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主?”

  端坐在舒服车厢里头的江辞卿闻声回神, 抬眼看向斜坐在车架上的阿福。

  阿福稍侧身、压低声音说了一句:“快到门口了。”

  江辞卿微微点头,表示自己晓得了。

  视线顺着掀开的车帘往外望去,天际不过蒙蒙亮, 泛着凄冷的雾黑,青砖大街却已是车水马龙, 幸好都是些地位不低的贵族、世家、朝臣, 做不出推攘插队的事,皆仍由车架慢悠悠往里头挪。

  江辞卿看了片刻后便觉得索然, 虽是她第一次参加大朝会,却半点提不起兴趣来,甚至思绪又一次飘远到别处……

  又想到竹林那夜, 银发女人半是无力半是懒散地依靠着在自己怀中, 指尖勾出脖颈项圈, 让Alpha被迫低头往下, 薄唇擦过耳垂,不等江辞卿偏头逃避,问出意味不明的句子,用沙哑气音抛出:“阿辞, 你说我们以后要几个孩子好呢?”

  几个?

  孩子?

  如月光高洁的少女愣在原地, 脖颈到耳垂、脸颊,已肉眼可见的速度攀升变红,之前的大胆模样都变成破洞漏气的气球, 和旁边的竹子化成一体, 直板板地挺在哪里。

  不知道如何回应。

  这对于一个婚都没求的Alpha来说,实在太过超纲, 她甚至都没来得及胡乱扯出一个答案。

  紧接着就瞧见那乱人心绪的红裙女人如游鱼钻出对方怀抱, 连招呼都不打, 就这样不紧不慢、甚至有点悠然地走向停在山脚的马车,只余下个呆愣的傻子站在原地。

  不知道该往前还是说再见。

  于是被这个问题困扰几天的江辞卿,至今没想出完美答案,吃饭睡觉打铁时都在琢磨许浮生的心思。

  马车拐进了皇宫大门,两旁道路顿时就变得开阔起来,阿福拉紧栓在马脖子上的缰绳,面色比之前要严肃不少。

  因为南梁只有少部分人能被允许乘车入皇宫,普通官职都是在皇宫大门口下车,接受盘查后才准步行向大殿,

  故而能在此处行驶的车辆都是南梁顶层的人物,若是一不小心冲撞到了,即便江家不惧,也还是要尽量避免些麻烦事。

  直到马车停下,一旁等候已久的仆人直接大步走上前,躬身行礼喊道:“淮安王殿下。”

  车帘随之掀起,里头走出位身穿麒麟金纹的圆领大红宽袍的少女,不仅没被这过分艳丽颜色所压制,反倒将本就白净的面容被衬得越发白皙,如同黑曜石似的眼眸漆黑清亮,眉间清冷不减,脊背挺直如翠竹,一举一动皆带着股世家子弟的从容风雅。

  那仆从呆滞了一瞬,想起坊间关于江辞卿积石如玉,列松如翠的赞言,往日只觉夸张,如今看来倒是贴切至极。

  确实是世无其二。

  可他不敢多看一眼,牢记自己任务,立即上前一步,再低下头、伸出手臂,搀扶对方下了马车,继而又恭声解释道:“陛下担心您第一次上朝不熟路,特地吩咐小的在这等您,领您进去。”

  从其他车架下来的人听到这话,面露几分异色,却未多说些什么,只是觉得陛下对江家果然宠信至极。

  被扶下马车的江辞卿点了点头,温声回道:“劳烦了。”

  “淮安王殿下客气了,”仆从恭敬回了一句,继而上前一步带路。

  大朝会乃是南梁一年一度的盛事,去年一年的南梁功过、官职调动皆在此日昭告天下,那些个远在外地的官员或是像江辞卿这样的闲散王爷,都是必须要参加的。

  江辞卿大步踏过大殿门槛,忽略里头的繁琐华丽的装饰,径直往里头走,作为南梁仅存的几个异性王,她自然是有资格站在最前面。

  穿着不同颜色官袍的人皆往她这边看,既想上前攀谈,又怕惹得江辞卿厌恶,见没有旁人上前也不敢轻易当这个出头鸟,只能看着她大步走到最前头,然后被最近风头极盛的五皇子截住。

