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声笑语之余, 盛母又皱起了眉,“不知道盛飞能不能接受他哥哥。”

  盛飞不知道会不会接受白赊月,其一因为姜宁, 其二因为白赊月导致父母忽略过他。

  姜宁也坦白:“盛伯母, 那个时候我真不知道他们俩是亲兄弟,如果知道,我……我……”

  “你怎么样?知道就不在一起了?”

  与弟弟在一起过,又与哥哥确定恋爱关系, 这怎么看都会惹来一些闲言碎语。

  “那个时候确实不知道,如果让我重新选择一次, ”姜宁垂眸, 笑了一声,“我还是会跟韩爷说那番话。”

  盛家二老听不懂, 白赊月听得懂,他在桌下握紧姜宁的手:“也许是一个错误的开始,但它演变成了一个美好的结局。”

  吃完饭,白赊月与父母聊了会儿天,约定下次吃饭的时间,便与姜宁回了家。

  姜宁一直沉默,白赊月捏了捏他的脸:“想什么?”

  “我在想你的话。”

  “我的话?”

  “嗯, 你说我们一开始是错误的,但最终变成了美好,可是再美好的结局或多或少都有人为因素促成, 你确定那个时候对我一点意思都没有?”

  白赊月毫不含糊地回答, 说:“没有。”

  姜宁:“……”

  他回答得认真且果断, 姜宁一路上都没理他。

  “那天是7月26日, 我的生日, 这么些年没人知道我的真实生日,你投怀送抱,我就当是给自己的生日礼物了。”

  姜宁:“……”

  平常不会甜言蜜语就算了,这么个说法……姜宁气得直踹车门,“我要下车,这日子没法过了!”

  车门都被锁着,白赊月倒不担心会出事。

  他说:“但不是任何人都能投怀送抱成功的。”

  姜宁停止踹门动作:“什么意思啊你?”

  “我与你好多年不见,很多年后在不夜城试镜片场相见,我的第一反应是,这小孩长这么帅了。”

  “所以,那一天把你带回家,见色起意的原因,有之。”

  这么一说,姜宁更气了。

  “合着就色心大发馋我身子呗。”

  这点白赊月无法反驳,“但是后来经历了一些事,我心疼你想保护你,给你一个能够停下来休息的港湾。”

  这个说法,姜宁还算满意。

  “再后来我发现别的男人靠近你我还会吃醋,我就意识到我喜欢你。”

  姜宁想,这等同于在表白了吧。

  车子驶入豪宅一楼车库,白赊月反问道:“那你呢,你那个时候为什么会选择我?你明明知道韩爷虽然没有娱乐公司,但他同样能影响娱乐圈,只要他一句话,当初拿下那个角色是分分钟的事。”

  姜宁想了想,“他换人的频率太频繁。”

  “以你的能力,只要有人为你开一条道,不需要别人怎么托举,你不是也想过摆脱我吗?”

  姜宁嘿嘿笑了笑:“那是你比较帅一些。”

  “韩焘能让人前赴后继,他也并不差。”

  姜宁泄气,母亲早就说在白赊月面前不能撒谎,他闭了闭眼,坦白道:“小时候,我就觉得你很特殊。”

  “特殊?”

  “你总能让我注意到你。”

  白赊月意味深长地挑了挑眉:“那个时候就喜欢我了?”

  “没有,那么点小,怎么知道喜欢不喜欢。只是觉得你身上有一种独特的气质,时刻会让我关注到你。”

  老狐狸面前,姜宁从来占不到上风,他也说出白赊月话中的漏洞,“娱乐圈比我姿色优秀的人很多,你要谁得不到,所以见色起意这点站不住脚,生日礼物更是借口。”

  车子熄灭,姜宁解开安全带,白赊月伸手过来放倒座椅,他虚虚压在姜宁身上:“真想知道?”

