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弈抬手抹了一下嘴角渗出的鲜血，他看着眼前漆黑一团的祂正在慢慢悠悠地把自己断掉的手臂和脑袋给接回去，忍不住微微皱起眉头。
没办法直接杀死的，就是麻烦……
不过，他身上挨的倒是真真实实的伤，只能庆幸一下等他回到神明之天地的时候，伤口应该已经愈合了。
楚泽年大概率不会发现的。
这次祂的兴致挺高，没有像之前那样避开程弈，等到把自己残破的身体接好后，再次卷起冰冷的气息重来。
程弈发现祂的情绪似乎有些许的不对劲，嗯……莫名觉得祂似乎恼羞成怒了，具体的原因，他不清楚。
但是打架他还是很乐意的，免得祂把注意力继续放在浔州的身上，争取多一些时间让明瑞和顾鹤归去处理祂在浔州的布置。
反正莫天青赶来的时候，看到祂那称不上冷静的模样，有些许疑惑地眨了眨眼睛。
发生什么了？应该也不是第一次被程弈碍事了吧，怎么感觉，很生气的样子？
韵力卷起风沙，莫天青下意识抬手挡了一下，等他放下想再看看情况的时候，祂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他的面前，把他吓得瞳孔一缩。
不过，祂此时被漆黑的韵力包裹着全身，完全看不清模样和神色。
莫天青看到程弈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似乎确认祂的离开后，就消失了，他收回目光，看向眼前的祂，轻轻地松了口气：“你怎么了？”
祂似乎沉默了片刻，然后语气淡淡地出声：“没什么……只是，这次被神主给搅和了，雪山那边呢？”
“被判神使找到了，而且，他们还阻止了愿，我还没……”莫天青把指侧贴在淡色的唇瓣上，一双漆黑的眸子里面一片阴沉，不过，他还没说完，就被一只手捏住了脸颊，微微仰头，“……做什么？嗯……觉得我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呵，把你脑子里面的骂吾的话都忘掉，吾可没这么觉得。”祂松开了自己的手，“那些抓捕吾的判神使就在附近，只是一直没有动手。”
莫天青耸了耸肩：“估计是程弈觉得他们碍事，让他们赶紧滚远点，判神使们有所畏惧，所以才没有选择出现……那浔州这边，就这样扔掉了吗？”
“倒也算不上扔掉吧，”祂抬手，在莫天青的额头上，用指关节轻轻地敲了一下，“你现在是属于吾的，五感有所改变，再仔细看看。”
仔细看看……
莫天青放眼望去，就看到浔州中漂浮起了他所熟悉的漆黑的气息。
是恶念，而且感觉还不错的样子，也对，任何问题的处理都是需要时间的，等程弈彻底解决的时候，他们也已经有所收获了。
那倒也不算太差。
“走吧，吾不想在这久留。”祂用黑色的藤蔓卷住莫天青的腰，准备离开浔州。
莫天青显然对藤蔓已经习惯了：“你是不是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你刚才和程弈打的时候，在生气什么？”
“只是……遇到一些不明白的东西而已，感觉有点烦躁。”
不明白的东西？
莫天青看祂似乎并不想多谈的模样，也就懒得再问：“下次要做什么，这次我根本什么也没做，真没意思。”
祂抬手在莫天青墨色的发丝上轻轻地抚摸了几下：“你若是真想试试你那些小韵术，可以用在吾的信徒身上。”
“嗯？‘荒芜’人？真的可以吗？上次你下的神谕，可是让不少‘荒芜’人被各个国度彻底除掉了。”
莫天青眨了眨眼睛。
“自然，对吾来说，不过是一些凡人罢了，而凡人的恶念是最容易引导而生的，所以，信徒随时可以拥有。”
祂的语气听起来轻飘飘的，态度看起来一点也不在意。
“这样子啊……那我就不客气了。”
冰冷阴沉的气息渐渐散去，温和的阳光终于在这附近有了一席之地。
“嗯？还没处理好？”
程弈来御书房找顾鹤归他们的时候，只看到了朝墨尘那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此时天色已经接近午时了。
朝墨尘有气无力：“嗯……听神兽大人所说的，是因为太琐碎和麻烦了，而且，有些百姓受到影响后大打出手，差点出了人命。”
程弈沉默了下来。
朝墨尘似乎还有话想说，不过，他抬起眸子的时候，想说的话忽然变成了：“程公子，你身边那些是……”
身边？
程弈抬起了手，发现了手腕上漂浮着的红色丝线，蔓延到了他的周围。
这是……楚泽年在找他？这个时候吗？
“剩下的交给你们自己解决，至少身为浔州皇帝的你有什么问题，去问顾鹤归。”
而后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朝墨尘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而后看到顾鹤归抱着金红色小兽团子急匆匆地跑进来。
明瑞声音响亮：“程弈——程弈呢？”
“程公子说剩下让我们自己解决，然后……就离开了。”
“啊？”明瑞轻叹了一声，“我还有些事想问他呢……也不知道下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顾鹤归抚摸着他柔软的毛发，以示安慰。
——
程弈每次总能被神明之天地的璀璨给刺激到眼睛，他抬手揉了揉，而后看清楚自己竟然直接来到了水晶宫里面。
“程公子！”
手腕突然被握住，程弈对上尘清那张对他来说有点眼熟的礼脸还有那双金色的眸子。
“……做什么？”
尘清还没开口，旁边就传来温和但是幽幽的声音。
“请放手。”
楚泽年的笑容不变，依旧璀璨温和。
尘清默默收回了手。
程弈神色不变地扯了扯手腕上的袖子，他的目光落在楚泽年的身上：“少爷，怎么了吗？”
楚泽年的目光落在程弈的身上的时候，脸上的笑容就真挚了许多：“尘清想听你说一些关于你那个世界的事情，还有……你所认识的那个和他模样相同的人，我……只想听听前面的，为此，尘清甚至亲自下令，让浔州后续不会出现再出现任何的问题。”
程弈微微眯起眸子：“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