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子义无法承受那等惨烈的后果,却也做不出什么有违道义之举。
可他更不能置自己门中弟子性命而不顾,索性只好派人去将此事告知了沈灵筠,全由她自己来做决定。
门人找到沈灵筠时,她正好已经收拾完了行囊,准备离开青阳门去散散心冷静冷静。
毕竟昨夜刚同舒瑶不欢而散,她也不想在自己情绪最易失控的时候强逼着自己与舒瑶继续像原先那般相处。
况且,感情来之不易,争吵只会伤人。她不想伤了舒瑶的心,也不想让自己太过憋屈,所以只想独自离开让自己先冷静一段时日。
可惜沈灵筠终究还是没能成功离开。
得知豫王来要人的消息时,沈灵筠不过沉默了稍许,便已毫不犹豫地丢下了行囊,冷静应道:“我先去看看。”
她想离开只是她与舒瑶之间的小矛盾而已,虽然她能狠下心来让自己离开舒瑶,却还是不舍得让舒瑶受他人如此逼迫。
说完之后,沈灵筠便已跟着来人一同赶至了大门之外。
可惜,只她一人前来,终究还是惹恼了豫王。
“何门主,本王给你时间让你去请人,你莫不是让人去把人偷偷放跑了吧?”
何子义倒是也想啊,可这青阳门前门后门之外,皆以被豫王重兵层层包围着,他能放出去什么人呢?
不等何子义应话,沈灵筠便已走上前去,朝着豫王行了一礼,方道:“不知王爷如此兴师动众所为何事?若是为了舒瑶的安危,那王爷大可不必担心,青阳门内安全得很,她在这里可以过得很好,王爷还是请回吧。”
这下豫王可算是气笑了。
他是要看舒瑶过得好不好么?
他只想要趁着李秋白不在赶紧把人带走而已,不然等李秋白回来了,他拿什么去跟她玩?
连何子义都看出来了他的心思,那一脸沉重的样子显然也已是陷入了两难之境,偏偏这姑娘还敢如此无畏故作不知来同他周旋。
见沈灵筠如此,豫王索性直接下了马,负手走至了沈灵筠跟前。
“本王同她血脉相连,乃是真真正正的一家人。她离家许久,生死未卜。皇室中人无不担心的,如今幸而得知了她的消息,本王思念得紧,只是想接她回去好好照顾而已。怎么,姑娘连这都要管么?未免也太不讲理了吧。”
豫王能搬出皇室来,沈灵筠索性也学起了他的样子,有模有样地将李秋白也搬了出来。
“那王爷怕是要失望了,前两日幸得二公主信任,将三公主交托于我,并再三嘱咐于我,不能将她的宝贝妹妹交与旁人,受人之托,自得要忠人之事。故而今日我无法将人交付于你,若王爷实在是念旧,那等殿下归来后,我定会为你转达于她,让她带着三公主一同登门拜访如何?”
可惜豫王并非是因念旧而来,闻言只冷嘲热讽道:“好个伶牙俐齿的小姑娘,不过你这百般阻挠是存的什么心呢?本王来了这么久,都没见到她人,叫我如何能放心得下?更何况,将人交付于你这等外人,哪有我们自家人照顾来得上心呢?姑娘可别把他人的一句玩笑话都当了真吧。”
就算是被豫王如此戳着心防之处说着伤人的话,沈灵筠仍还是面不改色,只冷静地直视回望着豫王。
“王爷过奖了,她的命是我救的,我对她若算不上心,那怕是没有比我更上心的人了。她与我在一处,还请王爷放心便是,我自会将她照顾好的。等到殿下回来,再一同登门拜访便是。今日就不留王爷了,还请回吧。”@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沈灵筠相信,既然豫王还要同她虚与委蛇,而非直接动手抓人,那便证明他这还是需要一个名正言顺的由头的。
豫王越是如此,她就越是要顺着他的话去委婉拒绝。
见她如此执拗,吃了瘪的豫王面色倒是愈发冷了些。
这下子他也懒得再装下去同她去扮演什么慈叔的角色了,直接上前一步,凑在她跟前压着声音低声道。
“沈姑娘是吧,本王若没记错的话,曾经的太医院院首沈从云,便是你的父亲吧。当初沈太医的死,便是本王那位好皇兄亲手所赐的。而你这如今,是想要护着他女儿么?也不知道沈大人在天之灵可能瞑目?”