  “先生,”梁安穆高声喊道,半点不在意别人如何看待他和江辞卿的关系,或者说他就是要让大家知道他与江家交往甚密。

  故而神色亲厚地将她拉过来。

  “殿下,”江辞卿点头回应,难以察觉的视线随意一扫,落在不远处的三皇女身后的银发女人身上。

  她很快就移开眼,装住只是无意的一瞥,虚晃便过。

  旋即,目光重新落在身前的五皇子身上,这才瞧清他的今日的打扮,显然是认真打理过,金发抹了发油,紧紧贴着头皮,一身象征自己身份的旧楚四爪蟒袍,粗眉朗目,体态壮硕,很是器宇轩昂。

  南梁不似其余两国,因宣扬自己是继承旧楚的正统皇室,故而大部分规章制度都参考、甚至直接继承了旧楚的传统。

  比如这上朝所穿的官服就是旧楚的传统衣饰,那些个支持新文化的官员,即便再喜欢简单的西装衬衫,也不敢在这个时候放肆,老老实实地套上以前的衣袍。

  “先生等会就站在我身后就行,要是身体受不住,可以靠在我身上歇息,”五皇子很是体贴,担心身体虚弱的江辞卿晕倒在大殿上,竟低声提出这样的建议。

  江辞卿扯了扯嘴角,没见过那个Alpha靠在另一个Alpha肩膀上,但仍道:“多谢殿下,辞卿心领了。”

  视线扫过另一边,正好瞧见某个Omega投来的似笑非笑的眼神。

  江辞卿膝盖一酸,顿时收敛神色,暗道她哪敢靠着别人啊。

  再等片刻,

  大殿中再无声音响起,众人皆各自站开,原本极其宽大的地方,现下反而显得十分拥挤起来,那些受任在偏远地区的小官,甚至只能排在殿外。

  须臾,外头传来一声声震耳钟声,继而数十个仆从开道,一身华服的老皇帝坐在轿子里头,被人扛了上来。

  许久未见,他越发苍老虚弱,极高的颧骨撑着松垮的皮囊,脖颈到下颚尽是老人斑,发丝尽数苍白,龙袍外头还加上了件毛领大氅,分明已是暖春时节,可寒冬好似停留在了他的身上。

  众人皆曲膝跪在地上。

  等着老皇帝颤颤巍巍地被人扶着、半躺到高台之上的龙椅中,他先勉强撑着自己、缓了口气,旋即沉声命众人起身。

  只咳嗽着说了几句话,就令一礼部官员站出,拿出早早撰写好的开头,高声念了起来。

  江辞卿虽是第一次参加大朝会,却也知道此事在前些年都是皇帝亲自完成,眼下却要人代替。

  她沉默低头,整个人都被五皇子的高大身躯挡住,眼神闪过一丝狐疑之色。

  据许浮生所言,那场刺杀虽伤到了梁季,可也只是轻微的擦伤,比许浮生要好得多,但如今看着那高台之上的人却感觉他已被伤了根本,竟有一种临终垂暮之感。

  是装的吗?

  她不禁如此想到。

  可是那种死气沉沉的气息,不是随意就能装出来的。

  她又想到了梁季的年龄,一时间摇摆不定,得不出什么结论来,但莫名的紧迫感却在心中泛滥开,江辞卿表情凝重,余光一扫却愣了一下。

  如今皇室子嗣单薄,只分化出三个Alpha继承人,大皇子又赶去边城带兵,故而江辞卿前头只有三人,三皇女和五皇子,还有一个特许入内的许浮生站在最边上,正正好就在她余光处,一瞥就能瞧见。

  江辞卿眼神游离一瞬,最后还是遵从本心地看了过去,就仗着后面人瞧不见她。

  许久未见的Omega勾起红唇,即便穿着沉闷宽袍也掩盖不住的艳妩,抬眸垂眼,皆带着与生俱来的傲气。

  让江辞卿不禁想起那时在蛮荒之地时的初见,默默将她和梁季做对比,不得不承认梁季更适合坐在那个位置上,天生就有股令人臣服的贵气。

  想法一闪而过,余光却不只停留了一瞬,实在是这大朝会太过无趣,这个念完敬天敬地敬鬼神、列祖列宗的开头,另一个就开始奉旨称赞起梁季的平生功绩,后面又转到到今年如何如何,大部分都是好话。

