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来自神主的直觉，让吾消失的机会已经到了！”
尘清脸上露出了难得的笑容，和平时那丧丧的气质完全不一样。
程弈不理解他突然这副模样的原因，不过，既然楚泽年也想听听，那他就浅浅的说一下吧。
“我并不是很会讲故事，不如你直接问，想知道些什么？”
“这样啊……那，那个曾经和你处于同一个世界的吾，有属于他自己的名字吗？”
程弈思索了片刻：“应该是有的，但是我并不知道，因为……我们从来没说过话，准确来说，只有他一个人在念叨。”
尘清沉默了片刻：“还真有你的风格呢……”
是这样的。
对于那时候的程弈，没有家人在意，所以生活看起来无所顾忌，甚至称得上自由，哪怕有人跟个神经病一样在他身边说话，他也只能记住人家长什么样。
更多的，转头就忘记了。
楚泽年微微眯起眸子，若有所思。
“那，他所说的话，你记得有多少？”
尘清觉得有点失落，不过他很快调整好自己的情绪，转移了话题。
嗯……
程弈细细地回忆了起来：“具体说过什么，我记住的不多，不过，大部分都很有风格，因为，他会把白天视为黑夜，把不可能说成可能……有点像占卜的话术，你们应该知道占卜的意思吧，就是因为天机不可泄露所以听起来神神叨叨的话语。”
“……”尘清一时间有些许的沉默。
楚泽年听得忍不住轻轻一笑。
哎呀呀，让程弈回忆这些事情实在是太难为他了，毕竟完全得不到任何有用的消息。
程弈本人当然没有意识到这个。
楚泽年抬手，捏住程弈一缕墨色的发丝：“程弈，我可以问问关于你自己的事情吗，就是……你不喜欢原来那个世界，是经历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吗？”
“算是不开心的事情吧，我的出现对那些人来说，是多余的，甚至是不应该的，所以，我从来不被任何人在意，同样的，我自己也是如此，没有任何东西是值得留恋的。”
程弈觉得，如果他诞生的地方不是原来那个世界就好了，小说里面也好，或者电视剧也行，只要能够有人在意关心他，哪怕他是个短命鬼，反派，他都可以接受。
当然，这是程弈之前的想法，而现在的模样，比他想象中还要更好，从他确定楚泽年的心意和自己的心意开始。
楚泽年微微颔首，并没有对此表示任何态度。
尘清的目光在他们的身上流转了一下，然后轻咳了一声：“抱歉，吾可以试试看看程弈的记忆吗？”
程弈瞥了他一眼：“什么？”
“对于同一件事，每个人言语的表达也许会有所不同，但是，记忆是一样的，而且，程公子虽然说过不怎么记得，但其实有所引导的话，还是能够想起来的。”尘清眨了眨眼睛，“吾想要做的就是引导，并且把记忆呈现出来，可能会有点……不太礼貌，但为了让吾消失，拜托了！”
楚泽年沉默了片刻：“你为什么那么肯定，程弈那个世界的事情和你本身有关？直觉这样的理由，我觉得并不合适。”
尘清轻轻地叹了口气：“可是……吾这次确实是靠直觉，对于神主来说，这可以称得上是从未有过的东西，毕竟……吾只要坐在那高位之上，想知道什么基本上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嗯……除了程公子其实不属于这个世间这件事。”
他的目光落在程弈身上的时候，脸上露出了温和的笑意：“吾从来不做逼迫他人的事情，也愿意以一些条件作为交换。”
条件？
但是程弈并不想从尘清那里得到什么，不过楚泽年倒是对他有所求，而且，他很好奇，所谓的记忆呈现真的会让他回想起一些他所认为的不记得的事情吗？
“交换的条件先留着，你所说的让记忆呈现的办法，要怎么做？”
“和洗礼有些许的相似，但是不用担心，吾可不敢伤害你分毫，所以，需要一点点的时间准备，等到时机吾会找你们的。”尘清那双金色的眸子明亮的些许，他微微颔首，“还有件事……神明愿已经接近陨落了，如果他还停留在你们的世间的话，吾觉得，在最后时刻，他会去找判神使离……毕竟，是他所引导而生的判神使，肯定要夺取其最后的价值。”
神明愿现在真是一点也不冷静，因为楚泽年和程弈的插足，几乎让他所有的计划都功亏一篑，而且，月夭已经陨落了，祂又明确地表现出了恶意，如今，孤身一人。
楚泽年的目光是落在程弈的身上的：“程弈，你想帮离吗？”
嗯？这是在问……他吗？
程弈有些许疑惑，不过他还是认真地思索了片刻：“少爷有什么安排吗？”
楚泽年轻轻地摇头：“我有没有安排都没有关系，你似乎一直在以我的事情为先，这样不可以。”
“啊……抱歉，下意识就……”
程弈轻咳了一声，就和他很久之前所说的一样，这份在意，总是让人沉溺的。
而对于一个本就没有感受过的人来说，更是容易上瘾。
楚泽年垂下了眸子，过了一会儿，他偏头看向尘清：“我们先走了。”然后他直接握住了程弈的手腕就离开了。
等到水晶宫安静下来后，尘清收敛了脸上的神色，又变回了那副丧丧的模样，他伸出指尖，轻轻地拍了一下肩膀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沾染上的漆黑冰冷的气息。
“吾觉得你应该都已经想好了才对，为什么还要选择装模作样？”
尘清的目光落在了出现在面前的祂和莫天青，语气轻轻淡淡的，没有任何的波澜。
祂的脸上是明媚的笑意：“不愧是神主，吾自己都还没想好呢，不属于这个世间的人……嗯，是件非常有趣的事情，不过，你放心，吾对你的消失可是求之不得，况且你隐瞒了吾等在这里的事情，所以，哪怕有所想法，也不会付出行动，暂时。”
“……好了，吾要去着手准备记忆的事情了。”
尘清对于祂的感谢避而不谈，转身消失在了水晶宫之中。
莫天青一直待在祂的身后一言不发，因为，他已经被偷听的东西给震惊到了，直到祂冰冷的手心贴在了他的脸颊上，他才反应过来。
“我们真的什么都不做吗？”
“吾可从来不说假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