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染靠在她肩膀上, 她不敢将对方抱入怀中,便只是扶着陆悦的肩膀,头埋在她的脖颈处。

  长发似黑缎般披落, 呼吸轻而缓, 一下下吹入颈窝中,蔓开零星水汽, 似柔软花枝般缠绕上心尖。

  陆悦有些不知所措,任由对方靠着自己肩膀, 伸手绕过她, 安抚般地拍了拍脊背。

  “…别,别怕。”陆悦抚着她有些沁冷的长发,轻声安慰说,“没事的,我好着呢。”

  往日里那个伶牙俐齿, 任谁都能扯上几小时不带停的陆悦,忽然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陆悦脑子一片空白,她想要找些词句去安慰对方,可话到了嘴边,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她总觉得自己看不懂周染, 看不出对方的情绪变化,便有些任性地将对方贴上“冰块”,“木头”之类的标签,反而忽视了最重要的一点。

  ……有些人并非没有情绪,只是不习惯将情绪表达出来。

  懂事的孩子并不是不会撒娇, 只是习惯了将一切好的坏的,幸运的或不幸的,都埋入心底深处。

  其实只要多留心一点, 多仔细一点,便能发现周染其实很好懂。

  拢紧的手,绷着的骨,微抿的唇,半垂的眼,甚至还有逐渐急速的呼吸,无一不将藏匿的情绪展露。

  陆悦抚上微湿的长发,手温柔地覆着脖颈,极轻地叹了口气,将对方抱紧些许。

  周染没有回复,鼻尖抵着柔软的肌肤,极细微地蹭了蹭,乌墨黑发散落开来,只露出一小截白玉似的脖颈。

  她肌肤本就苍白,薄薄的皮肤下,更是隐约能望见青色的血管,莫名有种弱不禁风的消瘦感。

  呼吸绵热,就像是小猫耳尖的白色绒毛,细细地窜入耳廓之中,挠的心尖发痒。

  时间像是被无限拉长。

  拂过的风都变得缓慢,她望见远处云层堆叠,悄悄地陷下了一块,她望见烟雨弥散,群山之中青黛盎然。

  周染并没有靠很久,不过片刻之后,她便沉默着推开了陆悦,自己则是向后退了一步,半垂着头。

  如墨的长发间,她面色稍有苍白,唯有眼角处染着一抹红,平白便勾起丝缕藏着的媚。

  “抱歉,方才是个意外,”周

  染平淡地解释道,“你先回去吧,我收拾一下。”

  说着,她弯下身子,用手去拾地面的玻璃碎片,很快便捧了一小摞在手心之中。

  周染正想去够一块极为尖锐的碎片,手却在半途被陆悦拦住了,她半蹲下身子,阻止了对方继续。

  “等一下,”陆悦哭笑不得,声音又气又恼,“你自己捡干什么,划伤手怎么办?”

  周染怔了怔:“习惯了。”

  陆悦蹙着眉,她伸手将周染拉起来,两人踩着玻璃碎片,鞋子下一阵细微的“咔嚓”声响。

  “先进屋子里吧,这边风太大了吹得冷,”陆悦解释说,“我待会和酒店前台解释一下,拿扫把来扫会快很多。”

  周染点点头,她不自觉地望向自己的手,指腹处覆着层薄茧,骨节明晰,纹路单薄,几乎辨不出几条主要手纹的走势。

  那人曾如此说过,这样浅的手纹,是命途劳苦,一生漂泊的命。

  周染想要抽回手,却被陆悦紧紧握着,对方顺带着瞪了自己一眼,说道:“不许松。”