若说原先那番话,于沈灵筠而言,不过是些不痛不痒的场面话而已,她甚至还能面不改色的将豫王那些话噎回去,结果反而还能让豫王更生气。
可这回提到亡父,沈灵筠可就不像原先那般淡然了。
她用力攥紧了手心,借着那一丝丝疼反复努力强调着告诉自己,这只是豫王的离心之言而已,她不能中了他的计。
再怎么气再怎么恼再怎么怨再怎么恨,她大可等到事后再去清算,如今可绝不能在这人面前表现出半分来,更不能让这人得逞。
稍稍平复下烦乱的思绪后,沈灵筠才冷漠问了句:“王爷在说什么?我怎么没有听懂呢?”
而豫王却没将她这故作不知的虚伪模样放在心上,甚至还愿意多浪费些气力,同她继续诉说着:“你可知你父亲当年因何而亡?我那位好皇兄,对外诉说的是苏太医医术不精,连皇后那区区小病都治不了,留之又有何用,故而将他赐死,但实际却是……”
纵然知晓豫王这番话兴许只是为来破她的心防,可事关自己的父亲当年的死因,沈灵筠还是无可避免地被他吊起了好奇心。
她强忍着心中的恨意,才能努力维持住了脸上的平静,只紧紧盯着豫王看,静待着他的下文。
可惜,只这么一个细微的深情,便已被豫王看出了端倪来。
“当年你父亲之死,另有隐情。你把舒瑶交给我,我便告诉你当年的隐情,如何?”
沈灵筠:“……”
果然,这人突然说这些应该只是为了钓她胃口而已吧。是真是假都还有待考量,她怎么能差点就被他匡了呢?
看着豫王那势在必得般的架势,沈灵筠只回了个敷衍的冷笑:“不必了,王爷若没其他什么事,我们就先回去了。”
眼见沈灵筠竟真就这样转身往回走去,豫王不由追上了两步扣住了她的肩头,强忍着怒意道:“当年若非本王千里奔波寻了多方朝臣联名以死上谏,你以为你们这些太医院的亲属能活得了命吗?怎么着本王也能算得上是你半个救命恩人了,你就是这样报答本王的救命之恩吗?宁愿护着仇人之女,也不愿问清自己父亲的死因吗?沈灵筠,你可真是不仁不义又不孝啊。”
那些话,犹如利刃一般,直直刺进了沈灵筠心里头最为柔软之处。
沈灵筠身无内力,经不起常年习武之人那施了几分内力的一箍。竟是当场便已疼得软下了身。
“王爷请自重!”
眼见沈灵筠被压得晃了晃身子,一旁紧盯着那两人时刻关注着沈灵筠安危的何子义可就再也看不下去了。出声提醒过后,仍不见豫王收手,何子义当即运着掌冲上前扣住了豫王的手腕,忍怒道:“对个小姑娘下手,王爷竟也好意思?”
