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薄西山, 万物都被昏红的光晕笼罩,寒鸦拍翅而过,扯着嗓子不知道在叫些什么, 漫山遍野的翠竹,沉默站立、等候着时间的消逝。

  柔软床铺陷出一个大坑, 被薄被里、相拥而睡的人填满。

  “唔……”

  掺着困意的奶声呜咽响起, 继而是布料摩擦的窸窣声。

  无意识想抬起手的黑发少女挣了挣,却发觉自己被桎梏得更紧, 熟悉的香气让人无法提起防备。

  眼帘依旧紧闭着,鼻头却微微耸动,好似小狗在嗅肉骨头, 迟钝的大脑逐渐清醒。

  瘦削的身体骤然绷紧, 终于意识到自己床上多了个不该出现的人, 脑子警铃大作, 下一秒直接……

  直接被许浮生的掌心抵着后脑勺,手臂收紧,强行埋入更柔软的地方。

  “唔,”沉闷的声音带着疑惑不解, 浓郁的龙舌兰扑面而来, 熏得人腿脚发软,生不出半点反抗的心思。

  旁边的那人依旧闭着眼,呼吸稍微凌乱一瞬, 又化作平缓, 向来傲气艳妩的眉眼被日落柔和,线条优美的肩颈细腻若白瓷, 看起来轻轻一用力就会被捏碎的人, 行事却霸道得很, 双臂越发收紧,压得江辞卿直接喘不过气来。

  看样子是还没有醒,只是被江辞卿吵到后做出的无意识行为。

  江辞卿有些懵,昏沉的大脑又实在想不出什么,昨晚一夜未眠,白日睡觉又容易脑袋短路,她还没能扯出个为什么的线头出来,眼帘一颤,尚未褪去的睡意卷土重来……

  ——扣!扣扣!

  敲门声骤然响起,江辞卿猛然一震,意识回来半截,瞪大眼瞧着把自己抱在怀里的人,不知是细究这个,还是先应付外头的人。

  随着外头的人等不到回应,又一次敲起房门,把自己抱在怀里的女人眉头微皱,好似要被吵醒。

  几乎是同一时间,江辞卿抬手覆住对方耳朵,继而压低声音、打断外头的吵闹,道:“谁?”

  外头人以为她刚醒,也不觉得这压低的沙哑声音有什么奇怪,只是低声喊道:“家主。”

  声音苍老,语气阴沉,基本在暖春也带着股阴凉寒气。

  “孙姨,”江辞卿听出来人,轻声唤道。

  “家主睡了一天了,再难受也应当起来吃些东西,”孙姨低声开口。

  江辞卿停顿了下,这才注意到暗沉的天色,依旧用嘶哑的声音回道:“我没什么胃口。”

  覆在耳朵上的手没有起到任何作用,交谈的话语从指缝溜入,许浮生蹙眉,将怀里的Alpha揽得更紧,方才半梦半醒还好,注意不到自己的处境,眼下清醒着被束缚在怀里……

  不明显的喉结上下滑动,江辞卿红着耳朵、偏过头,本想克制逃避,却适得其反地用力擦过。

  向来胆小的Alpha心中一颤,指节忍不住回缩成拳,结果拢住了某人的耳朵。

  屋外的声音依旧:“老奴准备了口味清淡的饭菜,等会派人送到房间里来,再怎么没胃口也该吃一些,”

  这样的对话显然发生过很多次,话音刚落下,孙姨出声就回应了,早把一切安排妥当,只是现在告诉江辞卿一声罢了。

  可这一次和前几次不一样,江辞卿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在一片静谧中,孙姨面色冷肃,微微侧身倾听。

  “……好,”片刻后终于有了回应,有些含糊的回应,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

  孙姨没有在意,只当对方睡糊涂了,脚步一转便向楼下走去。

  踏、踏、踏……

  脚步声逐渐变轻,方才还在无力推攘的小Alpha从拒到迎。

  浓暗的夜色逐渐侵蚀而来,橙光变得稀薄,只余下道道浅色的虚影,银发女人微微低头、拥着怀里的Alpha,一下又一下地贴,一双掺着朦胧水雾的桃花眼带笑,好似恶作剧成功后的得意。