  周染顿了顿,只好停了动作。

  自己的手被握得很紧,掌纹细密地摩擦过来,带着些不由分说的强硬,拉着她向前走去。

  。

  小助理终究没有逃过命运,她最后还是被周染给说了一顿,苦兮兮地接受了“回瑟兰后工作加倍”的惩罚。

  而在那之后,周染接手了小助理原本的职位,负责起了这次团建的各项活动与规划。

  陆悦原本还担心,想着周染会不会将团建弄得太过一板一眼,事实证明她还是想多了。

  自从周染接手后,大家的游玩体验直接上了个档次,入住酒店时不用再等上半天了,就连伙食也从干巴巴的团餐,变得丰富多彩起来。

  整个团建有滋有味,大家也玩得十分开心,五六天的时光似纸片般飞走,转眼便到了最后一天。

  明天便要启程回去了,周染便给众人放了个下半天的“假期”,让大家在古陵随意逛逛,买些纪念品什么的。

  陆悦这几天顾得调戏周染,把拍vlog的事情忘到了九霄云外,为了避免小红的夺命追击,连忙拿起摄像头去补充素材了。

  众人散的散,走的走,而周染思忖片刻,向着依旧热闹的小镇上

  走去。

  龙王庆典结束后,小镇便恢复了平时的模样,人们该摆摊摆摊,该赶集赶集,没有什么的特殊地方。

  ……除了某位重操旧业,躲在阴暗处观察着人流的瘦小身影。

  古陵镇子小,人们都大多相识,若是有什么生面孔的话,无论从穿着还是说话方式上,都能够很容易的辨识出来。

  一对看着像是自由行的情侣停在小摊面前,正蹲下翻看着几对不同颜色的珍珠耳环,没有注意到身后悄悄地靠过来个影子。

  瘦小的手扒上背包,小姑娘屏住呼吸,正小心翼翼地拉开一条缝时,身后忽然传来个清冷嗓音:

  “你在干什么?”

  小姑娘吓得浑身一抖,疾风般收回了手,而情侣们疑惑地回头看了眼,便又浑不在意地转回去了。

  周染站在人流之中,一身扣到最顶的白衬衣极为显眼,正面无表情地望向自己。

  “呸,真是晦气!”小姑娘磨了磨牙,狠狠说道,“乔疯子你有完没完,来这里干什么?!”

  周染淡声纠正:“是周。”

  小姑娘抿了抿唇,冷哼一声,变本加厉地喊道:“乔疯子乔疯子乔疯子——我就这么喊了,你能拿我怎么样?”

  周染摇摇头:“无所谓。”

  对方一副油盐不进,死气沉沉的样子,小姑娘看着就没来由生出股火气来,可这火气又压根没地方发,最终只能自己气气自己了。

  周染偏了偏头,示意小姑娘跟上自己,而小姑娘在原地愤愤剁了半天脚,见周染都快走没影了,最终还是很没有志气地跟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远离了熙熙攘攘的镇上街道,来到了稍偏远的江边。

  此时下午时分,江边静悄悄的无人来往,周染半倚在栏杆上,抬起眼皮去看她。

  她身形消瘦,眼中的墨色被风吹得稀薄,似浸入雾中一般,极为安静,极为朦胧。

  小姑娘皱着眉,说道:“喂,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周染倒也不掩饰,她微微抬起头,声音骤冷:“你是怎么知道,我曾经姓乔的?”

  小姑娘顿时僵住了。

  周染神色平静,淡淡的望了她一眼,小姑娘没来由地觉得心怵,想起了昨晚的画面。

  昨晚她被抓来派出所后,那个女

  人冲了进来,她不顾警察们的劝阻,一把揪住了自己衣领,目光极为狠厉,仿佛是要将自己生吞活剥——

  小姑娘咽了咽口水,硬着头皮解释:“从,从电视上面看到的啊,你都上新闻了……”

  “当年报道用的是假名,两个字都对不上,而且很快便被全部压下去了,你怎么看到的姓氏?”