  大殿里一片肃穆,只余下那人的歌颂声,还有梁季时不时的咳嗽声,其余人则或看向前方,或低着头。

  梁季当皇帝的这几十年,南梁就像一摊死气沉沉的潭水,暗流在其中涌动,却没有掀起如何波澜,实在没有什么好说的。

  江辞卿发着愣,盯着对方挂在耳垂上的坠子,前几回是珍珠,上一次是白玉兰,这次是用翡翠雕琢的小绿竹。

  应当是出自名家之手,只用寥寥几刀便将这竹子的神韵表现出来,只是这竹子怎么会是弯的呢……

  江辞卿眸光沉沉,思索起这工匠有何用意。

  许浮生抬了抬眼帘,看向上面还在念叨的大臣,身后投来的视线太过灼热,这Alpha就仗着自己站在后面,越发肆无忌惮。

  可许浮生岂是那种脾气柔弱的Omega?

  只见她假意撩起洒落的发丝,如红宝石的眼眸便斜觑过去,一贯地似笑非笑模样,一双桃花眼泛起圈圈涟漪。

  刚刚还胆大的Alpha骤然移开视线,故作冷淡的表情,却不知道抿紧的下颚已将她彻底暴露。

  许浮生轻轻扯了下嘴角,不着痕迹地笑了下。

  没胆子的傻狗。

  去年发生的事不多,算得上风平浪静的一年,最值得称赞的估计只有梁季接受许浮生归降这一条,故而将这一段极力描写,填充了各种华丽词藻,听的人昏昏欲睡。

  江辞卿悄悄抬眼一瞥,注意到那人神色自若才放下心来,当即垂眼盯着衣角的金线。

  刚刚被吓破了胆,实在不敢多看。

  可能是今年的梁季身体衰弱的缘故,这大朝会比以往要简略许多,胡思乱想间就来到中篇。

  眼下红日刚悬在头顶,将残留的寒气一扫而空,宽袍之下的腿脚已发麻,时不时动一动才能缓解。

  江辞卿竟有些庆幸自个以往都不需要上朝了,南梁的朝会虽不是每日都开,但也是三天一次,一站就是一早晨。

  当真累人,也不知道其他人怎么熬过来的。

  她抬眼看去,前头那个还说要给自己靠的五皇子,已偷偷跺脚好几次了,若是江辞卿真靠上去,说不定他俩都得倒在这大殿上。

  那场面……

  江辞卿不敢想。

  思绪又开始游离,

  开始思考起在大朝会上晕倒的可能,将江家家主体质极其虚弱的传言进一步坐实,只不过这一倒,估计就要倒去皇宫里去,要是在里头待一天一夜……

  江辞卿顿时抛弃了这个想法。

  说完功绩就是册封,其实就是让许浮生、江辞卿等人再重新上前接个旨,大抵就是再在大朝会上宣读一遍,彻底将这事昭告天下。

  江辞卿还上前说了两句,以表忠心

  再后面就彻底没了江辞卿的事,倒是前头两位皇子皇女比较紧张,生怕自己的人被父皇降了官职,听闻升迁又跟着笑,比之前认真许多。

  直到几日前曾见过的青阳太守领命上前,她才提起一点精神来,往那边随意一看,那人想必已料到了自己的命运,削瘦不少的脸一片苍白,几乎是颤抖地走到前面,啪一下就跪了下去。

  不知何处传来几声耻笑,再看那高台上的人冷着脸念出他的罪证,关于贪污包庇就有几十条,更别说旁的,条条都足以判其死罪。

  不知是谁有这个能耐,短时间就将他的罪证全部翻了出来。

  那青阳太守听到后面,已瘫软在地,不停地磕头哭喊道:“臣罪该万死,陛下饶命啊。”

  而江辞卿则微微皱眉,倒不是她动的手,前几日在马车上被吵醒,她只是微恼,后面就直接昏睡了过去,继而是许浮生寻她,还抛下个意味不明的问题,她哪还能记得什么太守道歉的事。