只这一扣,便已打破了双方原本所维持着的平静。
四处的弩手,同时搭箭拉弦,将箭头对准了何子义所在的方向。
而青阳门的剑阵也已成型,见状亦是同时抽出了他们的兵刃,举着铁盾往前跨出了数步。
青阳门众门人以他们的实际行动告诉了豫王与其带来的兵马,若这些人敢对他们的门主动手,就算拼死,他们也要与其厮杀到底。
沈灵筠并不愿意见到这等场面。
青阳门待她不薄,若让她眼睁睁看着这些人因为她与舒瑶之事而伤亡,她如何能忍心?@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何叔,别紧张,我没事的。”
沈灵筠硬生生咬牙忍住了那声险些就要溢出口的痛呼,这才重拾了些许力气抬手去推了推肩上的那只魔爪:“王爷,我不过是个江湖女子而已,听不懂你说的那些官家恩怨。那些恩怨与我也无关,你说的那些事情,我也不想知道。我不晓得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才会对我说这些话。我只知道,舒瑶的命是我救的,那她如今便是我的人了。今日你若想要强行带走舒瑶,就先从我尸体上踏过去吧。”
何子义那一掌按得豫王虎口发麻,他强绷着脸才没露出什么异样来。
有何子义在边上这么盯着,豫王也不可能会再对沈灵筠做些什么。方才他不过是见沈灵筠真要走才急了些,一时失控去动手拉人,结果反倒是让他们误解了。
不过豫王也不屑去对这些人解释什么,虽然解释了他们也不一定会相信。
此刻听着沈灵筠放出了这样的狠话,他忍不住嘲讽笑了句:“小姑娘年纪不大,口气倒是不小啊,谁给你的底气让你这么跟本王说话的?是一旁这些不怕死的侠士们么?倒是让你连死都不怕了?莫不是真当本王不敢杀你吧?”
豫王眸光森冷,全然不在意沈灵筠那冷漠地撇清着与沈家关系的言语,只冷笑着说:“反正当初也算是本王保了你一命,如今就算是取了你这个不孝女的命,那也算是你欠本王的吧。”
“底气?我的底气可不是这些。”
既然已经撕破了脸皮,沈灵筠也就不同他继续客气着虚与委蛇了。
她回过了身,直直迎向了豫王的冷眼,硬气道:“青阳门不过是我们暂时落脚之处而已,我与她之间的事情,与青阳门是无关的。王爷可别忘了,我是神医门之人,且还是神医门的少门主。你若敢杀我,神医门与豫王府那将会是不共戴天之仇,不死不休。我相信,能为我报仇的人定会有很多。灵筠今日一死固不足惜,可王爷你呢?你经得住我的家人们日日夜夜来找你寻仇的惶恐吗?”
“王爷若敢要我的命,直接来取便是。但你若想血洗青阳门做为胁迫我们的手段。那你恐怕是要失望了,想屠尽青阳门满门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门中高手也不少,就你今天带来的这些兵马,兴许是不够的。只要你今日不小心放跑了一人,那这些事情便会有无数人知道。”
“再者,就算你今日能杀得尽我们在场所有人又能如何?二公主向来福大命大,相信她此番定也能安然归来。若等她回来,看到血流成河的青阳门,你觉得她会猜不到是何人所为么?你觉得她不会为了夫家满门报仇吗?王爷你能受得了这多方人马不间断的寻仇么?”
“更何况,王爷就算能杀尽我们在场所有人,但你能保证你今日带来的这些人里,个个都能对你唯命是从吗?你能保证他们能不走漏今日之事半点风声么?若有人走漏了风声,那等待王爷的将是什么样的后果,相信你心中也是有数的吧?”
“若这些事情王爷都不在意,还是想要杀了我,我也只能是认命了。”
沈灵筠无惧无畏,一字一句皆是说到了豫王的心坎之上,字字诛心。
没错,若非这些后顾之忧,他早就同何子义动手了,哪还需要同他们磨这么久的嘴皮子?找那么多借口与理由呢?
可他顾忌归顾忌,被沈灵筠这么一点破,那就与挑衅威胁无异了。
这回豫王可就再也忍不下这口气了,也不管何子义是否虎视眈眈盯着他看,怒极之下直接抬手掐住了沈灵筠的脖颈。
“你这丫头,胆子倒是挺大的,竟连本王都敢挑衅了。不过你这倒也是提醒本王了,你说得也没错,你如今这身份确实是有些特殊的,的确是不能让你就这样死了的。可你要知道,有些时候,让一个人生不如死的法子却是不少的,如何,想试试吗?”
呼吸困难的沈灵筠被憋得涨红了脸,却还是强忍着这样的痛苦,只死死瞪着豫王看。
那眼神分明是在说:有本事你就杀了我啊?玩这些手段算什么好汉?
被她这么一瞪,一激,豫王竟是不由地将手攥得更紧了些。
那数节指骨越收越紧,隐有将沈灵筠当场掐死之势。
这样的痛苦,沈灵筠虽然能忍,一旁的何子义却是心疼的无法再忍了。
“放开她!”
