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殊人‘腾’地一下坐起来, 整个人的汗毛都立了起来。
伸手想去拿手机,却发现自己回来就径直朝沙发这边走,手机连同包都被她随手放在了门口的台子上。
她人不自觉地往后退, 想了想觉得不对,又快速往身后带着门锁的卧室靠。
直到手碰到身后的门把手,才警惕地问了句:“谁在那里?”
开始的时候没人答话, 短暂的寂静让梁殊扯开嗓子喊人的心思都有了。
她紧接着又急促地问了句:“谁?再不说话我喊人了。”
“我。”
楼宴之扯了扯领带,随意答了一句。
看到那张熟悉的面孔,梁殊吊着的精神这才放松下来,光脚走回沙发, 坐下靠在那里彻底不动了。
白天只是逛的累, 现下卸下了一口气, 整个人都感觉精神都放空了。
沙发把手托着她的脖颈迫使她仰头看向楼宴之:“你哪来的我房间门卡?这么神出鬼没地来吓人, 我还以为是哪里来的变态。”
楼宴之似乎心情不是很好。
手上拿着东西随意往边上一扔, 衬衫最上面的扣子是扯开的, 连同西服外套也一起脱了下来。
“我不能来?”
“能不能来你不都来了?”
梁殊没再追问他哪里来的房卡。
在她这里只要楼宴之一心想做的事,几乎无所不能,何况搞来一张区区的房卡。
“我洗个澡, 东西放在那里自己拿过去看……”楼宴之的声音伴随着一阵阵流水声从洗手间传来, 梁殊人心不在焉,没怎么听清。
只听说让她拿什么东西。
她靠在那里, 人整个陷进了沙发里。
视线被沙发另外一边的把手遮挡了一半,一眼看过去就只能看到楼宴之脱下的外套和一截褶皱的领带。
梁殊很久没运动,走了一天这会儿腿都是酸的, 以为楼宴之是让自己帮忙把衣服挂起来。
心里暗骂了一声‘还真是少爷’, 这里没有阿姨就使唤起她来了。
但还是挣扎着坐了起来。
前倾着身子伸手去够, 扯到衣服的时候连带着把小茶桌上的东西也碰掉在了地上。
但她并没有第一时间去看什么东西掉了。
而是对着楼宴之的衣服一阵失神。
身体本能地僵直后恢复如常, 梁殊面无表情地把衣服挂在了一边,走回来俯身捡起掉在地上的东西。
留意到封装上的信息,梁殊犹豫了一下,也猜到自己刚刚应该是听错了,但因为不确定事情是不是和自己现在想的一样,所以没把封装拆开,但档案袋却被她牢牢地拿在手上。
楼宴之洗完澡出来的第一时间,梁殊就举起了那个封装。
“这个我能拆开看看吗?”
“看。”
楼宴之叫人送来了一身新衣服,换好衣服的楼宴之随手把之前那件顶奢西服外套丢进了垃圾桶。
“我有事还要出去一趟,要是回来的晚你就先睡。”
梁殊抱着手上的剧本如获至宝,她觉得自己此时的心情比之前拿到《青山谣》剧本的时候还要高兴些。
楼宴之来得快去得也快,她也没问他又去哪儿了。
只是在看剧本的间隙,她会不自觉地看向垃圾桶里的那件衣服,胸口有些闷闷的。
将手上的剧本快速翻看了一遍,外面的天空已经染上了漆黑的底色,客厅没有钟,梁殊起身去拿手机。
几个小时没看,她收到了十几条工作消息。
她捡着要紧地回了几条,手机划到下面,发现还有一条是谭鸣发来的。
谭鸣:学妹,听说你最近在澳门,方便代购一些猫粮吗?
梁殊:方便,你把代购的包装和地址发来给我。
谭鸣:【图片】.jpg
谭鸣:【图片】.jpg
谭鸣:【图片】.jpg
谭鸣:要前两张图片这种,不要第三种图片这种,小七最近的猫粮吃得有些拉肚子,我听剧组的同事说可是吃这个试试,国内最近断货了,麻烦你了,等回来请你吃饭。
梁殊点开图片挨个放大,发现这几个猫粮袋上都印着看不懂的法文,包装长得也都差不多。
谭鸣要不说有区别,她感觉这三个包装长得都差不多。
梁殊:“怎么看着没什么区别?”
谭鸣:“有一款是盗版,学妹你等会方便吗?我电话和你说,道具组临时有事让我去帮个忙,很快就好。”
“方便,我今天睡得晚,你随时打给我。”
梁殊回完消息关了手机静音,翻完最后一页剧本扣在脸上。
慢慢回味着这个故事留下的余韵,人也时刻留意着门口的动静,就在等着楼宴之什么时候回来。
不过这次她倒也没等多久,楼宴之是踩着零点回来的。
“看完了?”