  坏得很。

  才醒就开始胡闹,江辞卿刚想出声答应却被这人低头堵住、撬开唇齿,将脱口而出的话又推回里头,挤榨出清甜竹蜜。

  也不知道是本性就如此恶劣,还是被吵醒后的报复。

  刚睡醒的江辞卿手软脚轻,根本无力阻止,又慌张又羞恼,最后只能从唇缝中挤出一个好字。

  幸好没被孙姨听出什么端倪。

  脚步声彻底消失在竹林外,风吹着帘脚往里面灌,屋里头明暗交织,好似光明的最后一丝挣扎。

  向来守礼自持的小Alpha哪里经历过这样的慌张,心跳砰砰砰地极快,既想问对方为何出现在这里,又想说对方胆子太大。

  可刚被吵醒的许浮生并不想说话,于是低头贴了贴对方的嘴唇,企图故技重施。

  但她这人又坏得很,之前用力堵住、磨着不让江辞卿开口,眼下没了人反倒没了之前莽撞,一下又一下地覆上去,像蜻蜓在湖面掀起一圈圈涟漪,像猎人在耐心的下套。

  而江辞卿就是个被凶器抵着致命处的人质,不仅不能做出什么有效的反击,反倒被劫匪一次次戏耍,可怜的很。

  应当是早就准备好了的,孙姨还没有离开一会,就有侍女提着饭盒上楼,脚步声比之前轻快地多,要站到门前就开始砰砰砰的敲门。

  “家主!”

  江辞卿刚准备张口,又被坏心眼的人被堵住。

  不断收拢的手臂和逐渐稀薄的氧气,都在表示某个Omega的恶劣本质,江辞卿抬手推她肩膀,却被直接拽住,压着枕头上,挤入指缝被迫十指紧扣,她只能别开脸,压着气喘,勉强保持镇定地喊道:“放外面就行了。”

  “是!”

  外头那人听到这话,语气很是雀跃,这说明她不需要进入里头帮忙布菜,虽然耗费不了多长时间,但是能少一事是一事嘛。

  轻快的脚步声又响起离开。

  垂落的银发似瀑布落在脸颊,泛着酥麻感受,许浮生对猎物成功逃脱的事情深表遗憾,微微往后挪出一丝缝隙。

  掺着水光的眼眸潋滟着,只映这怀里一人的模样,无端多出几分缱绻的温柔,

  被挤入缝隙间的冷空气一吹,那些黏腻的汗珠都化作冰凉的寒,江辞卿抿了抿嘴角,竟这样就消了气。

  “你怎么……”江辞卿终于有空发问,可却不知道该怎么说,怎么跑到我床上、还抱着我一起睡觉这种话,对于向来自持的人而言,实在有点难以启齿,总觉得说出口就掺和了别的味道。

  许浮生心情极好,被吵醒的不悦当场就报复了回去,眼下饶有趣味地勾起唇角,气音搭配上千回百转的语调,上挑的尾音最是撩人:“我怎么了?”

  明知故问,把小Alpha逗得一次两次脸红,最后仍不放过她。

  江辞卿哪里看不出对方的故意,可是就是生不出什么气,只能由着对方戏弄。

  “阿辞,我怎么了?”这人见对方不回答,不仅没有适可而止,反倒越发贴近,薄唇有意无意擦过耳垂,低低开口。

  又开始胡闹了。

  天边的最后一丝余光消失殆尽,万物都被浓暗夺去了色彩,黑沉沉地立在那。

  “阿辞……”

  也不知道这人从哪儿学来的本事,能把简单两字在舌尖唇齿捻磨缠绕,明明没有一个音调是歪的,可偏偏就是不是不一样。

  像是春风楼半垂珠链,端着把琵琶轻拢慢捻的乐妓,吴侬软语轻轻把名唤,简简单单地一字一句就能让人酥了骨头,心甘情愿把钱送上。

  江辞卿没去过这些烟柳之地,却在许浮生这人切切实实体会到了,

  甚至觉得许浮生比那些欢场人更会撩拨,勾她心儿颤。

  浓暗的夜色让人瞧不清,又让人看得太清,比如那被模糊后的脸庞轮廓,比如那一双含情的、眼波潋滟的桃花眼。

  “阿辞,”她一声声地唤,非要问出个所以然。

  心里头的天平就没有正过的Alpha抿紧嘴角,最后还是无可奈何地把剩下的话说出:“你怎么跑我床上了?还……”