  周染凉凉地瞥了她一眼,“实话实说。”

  她声音依旧是那个平淡的调子,神色却冷得吓人,小姑娘也才不过十几岁,顿时便撑不住了。

  “你,你估计不知道。”

  小姑娘扭扭捏捏地,小声说道:“我之前被领养过一次,领养我的那户人家,住在东巷街207号。”

  周染顿了顿,似叹息般说了一声:“原来如此。”

  小姑娘还想继续说下去,周染却摇了摇头,示意她停止。

  周染拿出钱包,点了十张钞票出来,外加上自己的名片,一齐递给了小姑娘。

  名片做的极为简单,只有「周染」两个字,而底下附了一串电话号码。

  上面没有任何的职位、学历介绍,简单的一目了然,而这恰恰便是身份的证明——

  因为单是这个名字,便已经代表了她在行业中不容小觑的影响力,无需任何多余的赘述。

  小姑娘都懵了:“诶?!你这是什么意思,怎么这么多钱啊?”

  她手微微颤抖着不敢接,倒是周染面色如常,说:“封口费。”

  “无论你知道多少,无论你看到过多少,都不要和别人说。”

  周染抿着唇,喉中蔓出些苦涩来,压得她胸腔翻腾:“尤其是昨天那位。”

  小姑娘接过钞票来,她看了看名片上的“周染”两个字,忽然小心翼翼地抬起头:“你摔在楼梯间,全身都是血那件事也不能说?”

  “不是摔的,是——”周染顿了顿,叹口气,“算了,你知道的还真多。”

  “我经常偷偷看对面206的事情,那我岂不是有很多你的把柄,”小姑娘眼睛亮了亮,“我可以威胁你吗?”

  周染:“……”

  她沉默片刻,淡声说:“你大可以试试。”

  。

  陆悦抬着摄影机整整拍了一个下午,拍的那叫一个口干舌燥,回到酒店之后,躺在床上便不想动了。

  团建今

  天就正式结束了,众人坐着大巴回程,而周染依旧上车便直接睡着,陆悦便只好自己看看手机,听听音乐,晃悠掉了回程的四个小时。

  古陵的六天行程就像是一个短暂美好的梦境,忙碌生活中的一次喘息,回来之后,生活便回到了正轨。

  陆悦高高兴兴地玩了六天,回来后便遭到了小红的炮轰。

  她存的所有稿子都全部发完了,为了赶上一周一更视频的进度,陆悦被迫开始连轴赶稿。

  稿子自然是永远赶不完的,这周视频录好了,还有下周的,下下周的,永无止境,毫无停歇。

  再加上之前有一条博文莫名出圈,粉丝数一下子暴增,陆悦还得想想如何维持粉丝关系,以及处理好众多公司的推广合作企划。

  整整半个月的时间,她都忙的焦头烂额,停都不带停的。直到小红提起说“今天要去瑟兰摄影”后,陆悦才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似乎已经两周没见到周染了。

  那人也不知干什么去了,电话也没有信息也没有。陆悦总觉得两人在古陵拉近的那一点点亲密关系,瞬间便回到了原地。

  想归想,工作还是另一码事。

  陆悦收拾好东西后,久违地踏进了瑟兰大厦,抬头便望见办公室中张贴的美妆海报,已经全部换成最新的。

  看样子,像是要把当红小花换掉,换成国际影后来做代言人了,真是很是下血本。

  陆悦站在原地看了两眼,瑟兰的玻璃门忽然“哐当”一声打开,有人惊喜地喊道:“——悦姐姐!”

  这声音陌生又熟悉,陆悦迟疑着转过头,便见一个短卷发的女孩推开门,向着自己跑了过来。

  卷发女孩的眼睛又大又圆,一笑起来便露出两枚小虎牙来,梨涡深深浅浅,像是盛满了蜜。

  她比陆悦要稍微矮上一点,直愣愣地扑到陆悦怀里,用力地圈住腰际,喊道:“悦姐姐,我好想你!!”

  陆悦懵了:“你怎么在这里?”

  面前这太过热情的小姑娘叫做孟子瑜,是孟氏集团的千金小姑娘,与陆悦去了同一所大学,是小她两届的学妹。

  陆悦不是很喜欢这样的亲密接触,她试图用手去推对方,结果孟子瑜死命抱着她的腰,怎么也不肯放手。

  “悦姐姐,你怎么不说一声就走了啊,”孟子瑜眨眨眼,眼角泛红,“我可难过了。”

  陆悦头疼的不行,她终于把孟子瑜给推了开来,缓了口气:“我读完大学后,本就是直接回国的。”

  见孟子瑜泪眼汪汪的看着自己,一副“你这个负心女”的表情,陆悦只觉得一个头变两个大:“那你呢,怎么会在瑟兰?”