这孩子对他来说也能算是个半个女儿了,如今看着她在自己面前受这样的苦,何子义再也没能忍住,直接抽出了腰间的长剑就朝着豫王刺了上去。
许是早有预料般,那长剑还未碰到豫王的衣袍,他便已拽着沈灵筠轻敏地躲了开来。
与此同时,他已然冷漠地扯了扯嘴角。
“何子义妄图行刺本王,以下犯上,其罪当诛。众将士听令,杀!”
包围着青阳门的重兵齐声应道:“诺!”
就在两方人马准备好拉开大战的那一瞬间,又有一人从门内匆匆跑了出来。
“慢着!”
那一声唤,直接引去了豫王的注意力。
他抬头望去,却见那人已经朝着他们三人所在之处直奔而来。
“放开她!”
那道声音,略有些耳熟。
豫王这才抬手止住了那些弩兵的动作,紧盯着来人脸上的面具看。
而那人却是已经停在了他的跟前,她那面具之外所露出的那只眼中的恨意似是满得快要溢出来了。
“放开她,我跟你走,皇叔。”
那一声皇叔,咬牙切齿,好似他是她什么不共戴天的仇人一般。
嗯,也对,她确实是该恨他的。
不管是当年的火,还是今日的事。
如此仔细想了想,豫王才挤出了一抹看起来还算是和善的笑容,对着她道:“许久不见,别来无恙啊,阿瑶。”
而舒瑶却仍还是死死盯着落于沈灵筠脖颈上的那只手看,恨声道:“你先放人,我同她说几句话就跟你走。”
如此,豫王才顺着小公主的意思,松开了沈灵筠的脖颈,顺势将她往舒瑶所在的方向推了一把。
“尽快。”
舒瑶眼疾手快,直接冲上去揽住了沈灵筠,这才免得沈灵筠因失力而跌了去。
“你……咳咳……”
舒瑶连忙轻拍着沈灵筠的后背替她顺着气,轻哄道:“嘘,你先别说话,缓几口气先再说。”
可沈灵筠却是不听舒瑶的,她提不起力气推开舒瑶的怀抱,只能恨声问道:“你跑出来做什么?咳咳咳……咳咳……谁……谁让你出来的?”
看着沈灵筠脖颈的红印,舒瑶只觉心疼不已。
可惜周遭观望着她们二人的眼睛实在是太多太多了,她无法在这众目睽睽之下与沈灵筠诉衷肠,只能是垂眸替她轻揉着颈间的伤处,隐忍着道:“我不出来,难道要眼睁睁看着你们因我而死吗?灵筠,我可不想我接下来的人生都要活在悔恨之中。青阳门是无辜的,没必要因我而连累到他们。还有你……你已经为我做了太多了,若连这点小事我都要畏畏缩缩地躲在你身后,任由你来替我承受着这一切。那我未免也太没用了?”
看着沈灵筠向来淡然的面色如今只剩下了气与恼,舒瑶倒是更难受了些。
“你不该受这种委屈的,若是让你因我而委屈受伤,我只会心……”
舒瑶口中那心疼二字险些就要脱口而出,硬是被她咽了回去,改口道:“我只会心有所愧的。”
沈灵筠咬了咬唇,当即便已偏开了头。
真是可笑,她辛辛苦苦同豫王纠缠了这么久都不肯低头,结果竟还是输在了舒瑶这一句“心有所愧”上面。
她也知道,舒瑶这般选择,无疑是对大家最好的选择。没有人会因她而伤,因她而亡。青阳门也不至于受她牵连,明明是皆大欢喜的事情,这位殿下也乐得如此牺牲自己,没有自私地独自潜逃,她又有什么好心疼的?