  完全被妖精迷了神智,若不是今天出现在这里,她估计要时隔许久才能想起来。

  江辞卿的视线转向前面的五皇子,对方摆出一副看热闹的冷笑模样,当即就排除了这人。

  旁边的三皇女事不关己,连眼神都没给一个。

  许浮生被江辞卿直接忽略,紧接着往后看去,直到楚家家主那儿,才得到对方一个肯定的眼神。

  好似在说这就是楚家道歉的诚意。

  江辞卿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再回头,青阳太守被念完了所有罪证,单是手底下的人命就数十条,更别说所贪钱财。

  一直不发话的梁季都冷哼一声,直接没收全部家产、诛灭九族。

  话音落下,磕得头破血流的人双眼骤然灰暗下去,颤抖的嘴唇已说不出什么东西,又想起什么似的,猛然转头看向江辞卿,连滚带爬地冲向她。

  “王爷、王爷!是我教子无方,我立马把逆子杀了给您赔罪!”散乱的发丝和发红的眼,他嘶吼着往这边爬。

  像是恶鬼在争取存活人间的唯一一丝机会。

  江辞卿连退都未退,少见的黑色眼瞳如无波无澜的寒潭,看向癫狂的人时写满漠然。

  守在殿外的士兵早就听到动静,身穿铁甲冲了进来,就在他要碰到江辞卿时,便被束住手臂,下一秒便如死狗般被拖走,只剩下几声后悔至极的惨叫声。

  许是终于出一件值得谈论的事情,原本静肃的大殿传出窸窣的交谈声,有些吵闹。

  江辞卿感受到来各方向的视线,却依旧表情淡然,心里头却暗暗骂了句无妄之灾,之前没想过怎么样的人,忍不住有些气恼,倒真的开始思考如何再落井下石。

  蛇鼠一窝,剿灭了个干净也有利于民。

  直到前头传来几声苍老的咳嗽声,空气一滞,交谈声骤然消失,才想起这里可不是什么能喧闹的地。

  视线重新回到上头,那老皇帝依旧半躺在龙椅上,眼眸半眯,眼尾狭长,已浑浊得看不出颜色的眼珠已散去方才的怒气,如同只垂暮的老虎懒懒爬在石头上,分不清他到底是在积攒力气、挥出最后一抓,还是在静候着死亡。

  “继续吧,”

  面对朝臣的情绪各异的目光,他只是摆了摆手,便这样轻轻放过,好似没看见罪臣向淮安王求饶的一幕,十分平淡地便将这事掀过。

  而主角之一的江辞卿更是看不出什么异色,好似只是在路上遇到了在疯狗,倒显得他们这群人大惊小怪了。

  “建平太守……”洪亮且厚重的声音再次响起,还没有他继续下去就背打断。

  “报!报!急报!”

  殿外突然响一声撕心裂肺的大吼声,急促的脚步声如雷鼓般,砰砰砰地踏出,在肃穆的皇宫做出这样胆大失礼的事,可见这人有多急。

  “陛下!边城急报!”那人满身是血,穿着的盔甲已破烂不堪,几乎在跨入门槛的瞬间就跪倒下来,面色青紫。

  大殿内的人纷纷看向他,梁季突然生出不好的预感,顾不上病体,抓住扶手就起身,喝道:“快说!”

  那人咽了口血沫,年大声嘶吼道:“边城战败!北狄东夏两国深夜围剿我方军营,十万大军未有准备,等号角响起之时,十万人马就只剩下一半了,大皇子也……”

  他咽下一口气,挤出最后一句话来:“大皇子被俘!”

  话音刚落,跪在地上的人直接没了所有力气、摔倒在地,看到的最后画面是满朝文武又惊又慌的表情,他自以为这些大人在担心边城战事,放下心地闭上眼帘。

  “陛下!”

  旁边的侍从在他倒下的那一秒,突然惨声喊道。

  来不及为战事担忧,众人又急忙回头看去,只见梁季双眼一闭,后倒入龙椅,竟被气晕了过去!

  “父皇!”