  江辞卿结结巴巴地接上:“还抱着我睡觉。”

  许浮生挑了挑眉梢,得逞了也不觉得满意,反倒轻笑着反问:“怎么?江家主不满意?”

  怎么就扯到满不满意了?

  江辞卿有点懵,不明白这人的逻辑。

  “也不知道是谁一直往我怀里蹭,东嗅嗅西闻闻的,和只小狗似的……”

  自认为睡姿很好的江辞卿:……

  眼看这人还要再说出些什么,江辞卿急急忙忙抬手堵住对方的嘴,连忙道:“我问的是你怎么过来的。”

  “走过来的,”许浮生突然很坦然。

  ”走?”

  许浮生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笑意却从眼尾泄出,逗小狗玩似的:“确切来说是坐了马车到山脚下,然后再走上来的。”

  谁不是走上来的!难不成还能飞算了!许浮生这话说了和没说一样。

  Alpha终于皱眉,脾气再好也忍不住了那么多次的戏耍。

  可经验丰富的许浮生太懂如何灭火,润泽唇瓣往耳垂边擦过,刚支棱起来的小狗啪得一下又落了地。

  “阿辞,你猜猜我在你房间找到了什么?”她轻声开口。

  能找到什么?

  江辞卿被这起起伏伏的情绪折腾得毫无思考能力,努力思考却又找不到结果,她房间可没有什么值得Omega惦记的东西。

  许浮生望着她笑,一直十指紧扣的手突然松开,继而往床头探,伸入布料中,准确无误地抓住那东西。

  方才还皱着眉头思考的江辞卿骤然想起什么,瞳孔微缩,下一秒就听见咔嚓一声,许久未见的黄铜铃铛项圈重新挂到脖颈上,将那清瘦脖颈凸显地越发细长。

  “好看,”许浮生轻笑着点评,继而收拢手臂,再一次把江辞卿往自己怀里压:“阿辞好乖,这次没有把它丢掉。”

  “我只是……我只是忘记丢了,”江辞卿面皮薄,努力嘴硬却投着股心虚。

  “嗯……”许浮生意味深长的答应。

  今日已收获众多的许Omega就这样轻易放过对方,清楚江辞卿的底线在那,怕再逗下去,小狗就要炸毛了。

  指尖挑起铃铛,藏在床褥下的黄铜依旧保持着清脆的响铃声,只轻轻一晃,便发出丁零当啷的响声。

  许浮生眉眼带笑,低头端详着自己的完美作品,黑发黑瞳,平日里清冽疏离的眉眼还未褪去倦意,显得有些奶气,加之眼尾的薄红、肩颈的咬痕、颤动的锁骨还有她扣上的皮质项圈。

  江辞卿偏头别开眼,逃避对方含着情/欲的视线。

  “该吃饭了,”她低声开口。

  昨夜累了一晚上,今天又睡了一天,她肚里空空如也,半点力气都没有。

  心情很好的许浮生仍她支配,反问道:“门口的那些?”

  “不是,”江辞卿摇头:“等会有人会处理,我们去后山。”

  若非必要,老宅里的东西她向来是一口不吃的,实在不行,装模作样地抿两口,出门就吐了。

  许浮生并无不可,等着江辞卿换好衣服,又给她披上件外袍。

  “山中寒重,”江辞卿解释了句。

  许浮生眼神扫过她脖颈,这人只是寻了件高领的袍子披上,微微收紧领口,让铃铛不发出声音便可,唇边笑意更浓,眉眼都带着几缕春风。

  江辞卿低头避开对方眼神,心中泛起疑惑,太不对劲了,许浮生虽然平常也笑吟吟地瞧着她,可是今晚格外不一样,刚开始的语调,后面的眼神,江辞卿都开始怀疑对方是不是想把自己淹没在温柔的湖泊里。

  特别的腻人?