可偏偏她想通了所有的道理,就是无法说服自己的心。
她那心头的苦涩,满得快要溢出来了,连唇舌之间好似都弥漫着那样的苦味。
豫王抱臂立于一旁,见状直接催了句:“好了吗?阿瑶。”
他可不想被这些臭丫头硬生生拖到了李秋白归来,那他今日来闹这一出可就没有意义了。
闻言,舒瑶心中的许多话都没能再同沈灵筠说出口来,只闷声说了最后一句:“对不起,说好的要当你护卫保护你的,结果却食言了,还害得你挡在我面前,害得你为了护我而受委屈。”
她说的小声,也不等沈灵筠回应,说话之后便已松开了沈灵筠,抬步走向了何子义的方向,对着他道:“何门主,实在抱歉。今日之事,皆因我而起,害你们受累了。可否再麻烦你一次,请你帮忙好好照顾灵筠,让人帮她上点药可好?”
这举手之劳的事情,不用舒瑶说,何子义也会这么去做的。
见他已然应了下来,舒瑶才肯走向豫王,对着他提醒了一句:“方才何门主不过是手滑了才出了剑,绝非刺杀之意,皇叔应当不介意吧?”
有舒瑶在,豫王也不愁拿捏不了李秋白,直接大手一挥,欣然应下。
“那是自然,都撤了吧。”
与此同时,原先备好的马车也已经驾到到了舒瑶跟前。
正当舒瑶准备踏上马车的那一瞬间,原本沉默不语的沈灵筠却是突然开了口。
“慢着!”
待舒瑶回头一看,看到的正是沈灵筠果断朝着她走来的样子。
“我陪你一起去。”
舒瑶正要拒绝,却见沈灵筠只将目光投在了豫王身上,询问着:“王爷应当不介意吧?”
不过是多请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女子而已,于豫王而言,确实是没什么好介意的。
沈灵筠都能当作刚才的争执没发生过一样同他继续客客气气地说话,豫王又怎会不配合呢。
“当然,沈姑娘请便吧。”
直到被沈灵筠推着坐进马车后,舒瑶还没能反应过来这人是什么意思。
马车已驶离了青阳门,而说着陪她一起去的那人,此刻却是冷着脸坐在那里闭目养神一言不发。
一看就是气极了的样子。
沉默地看了沈灵筠许久,终究还是舒瑶先败下了阵,主动开口叹息道:“灵筠……你知不知道此行有多危险?你本可以安然回青阳门里头的,跟着我来做什么?”
如此,沈灵筠才缓缓睁开了眼,似笑非笑地问了句:“哦?原来你也知道此行危险啊?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呢。”
舒瑶顿觉窘迫。
她暗戳戳地往沈灵筠所坐的位置挪了挪,直到挨着沈灵筠的手臂与她同坐都还没被推开时,她才敢扯上沈灵筠的衣袖,小心翼翼问了句:“伤口还疼吗?你身上有没有带药,要不我帮你上药?”
脖子上的伤,哪有被舒瑶惹气时来得痛啊。
沈灵筠抿了抿唇,倒也没有推开舒瑶,只默默扯出了自己的衣袖,却还是拒绝回答舒瑶的所有问题。
再怎么缺心眼的人,都能看出沈灵筠此刻气得不轻了。
怕她这样会憋坏了自己,无奈之下,舒瑶只好小声同她解释道:“你别担心,我知道的,他不过是想把我当成皇姐的软肋扣留着而已,定是不敢真伤了我的。更何况……”
未免隔墙有耳,舒瑶只得撑着沈灵筠的肩头凑了上去,贴在她的耳畔继续轻声解释着:“更何况,我皇姐还留了些暗卫给我了。我去找你的时候,他们已经顺利潜进了豫王的兵马之中,会同我一起回豫王府的。有他们护着,我更不会有什么事的。”
沈灵筠这才重新睁开了眼,回头幽怨地看着舒瑶。
那她方才对峙豫王时的那些举动,于舒瑶而已,是不是就像个笑话一样?
见她如此神情,舒瑶终究还是没能忍住,咧开嘴笑了起来。
明明此刻所处的位置不是能让她们松懈的地方,她竟还是没能忍住心头的悸动,再次凑上前去,环住了沈灵筠的脖颈,贴着她亲昵地蹭了蹭。
“要是能早知道你这么在意我,不舍得我有一丁点的危险,昨夜我就不用把眼睛都哭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