的身份，吾告诉他，他们有所克制，想要骗别人首先就要骗过自己，而且他们其实并没有真正伤害过你们，难道不是吗。”
月夭在左右逢源，愿甚至还救过步离。
程弈微微皱起眉头。
其实，让月夭亲自动手杀人并不算一件难事，哪怕他足够冷静克制，只是，楚泽年难道又想向之前对付轩辕霄那样以身试险，他和其他神明不一样，会受伤的。
尘清沉默了片刻，而后慢悠悠地开口：“你要不……还是去看看吧，不然，就该乱套了，楚公子，对自己还是挺狠的。”
程弈几乎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然而，楚泽年的气息却停在了祂那狭小的黑暗附近，周围并没有任何人，至少表面上是这样的，那就只能是在黑暗深处了。
但是，该怎么进去呢。
程弈微微眯起眸子，走近了那狭小的黑暗附近，忽然，出现了些许黑色的藤蔓，缠绕住他的手腕，直接把他给扯了进去。
“把他放进去，你就不怕他把整片深渊给毁掉吗？”莫天青双手抱胸，瞥了一眼祂。
祂只是轻轻一笑：“想要坐收渔翁之利，总该要付出一点代价的，无论是吾，还是月夭。”
“好吧，那接下来，你是想，找新的办法解决愿，还是先把药给神主送过去。”
“吾难道不能两个一起吗？”祂眨了眨黑红色没有眼白的眼睛。
“……那我去世间准备了。”
程弈闻到了血腥味，非常浓重的血腥味，周围有些许过于黑暗了，他垂眸的时候，只能勉强地看到底下是深不见底的黑暗，他召出水刃，将它扔出去，水蓝色的韵力瞬间扩散开了，仿佛一盏明灯。
同时，漆黑的深渊也显现出来，注视太久就容易坠入其中。
程弈只是扫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而后顺着血腥味方向前行，身边似乎有身影借着黑暗掠过，但是程弈没有放走。
血刃出现，刺穿了那个身影的胸膛，然后让其双脚离地，挂在了半空中。
借着水刃韵力的微光，程弈认出来那是谁了。
“月夭……”
月夭看到程弈的一瞬间，说的就是：“吾没有伤害任何神明，任何人。”
相比于是在和程弈说，更像是在说给他自己听的。
等等，月夭是不会流血的，哪怕砍成碎尸也不会流血，那如此浓郁的血腥味……
金色的韵力在浅浅的漂浮着，却依旧掩盖不住那染红的长袍，楚泽年的胸膛似乎被什么锐利地东西刺穿了不知道几下，看起来血肉模糊，他就静静地坐在那里，左手捂着右手的手臂，终究是没办法忽视程弈的视线，他抬起了眸子。
哪怕已经开始愈合，但是程弈还是看见他脸上那些可以称之为恐怖的刀痕。
实在是……狼狈至极。
程弈觉得难受得很，这次是心里的难受，和身体的不一样，他不知道怎么缓解。
好想杀人，肆意的杀戮和破坏应该是能够转移注意力的。
月夭还在故作镇定地骗自己，血刃在此时被收了回去，他也掉在了漆黑的地面上，抬起眸子，就看到程弈的身影在黑暗中显露出来，带着一身的戾气和杀意。
比祂的气息还要冰冷阴沉。
“你，你要做什么，吾可什么都没做，神明是不会做那些事的。”
“你不如看看自己的手，再好好地回想一下你所否认的‘那些事’指的是什么。”
程弈的声音冷冷淡淡的。
月夭却不敢听他的说，他把手收在金色的长袍里面，然后，就被狠狠地踹倒在地，程弈一脚踩在他的胸膛之上。
“是太黑了看不清吗。”
程弈抬起眸子，看向了漂浮在旁边的水刃。
水刃上凝聚起水滴形状的韵力，而后落下来。
“滴答。”
不知道何时，这里变成了一片透明蓝的湖泊，而后地蔓延扩散，波光粼粼，足够占据这整片深渊。
狭小的黑暗处飘散出水蓝色的韵力，而后在瞬间消散了。
突然的明亮让月夭抬手挡了一下，也就是这个时候，他看见了自己沾满鲜血的手。
不，这不对……他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