  正说着,玻璃门又被推开了,小助理捧着碗热腾腾的泡面,一边呲溜着一边走了出来:“还能因为什么。”

  “成绩太烂毕业找不到工作,”小助理满脸鄙夷,“被她爸空降进瑟兰来捣乱呗。”

  孟子瑜一听便炸了,气呼呼地和小助理吵了起来:“蘑菇头你瞎说什么,我有做好我本职工作的!”

  小助理冷漠:“个鬼!我看你天天都在偷偷看视频,安排给的文件一分没写。”

  在陆悦无奈的目光下,孟子瑜还是忍住了揍小助理一顿的冲动。

  她一边矜持地冲陆悦笑着,一边恶狠狠地将小助理往里推,两人闪身进了休息室后,顿时便没了身影。

  真没想到,孟子瑜居然在这里。

  陆悦抬手摩挲眉睫,看来之后得避着点了。

  说起孟子瑜这小姑娘,两人本就都是豪门圈,所以在国外读书时来往的比较多,陆悦也对她多有照顾。

  但陆悦把她当妹妹看待,孟子瑜却似乎不这么认为,每次见到陆悦时都有些热情过了头,弄得她有些苦恼。

  看着两人身影消失,陆悦长长叹了口气,正准备掉头去摄影棚时,却被身后的人给吓了一大跳。

  “——?!”

  陆悦差点骂出声来,她捂着心口,被那神出鬼没的身影吓得够呛,“你什么时候来的?”

  周染站在走廊远处,手中捧着一杯热咖啡,神情冷冷淡淡,解释说:“刚刚路过。”

  “你这人走路都没声音的吗,忽然就一声不响的出现在身后,”陆悦抬手抹了把虚汗,“吓死我了。”

  周染不置可否,她目光越过陆悦,落在孟子瑜与小助理消失的位置,顿了顿,说:“你认识她?”

  应该问的是孟子瑜吧?陆悦点点头:“国外读书时认识的小妹妹,性格挺活泼的,父亲间也有生意上的来往。”

  周染

  又问:“很熟悉?”

  “算是比较熟吧,”陆悦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好,“之前因为课题的缘故,合作过几次。”

  周染“嗯”了声,依旧端着咖啡杵在原地,凝神着两人消失的方向,神情严肃一声不吭。

  “行了,你站这里干什么,”陆悦哭笑不得,抬手去推她,“走了。”

  周染一边被推着向外走,一边又回头看了眼,说:“好。”

  。

  而另一边,孟子瑜把小助理连拖带拽,顺手“嘭”地关上了休息室的大门。

  “蘑菇你干什么啊,我心心念念悦姐姐这么久,好不容易才与她重逢,”孟子瑜都快急哭了,“都被你搞砸了!”

  “我叫岳墨,不是蘑菇。”

  小助理嘟囔着,依旧呲溜吸着她的泡面,“我都说了,陆姐和咱周总是一对,你别想横叉一脚。”

  孟子瑜抿着唇,小虎牙轻轻磨蹭着,屈指敲了敲桌子:“谁说的?”

  “周染冷的要命,谁会喜欢她啊,”孟子瑜自信说,“虽然现在悦姐姐还只把我当妹妹看,但我会让她改变的!”

  小助理不屑地“哼”了声,说:“天真,喜欢这个东西玄乎的很,怎么是说变就能变的?”

  她又夹起一缕泡面,悠悠闲闲地鼓起嘴巴嚼着,孟子瑜则是皱眉想了半天,忽然猛地拍上桌子。

  短卷发晃悠着,孟子瑜一眨不眨地望向小助理,浅色眼瞳像是枚琥珀般,闪着亮晶晶的光:“喂,你来当我参谋吧!”