  像是桂花蜜里再洒了把白糖。

  让江辞卿不敢和她对视,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难道是因为昨晚的事?

  不至于吧……

  江辞卿自认为是自己太贪得无厌,惹恼许浮生,才被压着惩罚,这些事以往也不是没有,而且按照许浮生的性子,你惹我罚你是理所当然的事,怎么可能因此愧疚,然后各种温柔的弥补自己?

  看着身旁牵着自己的女人,江辞卿忍不住的疑惑。

  许浮生恰时回望过来,深邃眉眼艳丽,好像荡漾着一圈圈的涟漪。

  江辞卿心一慌,急急忙忙避开眼,发丝掩盖下的耳垂红得滴血,基本在浓黑夜色下也分外显眼。

  风吹过竹林,许浮生又笑了起来。

  ——————

  所谓的后山和许浮生想象中的模样完全不同。

  更像个互相认识熟络的村庄,江辞卿带着她从村头吃到村尾,东边蹭一家,西边进一户,江辞卿不像是所谓上位者,反倒像个骗吃骗喝的小辈。

  见到许浮生也没有太过激动或是旁的,只是眼神扫过后,又多装了一份吃食,生怕这两人不够分。

  眼下她坐在板凳上,看着江辞卿和一个称做凌叔的人耍无赖,具体原因原因是凌叔前几日采回一窝野蜂蜜,江辞卿想多要些,却被凌叔担心她吃多而牙疼拒绝。

  “怎么可能!我都多大了怎么可能还会牙疼?!”江辞卿据理力争。

  “长大就不会牙疼了?今天就只能两勺!”凌叔板着脸训斥,手却诚实得很,两勺之后又多了一勺。

  江辞卿双手捧住小碗,继续努力争取:“她喜欢吃甜的,”

  这个她指谁,无需多说。

  凌叔扭头看过去,眼神好似在询问许浮生是不是真的,见对方不反驳后才犹犹豫豫地加了一勺:“最后一勺了啊,太甜吃起来也腻,你们喜欢喝的话,明天再喝。”

  旁边的凌姨比他爽快,直接拿着个大碗舀了满满一碗,往江辞卿手里一递:“拿去拿去,你凌叔就是小家子气。”

  旁边的人顿时吹鼻子瞪眼:“我小气?!我还不是怕她们吃多了牙疼!”

  凌姨半点不怕他:“那么大个人了,怎么会牙疼?”

  江辞卿抱着蜂蜜,笑眼弯弯得看向许浮生,好似大狗叼了朵花在和主人邀功。

  许浮生捧着早就泡好的蜂蜜水,忍不住地笑起来。

  直到各种被好东西投喂到撑,江辞卿才带她走入狄长杰的小院子李,摆设虽不算富丽堂皇,却透着股温馨。

  见到两人过来,拿着小板凳蹲在紧闭房门口的狄长杰一怔,下意识看向许浮生,一副被背叛后的震惊。

  结果江辞卿直接蹲到他旁边,压低声音,眼神往里头一扫,道:“睡着了?”

  狄长杰顿时放下心,战友还没有投敌,坐着原地侧身看向对面,屁股底下的板凳还没有他小腿一半高,身强体壮的人缩在上头,莫名透着股滑稽的可怜劲。

  “刚睡着了,”粗声粗气的人小心翼翼的开口。

  他两好似在打暗号一样,看得对面的许浮生想笑又不能笑。

  “这次又是咋了?”江辞卿瞧了里面一眼,脸上满是同情。

  狄长杰苦着脸:“我刚刚脱鞋的时候先脱左脚再脱右脚,他说我不爱他,把我赶出来反思了。”

  江辞卿眨了眨眼,没理解出先脱那只鞋和爱不爱有什么关系,不过孕期的人地位最高,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好了,同情地拍了拍对方肩膀:“辛苦了。”

  狄长杰苦丧着脸,小心翼翼瞅了里面一眼,耳朵微动,确定对方睡熟后才敢继续开口:“我已经睡外面半个月了。”

  江辞卿很是震惊:“半个月?”