  “陛下!”或高或低,却一样惊慌的喊声参差不齐的喊起。

  众人扯着袍子向高台涌去。

  ——————

  此刻已是夜晚,乌黑的天空慢慢变得灰白,周围很是闷热。

  寝宫到处是三两站在一起的官员,宽厚的朝服本就不通气,更别说还在现在这种暴雨酝酿的情况下,个个都拿着衣袖猛闪,时不时看向另一亮着灯的地方。

  梁季是新文化的有力推动者,自己住的地方也是拆了重建的新式房屋,里头亮着白炽灯,投过玻璃窗,依稀可以瞧见走动的人影。

  深得皇帝宠信的江家家主江辞卿,自然和他们不同,堂而皇之地和两位皇子皇女踏入里屋,还找了个地方坐下,众人都记得她身体薄弱,自然也不会说她什么。

  自消息传来、老皇帝昏迷,已过去了几个时辰,眼下都夜深了,还未醒来,联想到他今日的那副奄奄一息模样,众人哪还有心思去琢磨战事。

  大皇子嫡系已在外面讨论许久,时不时派人往这边打探一下,如今他们是最着急的一批人,下了全部砝码的人被抓,皇帝生死未卜,若是真出了什么事,那他们就算彻底失败了。

  三皇女则显露出极其沉稳一面,平日里长袖善舞的人,现在也丝毫未忘记自己会拉拢人的优势。

  不仅派手下亲自守着父皇,自己又亲自跑去差使御膳房,让他们给站在屋里外的大臣送去吃食和水,而且还派人将那晕死在大殿的探子送去医治。

  最后再下令封锁消息,杜绝引起城中恐慌,这举动收获了不少人的称赞,若不是此刻老皇帝还在昏迷,已有人在宣扬三皇女才是储位的最佳人选。

  而五皇子……

  江辞卿抬眼看向里头,不由皱了皱眉。

  当初她选五皇子便是因为他年纪轻,好糊弄也容易受挑拨,可现在也是败在这里。

  三位皇子皇女中,梁安穆最受老皇帝宠爱,虽掺杂着几分权衡的私心,但在不影响自己权利的范围内,梁季也愿意投入几分真心来对待自己的孩子,这五皇子便是里头最大的受益者,故而看不清的五皇子对陛下也有几分真情在里头。

  别瞧着平日里各种算计,真到这个时刻,竟慌得不行,虎目含泪,拽着医师的衣领,吼着父皇不醒就要你狗命!

  即便最会伪装的大皇子在此,也比不上他此刻的情真意切。

  江辞卿看着对方焦急地走来走去,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好,眼神扫过另一边的银发女人,对方似笑非笑地回看过来。

  好似在戏谑地说看看你选中的人。

  即便不是真心选择五皇子,江辞卿也感到几分窘迫。

  没想到向来薄情寡义、猜疑心极其重的梁季,还能生出那么个孝顺儿子!

  转头看向身旁五皇子的亲信,他们也看向江辞卿,众人皆沉默无言。

  大风刮起,在暴雨来临之前,一群在装担心等待的大臣,终究还是没等到皇帝醒来,最后草草结束这大朝会,各自出宫去。

  作者有话说:

  哈哈哈哈哈哈,今天还是我最快

  推一下黎小受的文:穿到古代当驸马

  死在星际一场大战后,顾蕴穿越了。

  一睁开眼她就发觉自己被一阵香风扑倒。

  顾蕴头皮发麻,想要将人从自己怀里推出去,却没想到后颈的腺体开始疯狂跳动着,似是被刚才的那阵幽香刺激到了,一阵颤栗后,她的易感期提前来临……

  一夜荒唐后,女子消失不见了。

  想要负责的顾蕴只能按脑海中的记忆悄悄回到了原身的住处。

  看着简陋的房间,她无奈扶额。

  原身是个他国送来的质子,无依无靠,过得十分艰辛。不过好在对她来说不算坏的消息就是,她作为Alpha的体质竟也一并穿了过来……

  后来没多久,在豫国低调明哲保身的顾蕴还没过几天舒心日子,就听闻豫国七公主要选驸马了。

  选夫宴上,作为凑数的顾蕴没想成为什么驸马,然而往往事与愿违,她竟然从七公主的身上闻到了自己信息素的味道……

  耳边还传来小宫女的嘀咕声:“据说七公主和别人苟且,有了孽种,所以才这么着急地想要找个老实人嫁了的……”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夏天吃西瓜啊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常乐 3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52810649 17瓶;夜染 10瓶;47211217、澈汉、63853582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