  小助理:“???”

  “周染有什么弱点吗,”孟子瑜一脸认真,斗志满满,“我要将她所有情敌,全都逐个击退!!”

  一番豪情壮志下来,小助理丝毫没有动摇,她抬起泡面喝了后,冷笑一声。

  “不,你不懂。”小助理肃然说,“周总不是人,她是神。”

  孟子瑜:“……”

  “你想找到周总的弱点,那是不可能的,”小助理冷静说,“就算现在世界末日来临了,周总依旧能有条不紊地把公司处理好。”

  孟子瑜:“…………”

  “不和你说了,就知道捣乱。”孟子瑜磨磨牙,丢下慢悠悠喝着面汤的小助理,径直跑出了门。

  。

  今天的摄影结束后,陆悦刚刚走出门,便被一大丛玫瑰花

  扑了满怀。

  “Surprise!!”

  孟子瑜抱着超大一束玫瑰,眼睛亮亮地等在门口,将花束往陆悦怀中塞去:“悦姐姐,这是送你的!”

  陆悦连连摆手,哭笑不得:“你送玫瑰干什么,还送这么多。”

  孟子瑜得意洋洋,旋出个小梨涡来:“我每天都会送你花的,悦姐姐安心收下就好。”

  陆悦捧着一大束花,放下也不是扔掉也不是,正苦恼着,孟子瑜又凑了过来,神采奕奕:“姐姐,我送你回家吧?”

  “你会开车?”陆悦反问。

  孟子瑜一下子噎住了,支吾了半天,小声说:“家,家里派人来接我的……”

  “那不就是了,”陆悦将花塞回到她怀里,“我自己开车回去就好,不麻烦你家人了。”

  她摸摸子瑜小妹妹的头,声音十分慈祥:“乖,以后别破费了哈。”

  孟子瑜咬着唇,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抱着花就要追上去,结果陆悦动作更快,电梯门一关就没了身影。

  饶是如此,她还是不死心。

  孟子瑜将花束一把推给吃瓜看戏的小助理,心急火燎地按着向下按钮,跟着冲到的停车场之中。

  只是停车场这么大,她又不知道陆悦车停在哪里,迷茫地绕了好半天后,倒是把自己绕晕了。

  “这是哪啊,”孟子瑜看着如出一辙的墙面和标题,整个人都不好了,“电梯呢。”

  正当她瞎晃悠的时候,寂静无人的停车场中,忽然多出了另一人的脚步声。

  孟子瑜惊喜地回过头去,便见电梯间的门被人推开,周染神色平淡地走了出来。

  “怎么是她?”

  孟子瑜心中嘟哝着,她咬咬牙,向着周染大喊了声:“喂!!”

  周染偏头望了眼她,便转了回去,手搭在车门上准备离开,十足的冷漠疏离。

  “周染!你给我听好了!”

  趁着片刻空档,孟子瑜已经跑到了面前,她紧抿着唇,大声说:“我喜欢陆悦姐!”

  这一声直白而纯粹,周染动作顿了顿,声音不急不缓,慢吞吞的:“然后呢?”

  “然后?然后我会努力追求她,我会让悦姐姐也喜欢上我,而不是再把当成妹妹或是小孩看到。”

  孟子瑜微微喘着气,神色十足的认真:“我会打败你!

  ”

  年轻人年少气盛,说出的话带了十足气势,火花噼里啪啦地四溅开来。

  可是那火花热烈的烧了半天,却始终没个响应,也没媒介让它继续烧下去,便“哧”的一声轻响,悄悄熄灭了。

  周染神色冷淡,她抬起眼皮望了孟子瑜一眼,乌瞳似枚玻璃珠子般,声音清冷似玉:“是么。”

  “等你做出些实绩来,再来和我说话吧。”

  周染打开车门,声音漫不经心:“……小朋友。”

  作者有话要说:小助理:周总的吃醋,就是没人看得出来她吃醋,因为她已经整个人泡到醋缸里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