  姜宁:“嗯。”

  “你当时不太理智,我也看出你在追求事业的道路上有野心,而娱乐圈是公认的染缸,我与你母亲又有那么点交情,与其你被别人污染、欺骗、玩弄,倒不如让我弄脏你。”顿了顿,他补充,“只我一个人弄脏。”

  这个“脏”不带任何贬义与戏谑。

  白赊月撑在姜宁上方,他说的确实没错,如果一个白赊月不成功,他可能回过头去找韩焘,或者找别的人,反正不是什么正确的路。

  “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

  姜宁说:“对不起妈妈,对不起外婆,对不起任何栽培我看好我的人。”

  “你当时可是认为自己一点错都没有。”

  都道歉了,还要强调一下一开始的反应,姜宁瞪了他一眼。

  “错有错着,白叔叔现在,很喜欢宁宁。”

  炙热的吻密密麻麻落下,把人吻没力气了之后白赊月才退开些许,打开车门的一瞬间,姜宁的手臂快速缠上来,不让他走。

  白赊月:“?”

  姜宁红着脸,没羞没臊道:“车里,可以试一试的。”

  他家的小狐狸玩这么野,白赊月弹了一下他的脑门,起身拉开车门,将人从车里抱出来。

  “家里车库有什么好玩的,下次去商场停车场才好玩。”

  -

  《记忆障碍》上映一周票房过亿,算是同期一匹强劲有力的黑马,舆论从黑这个影片到捧这部影片,似乎忘记了开拍初期闹出的一系列事情。

  自制剧《迷雾》也即将在五月下旬在香江台播出。另外,舒文为他接下一部影片的特别出演和冉虎执导的男二角色,特别出演那部电影戏份较少,但二者之间几乎无缝进组。

  如果发展得顺利,这一年将是他的高产年。

  高产意味着忙碌,只有白赊月生日那天,姜宁向剧组请假,溜出来偷偷帮白赊月过生日。

  这件事姜宁没提及,而白赊月的亲生父母习惯过农历生日,也没向白赊月提及这件事。

  白赊月做白赊月久了,这个日子对他来说可有可无,直到回到家时,一个硕大的礼盒摆在正门客厅处。

  能进入他家,又能在他家做事留痕的,除了自家老婆还能有谁。

  白赊月打开盒子,揭开盖子,不出所料,姜宁蜷缩在盒子里。

  他穿着情.趣内衣裤,戴着项圈和猫耳朵,手中捧着一盒蛋糕……白赊月这才想起,今天是他自己真正的生日。

  自己说过曾把姜宁当做生日礼物欣然接受,这小东西转头就把自己做成了生日礼物……白赊月哭笑不得,觉得老婆可爱极了。

  把蛋糕从姜宁手中取下,睡着的人这时才醒来。

  即便已经坦诚相待过很多次,自己主动穿成这样,姜宁还是忍不住老脸一红。

  “请了假,特地回来陪你过生日。”

  迫不及待把老婆从礼物盒子中抱出来,因为距离和思念,一些占有欲在此刻尽数爆发。

  “还没吃蛋糕呢。”姜宁说。

  白赊月打开蛋糕盒子,捞出一勺奶油喂进姜宁口中:“现在吃过了,可以做了?”

  “不是这样,是过生日,点蜡烛唱生日歌再许愿,况且你寿星还没吃呢。”

  “年纪这么大了,有些步骤可以省略。”

  “可是你至少得吃点蛋糕啊,我精心挑选的款式。”

  两个人都很忙,老婆特地回来陪他过生日,还这般打扮自己,白赊月心里甜滋滋的。既然老婆想让他吃蛋糕,那总得顺着他的意来。

  把人抱上餐桌,将一些奶油在白嫩光皙的肌肤上涂展开,脸、脖子、锁骨、胸部…腹肌……

  白赊月轻轻舔舐姜宁唇上的奶油,“我开吃了。”

  ……

  姜宁躺在白赊月身上休息,神情俱是餍足。

  白赊月看文件,姜宁把玩他的鼻子、嘴巴。而白赊月不嫌姜宁闹腾,把人牢牢禁锢在怀中。

  白赊月抽开抽屉时姜宁发现一些素描,在得到允许下打开抽屉,入眼的是一副属于姜宁的画。

  等看清具体画的是什么,姜宁又羞又恼还不忘瞪白赊月一眼。

  白赊月唇角微弯,风轻云淡地说:“再看下去。”

  里面有十几幅画,都是出自白赊月的手笔,且都画的事后的姜宁。

  姜宁:“……”

  “你画这些做什么?”