  “昨天是因为没有先亲他就熄灯,前天是我大声对他说话了,大前天是我进屋先看了他肚子,只关心孩子不关心他……”

  江辞卿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安慰他,又拍了拍对方肩膀:“也就两个月了。”

  狄长杰重重叹气:“怎么还有两个月啊……”

  仰头望着头顶的白炽灯,瞅着上面的一堆飞虫,语气惆怅:“家主,你知道那是什么吗?”

  江辞卿默默仰头,仔细观察:“蚊子?”

  狄长杰神秘的摇了摇头:“不,那是我用心头血养出来的孩子们。”

  江辞卿:……

  “家主,你再看,上面有什么?”狄长杰继续仰头。

  江辞卿皱眉,语气犹豫:“灯?”

  “不,像不像你给我未来孩子打的长命金锁?”

  江辞卿微微一笑:“滚。”

  对面捧着蜂蜜水的许浮生笑出声。

  ————

  残月遮掩在薄云内,几颗渺小的星子点缀在深蓝天空中,风拍打林叶,等了一整日的虫终于迎来了自己的主场,吵闹的不行,偶尔掺着几声蛙叫和犬吠,此刻万籁俱寂。

  江辞卿牵着许浮生走在竹林小径之中,无人开口,就慢悠悠地往山下晃。

  许是方才的对话太过好玩,许浮生唇边勾起的弧度一直未消散,扬起的红裙掠过旁边人的纤细小腿。

  江辞卿的掌心温热、带着厚茧与之十指紧扣时,总能感受到莫名的安心感,即便在只能借住月光辨认前路的山林中,也不怕迷失方向。

  直到即将走到山脚,依稀能瞧见来接许浮生的马车时,她才温和开口:“今天长杰和你说什么了?”

  许浮生抬了抬眉梢,不确定对方是不是在炸自己,选择闭口不言。

  而江辞卿也不卖关子,笑着解释道:“你今天太反常了了。”

  月光落在清朗眉眼上,身姿清越,神色矜雅的少女宛如画中人一般。

  “问你怎么上来的,你却不肯说,绕着弯地糊弄我,那必然是发生了什么,而且姐姐……”

  不知是羞赧还是轻叹地继续开口:“太腻人了,姐姐。”

  “你的眼神……太赤/裸……”江辞卿说起这些略显直白的词汇时,总是有些结巴,像是家教严厉的世家子学不会街巷中的粗蛮。

  她逃开许浮生带笑的桃花眼,无奈道:“而且长杰那人根本藏不住事,我们一进去他就慌了,一直在瞟你。”

  许浮生不搭话,注意到Alpha的掌心泛起黏腻的汗水,所以不敢打断对方努力鼓起的勇气。

  “那些事情是我心甘情愿的,”江辞卿并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不过大致也能猜到一些。

  “你不用太在意,长杰他只是……太担心我了,你不要管他说什么。”

  “我说过的,是我心甘情愿,是我一见钟情、见色起意,”笨拙的Alpha又一遍认真的重复。

  最后牵着对方的手攀到自己脖颈,摸到衣领下藏着的带铜铃的项圈,漆黑润凉的眼眸里只倒映着一个人的影子,语气柔和地开口,再一次强调:“是我心甘情愿。”

  “姐姐,能做你的小狗,我很开心。”

  浓郁夜色下,黑发少女往前跨出一步,吻上她的唇角,低低地开口:“你能来看我,我很开心。”

  “姐姐,我今天欢喜极了。”

  于是许浮生将她的Alpha揽入怀中,扬起下颚,加深了这个掺了蜂蜜的甜吻。

  作者有话说:

  π_π

  我:我生病了,头疼

  基友:那今天日六吧

  我:头好疼,吃药了

  基友:那可以日六了吧

  我:睡了一觉好一点了

  基友:那就日六吧

  我:真的不行了

  基友:你可以的,你今天日六,我就在作话夸你黑皮猛1

  π_π然后我完成了,黎小受没有,点名批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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