梁殊拖着腿上的酸痛赶紧起身,拎着剧本跟在楼宴之的身后。
“我想演这部电影,给我个机会试戏,我觉得我能演好。”
楼宴之这次倒是没挖苦她,偏头看了她一眼:“女一定下来了。”
“我知道,姜溪园嘛,这个剧情我不一定要演女一号,我现在的咖位也演不了,女二女三女四,我都能演,这些人设我都很喜欢,我想试试。”
楼宴之:“裴敏给你谈了一部电视剧,是女一,《青山谣》播出热度起来你就可以转型。”
“我知道海遥不缺好剧本,但我真的喜欢这个,剧情你肯定也知道,所以我为什么坚持你应该也知道的不是吗?”
楼宴之应酬了一天,心情烦躁,这会儿看到梁殊这幅样子,倒是愉悦了不少。
梁殊顶这张白皙的小脸望向自己,目光透出坚毅,偏偏发丝有些凌乱地垂落在额间,看着慵懒。
梁殊还在等着楼宴之的首肯。
下一秒却直接被他的气息包裹,整个人被拉下欲海。
梁殊有些抗拒,起初挣扎了两下。
楼宴之惩罚性地在梁殊的唇间咬了一下,痛得梁殊‘嘶’了一声。
“别动。”
他们过年这段时间朝夕相对了很久,但因为楼宴之的手伤,两个人也禁欲了很久。
梁殊被撩拨着,却仍残存着理智。
她下意识地拉住楼宴之试图进一步的手指。
“正经事还没说完。”
“这也是正经事。”
梁殊却拉着他的手坚持:“我只要个试戏的机会,也不行吗?”
“行,不过换你来。”
楼宴之手肘向后撑着,两个人还在沙发上,梁殊衣服半挂在身上,而他的衣服上却只有些褶皱。
梁殊很久没有过,开始的时候动作有些不自然,但她也不怯场,偏头向他的唇间轻啄了一下。
她贪恋他最原始的气息。
这气息让她忍不住自甘堕落,沉沦在他操控的世界。
梁殊本还准备进一步,但手边的电话响了。
“静音。”
楼宴之有些扫兴地彻底把领带扯了下来,语气带着命令的意味。
梁殊起身去拿手机的时候下身的裙装彻底滑到地上,上身的衬衫扣子就只剩下歪歪扭扭的最后两颗,场面实在香艳。
这个时间,这种氛围,她也确实不好接电话。
但见来电人是谭鸣。
是她让他随时打过来的。
所以她还是接了。
谭鸣刚忙完,接着又是大夜戏,抽出空第一时间就打电话过来了。
“没有打扰你休息吗?”
“还没睡,给小七的猫粮怎么买你再和我说说,我看那几个袋子的包装都差不多。”
谭鸣:“你打开那两张图片,我照着图片和你说。”
梁殊犹豫了一下,把手机从耳边拿开,然后点了扩音。
空旷的酒店套房里时不时地传来她和谭鸣讨论猫粮的对话,通话时间并不长,但屋子里的气氛却降到了冰点。
梁殊挂了电话就看见楼宴之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梁殊抿了抿嘴唇,看着满沙发的狼藉,问了句:“还要继续吗?”
看楼宴之的样子是不太想继续了。
“这么饥渴?”他目光带着明显的侵略性,上下打量着梁殊,却没有□□,只剩嘲讽。
梁殊不傻,知道他这是没了兴致。
她今天本来也累了,被解开的衣服被她一颗一颗扣子扣了回去。
知道楼宴之的德行,本来也不想和他计较什么。
但他偏又说了句:“在你学长面前也这样?”
“楼宴之你有病吧?”
楼宴之起身掸了掸身上的灰:“被我说到重点恼羞成怒了?”
梁殊一口郁结就堵在胸口不上不下,外人怎么编排她她都可以接受,但楼宴之几乎是从她进这个圈子就一路看着她走过来的,他明知道自己和谭鸣就是朋友关系。
梁殊冷脸:“我再饥渴也没有您楼总饥渴吧。”
“我在我学长面前怎么样和你又有什么关系,当初说过时机到了就好聚好散,我没拦着你在外面找别的女人玩,我也可以外面找别人玩,你有什么好阴阳我的,我们从头到脚都不是完全捆绑在一起的关系,你知道的,我随时可以走的。”
梁殊说到最后心头像是又空了一块。
鼻腔里都是酸涩。
但竖起‘防御状态’的梁殊并不露怯。
楼宴之一步步朝着她走过去,因为身高的差距让梁殊到后面不得不半仰着头同他对视。
他起初就那么看着她,看她那幅样子,然后突然有些恶劣地笑了,倾身在她耳边低声呢喃了句。
“那梁殊,你为什么不走啊?”
“总不会是爱上我了吧?”
梁殊哑然了许久,直到听到楼宴之关门走远了,整个人才滑落到地板上。
酒店的垃圾桶就在她的脚边。
她缓缓闭眼。
可即便这样,她还是能想起那件白色衬衫上的口红印,和驱之不散的不属于她的香水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