  白赊月老实回答:“想你的时候拿出来看一看。”

  “可是这日期是从一开始就……难不成你从一开始就……”

  “对,只一次,就无法自拔。”白赊月掐着姜宁的下巴吻过去,“只一次占有,便想步步为营,一辈子占有。”

  姜宁以为至少是自己先动的情,到头来那人在初尝味道时便对他有想法,姜宁低头含笑。

  陆司说的那番话乍听有道理,其实也不算太有道理,如果没有一开始的相互吸引,那么就不会有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一定要有爱,才能支撑起接下来所有可能发生的一切。可能一开始的爱不太真切、难以捕捉,但它切切实实能够归纳到广义的“爱”中,再滋生、壮大……到最后演变成难以割舍的爱情。

  喜欢时太热烈,本以为离别时会出现难舍难分的场面,可没想到两个工作狂人一点都不含糊,只是交换一个浅浅的拥吻,就各自忙于自己的事业。

  白赊月闲暇之余亲自设计对戒,戒指款式简约,线条柔和圆润,内部刻上“forever love”的字样。他托好友打造,交代使用白金材质,看起来秀气,像休闲戒指那般就行。

  半个月后姜宁收到了那枚戒指。同时收到白赊月发来的照片。

  照片上,白赊月一手拿着文件,拿文件那只手的无名指上,带着那枚白金戒指。

  姜宁也戴上,不大不小刚刚好。

  看来他在睡梦中被人量了指围。

  他学白赊月拿文件那样的角度拿台词本,让许欢欢给他拍照。

  戒指露了出来,但并不惹眼,姜宁把照片发到微博上,编辑文字:[努力背台词中……]

  不明所以的粉丝夸姜宁努力、优秀,只有知晓内情的白赊月扬起一边唇角,他这个老婆,太调皮了。

  姜宁封闭式拍戏,但也知道外面发生的事,下半年“金熊猫奖”电视节,盛飞摘得视帝头衔,随后资源好到飞起。

  白赊月捧弟弟,姜宁没酸,不知情的舒文首先酸了起来:“这星悦什么好资源都给盛飞,摆明了要把他往死里捧,你看看我们现在手头的资源……你那白叔叔,到底有没有把你放在心上?!”

  “满打满算,盛飞出道到现在已经有七年半,除了点绯闻,他形象还算正,演技也在线,是该大红大紫的时候了。”

  白赊月到现在还没与盛飞相认,姜宁没有过问,不过猜测他的想法大概是想与盛飞拉进些距离,让盛飞改善对他的印象,再说出实情。

  他对舒文说:“我们只要做好自己就行了,老公么,偶尔作为肩膀拿来靠一下就行,不用像个巨婴一样事事都要靠他。”

  “可是你不怕白先生看上他吗?”

  舒文对姜宁和白赊月的感情仍旧保持悲观消极的态度。

  姜宁不知从哪儿点开一条盛飞约会美女的绯闻。

  “看看。”

  “这个盛飞早些天辟谣过了,粉丝都一笑置之,只觉得那个小明星在蹭热度。”

  说完,舒文才想起姜宁和盛飞有过一段,看姜宁的表情不像在单纯与她普及这条绯闻,惊讶道,“卧槽!你这前男友,不会男女通吃吧?!”

  “他喜欢女孩子。”姜宁说。

  “啊?!!喜欢女孩子??不是啊,他跟你不是……??”

  “盛飞不是同性恋。”

  舒文:“!!”

  “但他喜欢过我,从后来他失去我追悔莫及的表情中,可以看得出他曾经喜欢过我,这点没有疑问。但是他的这份爱,一开始就带有一份执念,我以他男朋友的身份在他身边多久,这种执念就维持多久,以至于……”

  以至于他会约会一些男孩子,来做一些姜宁曾经认为的恶心的事,确定他对同性到底有没有感觉。

  他或许挣扎过,纠结过,但在身体上,他从没玩弄过姜宁,也没从姜宁这儿验证过什么。

  伤害姜宁的感情,却没伤害他的身体,大概是盛飞对姜宁做的唯一正确的事。

  舒文问:“以至于什么?”

  “没什么,可能盛飞自己都比较模棱两可,但我想他现在,应该确定了。”

  那份执念让他觉得他喜欢同性,可抛开执念,盛飞是个彻彻底底的异性恋,这点,他自己也清楚。

  姜宁到年前才有空挡,买了点补品水果去探望外婆,商量今年什么时候来接她过年。

  随后回到白赊月家,洗了个澡,美美地睡上一觉。

  白赊月知道老婆回家,推掉一些事情,等人醒来,询问意见:“要不要去暖和点的地方度个假?”

  姜宁伸了个懒腰,伸手圈住白赊月的脖子:“有你在的地方,什么地方都一样。”

  “那我安排了?”

  姜宁:“嗯。”

  次日清晨,姜宁与白赊月亲生父母、白心水加上白老总一行人前往澳洲度假。

  几位老人有说有笑,盛家二老没怪罪白老总阻止儿子找父母一事,白老总也没嫌弃盛家父母没有文化,为他们介绍澳洲的风景和特色。

  白心水多了一个爷爷和一个奶奶,这两个老人很宠他,一见面就给见面红包、大金平安锁等,说是他们那边给孙子的见面礼习俗。

  一切其乐融融,姜宁好奇地问白赊月:“他们见过面了?”

  “嗯,好几次。”

  “有沟通过你以后的姓氏、居住这些吗?”

  “我母亲说,最难改变的是固有的生活方式,我不想改变,他们支持,我想改变,他们也支持,不过在这之前,还是得征得我养父的同意。”

  盛伯母是个拥有智慧的人,姜宁说:“白家一老一小,都离不开你。”

  “所以他们三位老人都在用最大的智慧,让我找到最舒适的生活状态。”

  到了澳洲,气温转暖,他们下榻在白赊月买在澳洲的别墅。

  骑马、烧烤……次日,白赊月又带一家人坐游轮到海上游玩。

  姜宁奇怪于白赊月的“晕海症”这会儿竟奇迹般地好了,感叹亲人相认的威力。

  但白赊月否认了这一点,“经历过,恐惧就不会消失,只能克服,你不在我身边的那些天,我每天都在学习克服。”

  姜宁想起好几次打电话给白赊月都不接,于是打给老陈,老陈说他在游泳健身。

  他望向白赊月,白赊月说,“先在游泳馆克服,再到海里克服,直面恐惧,才能战胜恐惧。”

  “不过让我能这么有勇气的人,是你。”

  姜宁本来不太懂这句话,直到晚上,只剩下俩人的时候,他们一起躺在甲板上,手牵手、看星星,享受海风的舒适。

  ——《放松》

  姜宁曾在综艺里画过的画。

  他没想到白赊月竟还记得他自己说过的话。

  偎进白赊月怀中,姜宁牢牢禁锢住他的老公,“如果有一天我们分开,我想只能有一个原因。”

  白赊月:“什么?”

  “死亡。”

  脑门被他警告似的敲打,“不准说这话。”

  七天的旅行很快结束,回到香江,白赊月很快投入到他忙碌的工作中,姜宁把能推的事都推了,白天陪外婆,晚上等老公回家,日子充实而甜蜜。

  直到有天,他们受邀来到盛家吃饭,盛飞提前收工返回家中,撞见其乐融融的一幅画面。

  画面中,那个娱圈大佬叫他那两个没有文化的父母“爸妈”。

  父亲亲切地应着,贴心地为他夹菜添饭。

  盛飞指尖发颤,出声质问:“你们到底在干嘛?”

  他问白赊月,“你来我家做什么?你为什么称呼他们为爸妈?”

  “还有你们,为什么让他这种人来家里吃饭?”